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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师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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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灵泽的回复,林清砚微微出神:“三十年……”原来修真界的时间是现世的两倍。
他在那边生活了十八年,在这里是错过了三十年的时光。
灵泽扁扁嘴,可怜巴巴:“仙君,你不走了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呆在这儿。”
说着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现。
任谁看见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撒娇,都很难不心软。更何况是陪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本命灵剑,是和自己心神相通,关系最亲近的人。
林清砚温声哄道:“好~,不走了。我本来就是去做一件必须完成的事,现在事情办完了,以后就没有再离开的必要了。”
闻此小剑灵又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
“对了仙君,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几个修为都精进了不少,就连最不思进取的道锦铖都结丹好久了,估计现在离半步元婴不远;苏墨那家伙这些年神出鬼没,专挑有秘境的地方蹿;花绒观气境练成了,去忘川求医问药的人更多了。当然,男修居多,受点伤就往忘川跑,都是冲她的脸去的;还有……”
林清砚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安静地听着好友们的近况,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整个人比轻拂林梢的微风还要柔和。
待走到聆音阁前,林清砚突然驻足,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前,示意灵泽安静。
灵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闭嘴了。
仙君自有他的道理,听仙君的话,一定没错。
林清砚将手贴上朱红色的大门,顿了一下,轻轻推开,看见了趴在案几上睡得正香的少年。
他温润带笑的神情慢慢收起,安静地凝视着对方。
即使只有一个侧影,少年的身姿也还是引人遐想。鸦羽般的长发泼墨似的披散,遮住了他的面容,从这个方向只看得到一只露在外面的手,纤细白皙。
这个人林清砚从未见过。
林清砚一步瞬移到培安离面前,除了衣摆轻飘飘地微扬,没有惊起一粒尘埃。
幸好现在是白天,也幸好培安离睡着了,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就在这恐怖鬼片完美呈现的现场,不管这“鬼”有多么绝色,怕是会吓得魂不附体。
林清砚低头注视着无知无觉的少年,视线在他的侧脸上停顿了几秒,接着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指尖轻触他的前额。
微光一闪而过,融入了对方的眉心。
片刻后,林清砚收回手,站在少年身边沉思了一会儿,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又关门离去。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培安离原封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依旧睡得很沉。
灵泽被林清砚突如其来的一番举动弄得很迷糊:“仙君,这是青云君新收的弟子,叫培安离,按理说是你的小师弟。”
和仙君重逢后太高兴了,忘记给他说关于新师弟的事。
整个修真界皆知林清砚师承临雨派掌门青云君,是青云君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 。
至于林清砚出身在哪儿,世人都无从知晓。也许是某个不起眼的门派,也许是凡间村落。但只要入了道,过往出身不论。
他天赋极佳,修为高深,为人又和善正直,深受青云君喜爱,几乎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下一任掌门。
修真界那么大,也不乏那些想方设法欲拜青云君为师的人,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所以……这少年有何奇特之处?让青云君为他破例,又让仙君的行为举止如此奇怪。
“灵泽,”林清砚轻声道:“这个人的魂魄不属于这里。”
“什么?”灵泽瞪大双眼,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
“若是我想的没错,”林清砚随手折下路边的桃花枝:“他来自现世。”
桃花淋过雨,显得越发娇嫩起来。它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更吸引人眼球。
剑灵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过来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是他,也只能在和仙君约定好了的这天凭借仙君留下的灵力短暂地打开一个通道,和仙君里应外合。
但这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穿过来了?
林清砚端详着手中新鲜美丽的桃花:“很有可能是因为我扰乱了两个世界的稳定,他只是被无辜波及的。”
“但是这说不通。”林清砚皱眉:“他如今十几岁,刚开始修行,才炼气初期,时间对不上。”
两个世界的时间不对等,无法确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灵泽不喜欢看到林清砚皱眉,牵起他另一只手摇了摇:“仙君 ,不是你的错。你好心好意去帮现世的天道看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的仙君一直都是最好的,本应高高在上,不该有任何烦恼。
林清砚愣了愣,旋即轻笑一声:“也对。万般皆是缘,因果自有定数。”
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初,好像真的看开了。
他将花放入小剑灵的怀里,又说了一句祝福:“过客似风,万物难阻。愿我的这个小师弟,在这个世界过得开心。”
灵泽怀里抱着桃花,高兴地心想:“那个人可真幸运,做了仙君的师弟。仙君人这么善良温柔,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师兄。”
“仙君,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把临雨峰南边的草屋又重新修整了一番。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灵泽小跑起来,跑到了林清砚前面。
林清砚任灵泽跑在前面带路,惊飞了来临雨峰避雨的蝴蝶,蝴蝶扇动着彩金色的翅膀,围绕着林清砚。
天边飞来几只仙鹤,又穿过结界去往远方。
他抬手接住一朵落花,被沾湿了指尖。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但好像会很有意思。
林清砚这么想着,让落花归了根。
……
“还天地异祥,我看五皇弟也不过如此嘛。”培国太子有一个美艳动人的母亲,自然长得也不差,可惜人品不行,让他的趾高气扬之态拉低了颜值。
培安离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艳丽的牡丹,撑着脑袋没有搭理他。
太子气急败坏道:“五皇弟怎么不说话?是不把皇兄放在眼里吗!?母后教你的礼仪规矩学到哪儿去了!!”
