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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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个大概是某种意义上的……附身？
仔细回想几次附身在云雀身上的时候，大概都是午睡或早上即将醒来的时间，也许是浅眠的状态最容易出现这个情况……？
再确认一下！
说睡就睡，申岚调整了一下姿势，又一次靠在墙上睡着了……
呃！！！
申岚还没睁眼看清身处的状况，就听到郎叶一喊了一声“稳！”，然后自己整个头都被狠狠向后拽了一下。
我去！！使这么大劲干嘛！！
嗯？
感受到来自头部和口中的拉扯，背上的承重以及两肋的压迫感，申岚这才反应过来，他不但附身在云雀身上，而且现在正同步感受着云雀的烦躁和不适——因为背上的郎叶一正粗暴地试图给云雀什么奇怪的指令。
“啊……怎么就不对呢？半减却（*注）是这么难做的吗？”
半减却？！刚才那舌头被衔铁压得生疼的动作竟然是半减却的指令吗？
可以说毫无关系了……
半减却在马术中属于非常有技巧性的一项指令，目的是让行进中的马匹调整平衡，将重心后移，进入到为下一步动作保持力量的状态，绝非简单的减速动作。这个概念和做法想通过语言描述是非常难的，专业的骑师也需要在学校中通过反复的练习和琢磨才能掌握这项技巧的感觉。
这人能知道这项技巧说明是真的对马术有些初步了解，但做法真的是大错特错。
申岚正在烦闷中，突然感觉脖子上附上了郎叶一掌心的温度。他温柔地拍了拍正在漫步行进的云雀，带着抱歉的语气说：
“刚才弄疼你了吧，真对不起，就是想让你能调整一下速度，哎……要怎么才能让你明白呢……”
整个动作都是错的，能让马明白就见鬼了……云雀的烦躁因为郎叶一的安抚褪去了大半，申岚心里却非常不爽。
马就够可怜的了，现在连我也要一起受罪……
“好了宝贝儿，咱们再试一次啊”
等——！！呃！！！
还没等申岚反应过来，头部又被向后一记猛拉，紧跟着眼前便一片漆黑……
申岚睁开眼，午后炙热的阳光已经照在了身上。郎叶一说的没错，睡在这样的阳光下，估计很快要晒伤了。Y国的L市一年大约只有60几个晴天，这样的阳光对于申岚来说，难能可贵……
啊，不行，得去阻止那蠢货继续折磨那匹马！
既然已经证实他会附身云雀的事实，那此刻郎叶一一定还在进行错误的训练。申岚连忙起身，向郎叶一所在的练习场方向跑去。
郎叶一骑在云雀的背上，正眉头紧皱盯着手机，余光扫到申岚急匆匆的跑过来，赶紧下了马，笑容灿烂的跟他打招呼：“哎，肾哥，你睡醒啦？这么急找我有事啊？”
“你干嘛呢？”
“我？噢！我自己练马术呢！”郎叶一把手机怼到申岚眼前，屏幕上正在播放某视频网站上半减却的教学视频。
这教的也不对啊……视频里概念阐述得很模糊，示范看起来就是往回拉，难怪他完全做错了。
申岚微蹙着眉看着视频里的内容，郎叶一赶紧插话道：“啊，马术是比较难的项目，你还不用想这些，不过你外形这么好，将来学几招简单的耍个帅什么的，也不错！等我研究明白了，回头可以教你！”
倒是真自我感觉良好……申岚微微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一旁的云雀。
郎叶一却为眼前的这一幕呆住了，没想到和马匹站在一起的申岚竟然散发着他在这草原上从没见过的高贵气质，温柔的表情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一抬眼见郎叶一盯着自己的脸发呆，申岚故意问道。
郎叶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移开了目光，甚至都不太敢看申岚，慌忙地摆摆手：
“没有！……不是！……那个…噢对了！肾哥你刚才那么着急忙慌跑来是什么事啊？”
郎叶一慌慌张张，手插进裤兜里又拿出来，半天才替自己找了个台阶。
阻止你虐待啊蠢货！
申岚倒也没事先想好跑过来要说什么，这会儿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勾起嘴角，故意盯着他不作答。
“那个……”郎叶一更紧张了，死命地在脑海里搜索接下来要说什么才能缓解这份尴尬。
“叮当叮叮——”马场的铃声像是郎叶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响了起来。
“噢！吃饭是吧！”郎叶一赶紧说。
“什么？”申岚没想到他话题转的这么生硬。
“正好午饭时间了！走咱们吃饭去！”
***
这吃饭的地方让申岚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普通的餐厅申岚不是没去过，但这么随性的几个菜，乱七八糟地盛在金属托盘里，申岚还是第一次见。
“盘子再往前拿点儿！”负责盛饭的阿姨一点也不亲切，看见申岚不紧不慢地举起盘子，干脆地舀了一大勺，扣在申岚的盘子里。
“下一个！”阿姨一点耐心也没有，直接招呼下一位去了。
申岚低头一看：炒胡萝卜……还这么多……
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午饭一般是三个菜，不够吃可以再去跟阿姨盛，哦对了，那儿还有汤。”
郎叶一也盛完了菜，凑过来热情地给申岚介绍着。
申岚望着那个半人多高的铁桶，没有动。
“我帮你！”郎叶一拿过申岚托盘上的汤碗，拿着长柄的汤勺在那个大铁桶中翻搅了一阵，盛了满满一碗，放在了申岚的托盘上。
