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恐同》善也

65、番外其二

　　小年这天，徽城的初雪姗姗来迟，一夜之间，皑皑白雪覆盖了屋檐。

　　乔夙回醒来后看到窗外银装素裹，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池朔年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赏雪赏花，还计划着要买新的花种，把空余的花架也填满。

　　阳台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这些花草在池朔年的悉心养护下开得很好，同时也要多亏乔夙回没有插手花卉的护理。

　　池朔年手里还拿着上次岳虹亲情赠送的相机，他翻看到一半就被乔夙回拉出来看雪了。

　　照片里的乔夙回鲜活生动，池朔年常常会捕捉到乔夙回的可爱瞬间，比如被自己精心挑选的橙子酸到的皱眉表情、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等等。

　　好像他眼里的乔夙回就没有不可爱的一面。

　　池朔年忍不住轻勾唇角，滑动按钮越翻越前，发完了他拍的照片以后，再往前就是相机前主人岳虹的作品，诚如她所说，这里面有很多乔夙回的帅照，也有部分……美照？

　　只见相片上的乔夙回编着一个长长的麻花辫，随意的搭在右肩上，他穿着浅绿色的蓬蓬裙，后腰上还系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乔夙回表情看上去颇为冷漠，像是脾气很坏的“大小姐”。

　　乔夙回穿裙子的照片不少，每张都是不同程度的好看，池朔年从头看到尾，逐一鉴赏，直到乔夙回出声喊他，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相机。

　　“池朔年，你快看。”

　　乔夙回从方才开始就在阳台角落鼓捣什么东西，他在阳台边缘薅了一些积雪，团巴团巴就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人。

　　他捧着两个小雪人放在脸颊边，冲池朔年粲然一笑，“你看我团的小雪人，可爱吗？”

　　池朔年忍俊不禁，回答说，“可爱。”

　　不过乔夙回比小雪人更可爱。

　　池朔年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和乔夙回脑袋凑脑袋，一起团起了小雪人。

　　团到第六个小雪人的时候，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雪沫，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很久没见的池承洲，只听他开门见山地说，“今晚的家宴别忘了。”

　　池朔年回答，“我知道。”

　　他们家一向有过小年的传统，虽然池朔年不太喜欢和那些半生不熟的亲戚打交道，但是每年都会到场，从来没有缺席过。

　　对方沉默了两秒，又说，“那个姓乔的男孩，也可以带来。”

　　通话挂断后，池朔年看向乔夙回。

　　乔夙回已经团到了第九个小雪人，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最后还将小雪人整整齐齐地放在花架上，站岗似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他又把镜头对准了池朔年，故意做出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凶巴巴地说，“这位同学，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池朔年配合地招供道，“我在想，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参加今晚的家宴？”

　　乔夙回放下手机，欣然答应，“可以啊。”

　　闻言，池朔年有些意外，没想到乔夙回答应得这么快，他问，“会觉得不自在吗？”

　　“不会不会，”乔夙回摆了摆手，走上前勾住了池朔年的脖子，笑盈盈地说，“你愿意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我很高兴。”

　　而且他最擅长讨长辈欢心了，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对他评价极高。

　　池朔年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谢谢你。”

　　“不客气哦池先生。”
　　乔夙回也笑着在他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

　　临近晚宴，乔夙回对着衣帽间的一排排衣架犯了难，他还没有选好合适的衣服。

　　池朔年系好领带后，见乔夙回一脸苦恼，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家宴而已，不用太过讲究，舒适为主。”

　　乔夙回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你帮我选。”

　　池朔年微微点头，站在衣柜前认真地挑选了起来，乔夙回选衣服选得眼花缭乱，干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池朔年给他搭配。

　　片刻后，池朔年忽然喊了他一声。

　　“夙回哥。”

　　乔夙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每次池朔年这么喊他都没什么好事，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场景还是在卧室。
　　“夙回哥，要我快一点吗？”

　　低沉的嗓音仿佛还萦绕耳畔，乔夙回脑海中浮现出不可描述的场景，他轻咳了一声，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他抬眸一看，只见池朔年从衣柜里拎出一条长长的浅绿色裙子。

　　乔夙回：“？”

　　他都不知道这裙子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衣柜里去了，肯定是上次岳虹来给他送冬衣的时候夹带的。

　　池朔年拎着衣架的上端，疑惑地问道，“夙回哥，你的衣柜里怎么会有裙子？”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抚摸着裙子柔软的布料，神色黯然地说道，“你以前交往过女朋友吗？竟然还留着她的裙子。”

　　乔夙回一听，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不是，谁家女孩子穿这个大的裙子啊？”

　　池朔年垂下眼帘，意有所指地说道，“兴许你就喜欢个子高的。”

　　乔夙回：“……”

　　沉默片刻，他才解释说，“我确实喜欢高个子的，不过是男生，还仅限于你。”

