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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怕你命不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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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朋友们夹在中间就是舒服,她自在多了。上来敬酒的也被薛行敛挡走了,毕竟她这几天药吃得还蛮认真的,能不喝还是不喝得妙。
“你知道吗?张营竟然都离婚了,简直八百倍速。”江霁月示意一个喝得正嗨的男人,衬衫都快兜不住肚子了。
“我是不是还送过钱来着?”
“钱的事你倒是记得,我们一起找人带过去的。他之前还代表班里打篮球呢,现在这肚子。”
“生活所迫。”
“我感觉马牧野也危险了。”
“他不一直在举铁吗?”
“得了吧,我琢磨着他去健身房对着镜子拍张照就走了。”
“谁说的,你瞅瞅哥们儿这大肌肉。”马牧野听到她们的讨论,撸起袖子开始用力。
江霁月推了他一下,说:“放下去,大家还要不要吃饭了,你嫌菜里油不够多是吧。”
“诶,应循声,你们娱乐圈的是不是赚特多?日薪208万?”一个同学发问。
应循声咽下了口里的青菜,喝了口水,说道:“我没有那么多,主要靠版权收入。”
“那也是咱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了,哈哈。”
话说到这个份上,让她有点尴尬了。他们业内大多数人的收入确实都是远远大于付出的,但这本身也是资本在其中运作。
她已经在平账的基础下尽可能压低市场价格了,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况且,穷的时候也是真的穷,还欠着公司一屁股债。
“循声也很辛苦的啊,你这话说得。”江霁月帮她圆了个场。
“那薛哥呢?你转班了之后就都没联系了,现在干嘛呢?”
“医生。”
“不愧是学霸。在哪个医院?下回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找你帮忙。”
“精神卫生中心,一般的头疼脑热我管不着。”
“那不是看精神病的吗?去那儿的可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人。”
那还真是抱歉了,应循声在心里说道。
“他们只是生病了,还请你保有基本的尊重。”薛行敛声音增大了些,场面又尴尬了起来。
“薛医生,我还以为你也觉得我脑子不正常呢。”应循声凑上去小声说。
“别胡说。你积极治疗,就会康复。”
这时,一阵敲门声后,许观昨推门走了进来。
“抱歉,晚高峰堵车,我来晚了。”他话是朝大家说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凑在一起的两个人。更准确地说,只盯着应循声。
“他像来捉奸的,你觉不觉得?”马牧野偷摸给江霁月发消息。
“修罗场,我爱看!”江霁月回。
江霁月踢了马牧野一脚,让他往旁边挪一点,自己也跟着往旁边挪,然后喊服务员给加个座儿。许观昨越过人群,坐了下来,道了声谢。
应循声看了一眼他放在饭桌上的手,觉得他今天戴的这只表挺好看的。她很喜欢这种将所有机芯暴露在外的款式,有一种机械带来的繁复公理之美。
“你喜欢吗?”许观昨注意到她的视线,摘下了那只表,抓起她的手,戴了上去,“玩腻了再还给我。”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应循声总是会对许观昨的一些物品产生一些兴趣。可能是一支笔,一张试卷,一本书,一篇论文,一个挂坠,一张专辑等等。
开始会问他借,后面就变成他注意到她的视线就自动送上来。但无一例外,兴趣消退后,这些物品都会在不同时长后被送还,随机附加一些“利息”。比如,她会在论文里加上她的批注,在书中夹上一张书签,在专辑中塞一张她写的词曲手稿。
应循声的爱好很古怪,一本书的不同译本、甚至不同版本,有的会被她借走,有的不会。
许观昨将这些东西归置到一起,标记上时长,借此分析她的喜好。根据分析结果去购置新物品,尝试吸引她的注意力,扩大这个“数据集”。
这慢慢变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昨天那件西装外套,虽然是被猫挑中的,还是被他随意地搭在了她家的沙发上,等着她还回来。
许观昨希望,应循声哪天能对他也产生兴趣,把他也给“借走”,最好就此不还了。
许观昨过分亲昵的举动吸引了整桌人的视线,众人都在心中猜测着这三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高中时就是这样,应循声和薛行敛就像一对欢喜冤家,班里吵架,乐队排练也吵架,偏偏关系越吵越好。众人都觉得他们会变成一对,却在薛行敛转班后被许观昨“趁虚而入”。
应循声知道许观昨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饭桌上的人在想什么。但应循声要是在意别人的想法,就不是应循声了。