哦,不仅仅是颜值,还有智商。
“皇兄误会了,我只是有些身体不适,还望皇兄见谅。”培安离随便扯了个谎,想把他搪塞过去。
拜托了,闭上你的嘴吧,少说两句会掉块肉吗?
培安离瞟了一眼太子的大肚子,又觉得会掉肉于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是啊,皇兄也是忘了,你已经十几天没来文净院上课了,想必也是身子骨不适吧。”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培安离:“…………”这人有完没完。
……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偷溜出来,躲开了那个傻逼太子哥,培安离神清气爽,走路都带风。
他轻车熟路地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墙角,从一旁的矮竹林里搬出来几块石头。
培安离借着脚下的石头爬上了高高的宫墙。有上辈子为逃课翻学校围墙的经验,他爬得也没有很吃力。
回想起曾经与班主任、保安,还有学校那面围墙斗智斗勇的时光,培安离难得有些伤感。
“仙长这边请。”围墙下面传来太监的声音,他好像在为谁带路。
培安离听出来了,他是父皇身边的大内总管,深受父皇器重,相当于整个皇宫的大管家。
是什么人要他亲自迎接?
现在翻上去不合适,他可不想同下面的人面面相窥,有点丢人;原路下去又恐惊动了他们,要是引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之间,培安离进退不得。
他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保持着这个生无可恋的姿势。
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与培安离只有一墙之隔。
不对,怎么听起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培安离咽了一口唾沫,大白天的,不会见鬼了吧?
“多谢公公。如今大涝已经解决,我也该离开了。”
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清润儒雅,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之气。
如果皇宫里的先生们用是这种声音讲课,他也不至于每次都困得以为自己被人催眠了。
“仙长不妨在此多住几日,陛下会好好款待酬谢仙长的。”
“不必,救百姓于水火,本来就是我等应尽的责任。”
……
仙长?莫非这人就是修仙的!?
他也是穿到这里几年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修仙之人,原来自己穿的是玄幻世界。
培安离实在是好奇别人口中的仙人到底长啥样,听到两人渐渐走远,他悄悄探出头去。
那俩人背对着他,一个穿着培国的大内太监服,果然是服侍在皇帝老爹身边忠心耿耿的大管家。
另一个仙气飘飘,蓝袍银冠,光是背影就能看出所谓的仙风道骨,气质和奢靡的皇宫格格不入。
培安离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成想他刚把脑袋露出来,那个仙长就轻轻地转头往他这边看过来。
他猝不及防和那人对视,对方是个儒雅的男人 ,留着长长的黑色胡须,却一点也不显老,眼睛清明澄净,有一种阅尽人间沧桑的通透。
那位仙长冲他微微笑了笑,回头和大内总管一起,消失在宫墙之中。
培安离保持着这个很傻逼的姿势,在墙头楞了很久。
他回过神后,从石头上跳下来,连作案工具都顾不上藏好,直直往父皇那里跑去。
……
“培师兄?培师兄?醒醒,到临雨镇晚市开放的时间了。”花子期轻轻推了推在临雨峰聆音阁睡觉的那人。
四遭都是典籍书册,亏他还在这里睡觉。
培安离睡眼朦胧地从案几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红印,伸了个懒腰。
奇怪,怎么会突然梦到以前的事?
即使不是噩梦,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培安离看向窗外,天已经有些昏暗了:“走吧,我在雨镇一家酒楼订好了座的,我们直接去就行。”
师尊不在,传闻中那个很厉害的师兄更是影儿都没有,这个临雨峰真的有些冷清啊。
希望师尊师兄赶紧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