　　听到这话，池朔年脸色明显没那么冷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长裙，“那这条裙子……”

　　乔夙回欲言又止，在池朔年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认下，“这裙子……是我的。”

　　“你的？”

　　池朔年轻挑眉梢，略显惊讶。

　　乔夙回看他的表情是摆明了不信，他径直从池朔年手里拿过衣架，在身上比了比，“看吧看吧，这裙子的长度和尺寸都很合身。”

　　毕竟这是岳虹根据他的身形数据制作的。

　　紧接着，乔夙回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穿多大尺寸，你应该很清楚。”

　　池朔年微微点头，“裙子看上去确实挺合适，也不知道你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
　　乔夙回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真是太迟钝了。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起岳虹的相机里有他的照片，而她又把相机转手赠送给了池朔年，所以这小子肯定早就看到过他穿裙子的样子，那么他今天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只有一个目的。

　　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以后，乔夙回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池朔年，说这么多，你就是想让我穿裙子给你看是吧？”

　　池朔年低声一笑，“夙回哥，你好聪明。”

　　几分钟后，池朔年如愿看到了乔夙回穿裙子的样子，和他想象中相差无几。

　　浅绿色的蓬蓬裙衬得乔夙回皮肤胜雪，细窄的腰身在布料的包裹之下更显柔韧，池朔年将手搭了上去，在他腰间流连辗转。

　　乔夙回试图捉住他不怀好意的手，却被池朔年抵在了衣柜上，下一秒，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半晌后，乔夙回在接吻的间隙喘息着问，“池朔年、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没有。”
　　池朔年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乔夙回张开口，他低下头，吻得更深更重。

　　乔夙回听见他说，“我只是喜欢你。”

　　他喜欢的是乔夙回，不管乔夙回穿什么衣服，他都会喜欢。

　　乔夙回被亲得目眩神迷，池朔年这次倒是没太过火，只是隔着衣料欺负了乔夙回一小会儿，并未做其他的事情。

　　——

　　他们到达池家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乔夙回和池朔年穿着款式类似的西服，休闲而低调，两人一同走进大厅，顿时吸引了不少视线。

　　季晓见到池朔年果真带了一个男孩子前来，还是有些许意外，段景嵩看清乔夙回的容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侧头和季晓说了两句话。

　　家宴上有不少人对乔夙回的身份感到好奇，纷纷走过来同他搭话，乔夙回不知道怎么称呼，一律跟着池朔年喊。

　　所以当乔夙回见到季晓和段景嵩走过来的时，已经会抢答了，“小姨、小姨夫，你们好。”

　　季晓忍俊不禁，光听这个称谓，不知道的还以为乔夙回和池朔年已经结婚了。

　　段景嵩冲他温和地笑了笑，和乔夙回碰了碰杯，说道，“我记得你，你在父亲的寿宴上演奏过钢琴和小提琴，音乐造诣很高。”

　　乔夙回听后，茶褐色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唇角勾起明媚的笑容，“谢谢夸奖！”

　　季晓和段景嵩两人都还算健谈，说话也温柔，乔夙回就和他们多聊了几句。

　　他低头喝了一小口红葡萄酒，转眼就看见池承洲把池朔年单独叫了过去，池朔年似乎还有点犹豫，乔夙回便冲他扬了扬酒杯，示意他不用担心。

　　见状，池朔年不由得轻勾了一下唇角，随后便跟着池承洲走到了宴会厅另一侧的露台上。

　　待池朔年走回宴会厅的时候，却没有在原地看见乔夙回，他环视一圈，才在甜品区附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乔夙回被一群姐姐团团围住，这群人的八卦实力他是一清二楚。

　　池朔年正打算走上前去替他解围，却只见乔夙回镇定自若，脸上带着笑容，三言两语就轻松化解了她们抛出的狡猾问题，一副游刃有余又从容不迫的模样。

　　乔夙回早就在谈话间看到了池朔年，他冲男朋友的方向遥遥举起酒杯，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至此，池朔年才终于有了几分乔夙回比他年长三岁有余的实感。

　　池朔年端起红葡萄酒一饮而尽，视线一直落在乔夙回身上，随后，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把乔夙回牵出了人群中心。

　　……

　　露台上的风安静地吹着，乔夙回被池朔年抵在花架下，他低头去吻他的唇。

　　池朔年的动作侵占欲十足，唇齿交缠间，彼此口腔中充溢着红葡萄酒的醇香味道，乔夙回很快就被亲得双唇微肿。

　　“池先生刚刚找你说什么？”

　　池朔年吻了吻乔夙回的耳垂，“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和你在一起？”

　　“你怎么说？”

　　池朔年望着乔夙回茶褐色的眼眸，仿佛永远都不会移开视线。

　　“我今晚带你过来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