她气定神闲地转起了转盘,给许观昨倒了杯水。然后摘下那块表,还给了他:“太重了,不好戴”。
“好。”下次他会戴轻一点的。
应循声已经吃饱了,后面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刷手机。两尊大佛镇在这,也没人继续来找她搭话。倒是许观昨靠着金融话题把大家的关注点引走了,毕竟谁不想知道怎么赚钱。
她久违地登上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毫不意外地看到私信已经炸了。
祁彰的粉丝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辱骂,她看着看着就乐了,觉得这些小姑娘还挺有趣的。只是有点可怜,她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有人在后面坐享其成。
她复制了陆姐发来的节目宣传稿,定好时发了出去。然后发现,她上条澄清博也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数据,说什么的都有。
“要挠破了。”许观昨轻轻碰了一下应循声放在脖子的手,这让她反应过来又不自觉挠起了自己。其实皮肤上的痒轻挠几下就能缓解,但她总是会越挠越重,直到开始疼。
“别看了。”薛行敛把手机从她手里抢了过去,熄屏盖在桌上。
应循声无语了,感觉一左一右坐了两个爹。
“您吃好了吗?”她问许观昨。
“嗯。”
“来,挪个座儿。”她起身,要跟他换座位,跟江霁月说话去。
“怎么样,被帅哥环绕其中?”她俩头对头说起小话。
“呵,要不换你去享受一下?”
“嘿,我没这个福气。我刚刚偷拍了一下那只表,这个数。”江霁月把手机屏亮给她看。
“这是在手上戴了栋房啊。”
“应姐姐,后悔了吗?”
“没买房我是挺后悔的,现在买不起了。”
“呸!”江霁月的微信跳出消息,“哎呦,我服了我妈了。”
“阿姨怎么了?”
“她又给我介绍相亲,你看。”她矫揉造作地念着她妈发来的消息,“高学历,正规编制,有房有车。就是性格有点内向,但跟你很互补。”
“看得出来阿姨挺满意的。”
“她还想撮合我和老薛,你知道吗?”
“他确实很符合阿姨的标准。”
“你父母,还会跟你联系吗?”江霁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每个月催我打钱也算联系的话。现在还说要我给应明章出首付,我自己都没买。”
“他不是还在读大学?”
“明年毕业吧,好像是。他们要是真想买也不是买不起,还不就是想从我这能讹多少讹多少。”
由于应循声职业的特殊性,公司给她的策略也是尽量满足家里人的需求。不然以他们的身份出来控诉,她只会百口莫辩。他们总是觉得她能赚很多,要的数额也越来越大。
“那你怎么办?又碰到了要用钱的时候。”
“先晾着吧,我也不是冤大头。说点开心的吧,这个男的你有没有兴趣?”
“这也不开心吧,没有。”
“那就直接拒了呗,没必要委曲求全。”
“还不是怕我妈,更年期发起疯来吓死人。”
“过来人的经验,先斩后奏,反正都要挨骂。”
“也是,先糊弄一下。”
突然她很想知道,许观昨做那些事时的感受,当然他大概率没什么感受。说到底,她内心里还是斩不断这些自己在世上的维系。
选择给钱,或许也是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亦或自己并不像他们当初说的那样没有价值。非常幼稚的心理。
就在这时,许观昨转过头来和她对视,还摆出他那个程式化笑容。他喝酒会上脸,整个人看起来红红的,仿佛在勾引人。
“你在喊我。”他说的是肯定句。
“你会读心术吗?”
他起身,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抱了上来。
“先斩后奏,反正都要挨骂。”他重复她刚刚的话,“循声,我想抱你。”
“这小子,听力怪好的。”应循声在他怀里想。
“你喝了多少?”她感觉他有点醉,上脸的一般都不能喝。
“一点点。”
“呵,醉鬼都说一点点。”
“我错了,我骗你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往她手里塞,“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怕你命不够花。我上回开车,就撞树了。”
“跟你一起撞死,也蛮好的。”看来真喝醉了,又开始说疯话了。
她掏了掏他的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说:“解锁。”
“你的生日。”
应循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让自己能露出头来,开始操作他的手机。翻出通信记录,拨了刘晋的电话。
“刘晋你好,拜托你来接一下许观昨,他喝多了。”
“不要他。”许观昨说。
“那我让你睡大街上。”
随后,她把地址报给了刘晋,把手机塞回了他兜里,连同那把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