“喔！我盛汤的技能绝对又进步了！看！这么多鸡蛋！”郎叶一像只等着被夸的小狗一样，用期待的眼睛看着申岚。
但申岚实在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只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谢谢。”
“我们坐这儿吧！”郎叶一找好了位子，示意申岚坐下。
这个人！竟然还要和我坐在一起吃饭！申岚本以为他给自己介绍完以后就会走了，没想到他还一直跟着。
“有时候游客和学员会觉得我们食堂菜难吃，就自己出去点菜了。我以为申先生会吃不惯我们这里的菜，没想到你还愿意在这儿吃……”郎叶一从坐下开始更是说个不停，让申岚有些头痛。
申岚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托盘里蛋白质，膳食纤维和碳水的比例，虽然是在休假，但他也不想太过放纵。
这些菜看着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真是不错。申岚只在唐人街的餐厅里吃过Mongolian Beef，没想到这个地方的竟然如此美味。
“你喜欢吃炒牛肉？”郎叶一似乎立刻就发现了。
“不。我更喜欢这个。”申岚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地三鲜。
“地三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领会了食堂菜的精髓啊！”
“什么菜？”虽然从小在Y国长大，但申岚自认为自己中文十分流畅，所以也不会轻易问出这种问题，但是食堂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食堂菜啊！你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了，食堂菜也吃得挺津津有味。回头有空，带你去吃手把肉！哦对了，还有包尔次克，马奶酒……我们这儿其实有好多好吃的！”……
郎叶一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申岚却不再搭理他，安安静静地吃着盘子里的饭。
一直到其他的饭菜见了底，申岚才开始犯起愁来。
胡萝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跟马形影不离，申岚实在吃不下去胡萝卜。
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又让他觉得餐盘里剩成这样实在很难看。
申岚停顿了一下，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块胡萝卜，轻轻皱了下眉头，刚要放进嘴里，就听见郎叶一说：“肾哥！可以把你的炒胡萝卜给我吗？作为交换，我把炒牛肉给你！”
还没等申岚同不同意，郎叶一的筷子已经伸进了申岚的盘子，几下就把胡萝卜都夹走了。接着又夹来了几块牛肉，放在申岚的盘子里。
申岚求之不得。
也没空管什么界限不界限的问题了。抬眼看了看郎叶一，半天才从嘴边挤出一句：“谢谢。”
“肾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吃食堂菜也像在吃高级西餐似的？”
郎叶一盘子里的菜已经见了底，一边用筷子胡乱地戳着，一边满脸期待地看着申岚。
申岚低头瞥了他的餐盘一眼，几个菜各剩了一点，乱七八糟地散在餐盘里。
没有答郎叶一的话，申岚默默地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甚至清理了盘子周围的最后一粒米，最后用纸巾擦了擦嘴。
“肾哥！追你的女孩子一定特多吧？交过几个女朋友啊？”郎叶一确实是没什么界限感，只觉得已经和申岚熟络了起来。
“说说呗！”郎叶一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
巧了不是，女朋友，还真没有过。24K……纯GAY，纯的。
申岚是实在忍不住要逗弄他。
“你猜呢？”申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我猜？”郎叶一聊天从来不扭扭捏捏，这种抛过来的问题也都是正面接住，“我猜啊，少说也得10个8个的吧！”
申岚听了微微笑了笑：“我就觉得你应该很受欢迎，果然一开口就听出来实力不凡了。”
“啊？”郎叶一一时间没绕过来这话怎么就落自己头上了，申岚自然不会给他琢磨的机会，接着说道：“10个8个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事，可惜我没有过。”
申岚右手撑在桌子上捋着鬓角的头发，故意看向一旁，脸上略带惭愧的表情道：“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不可能吧？？！不是吧？”郎叶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肾哥你这么纯情啊？不应该啊……你长得这么……这么……”
他本来想脱口而出说这么美，又觉得用这个词形容一个男生不太合适，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夸才好，结结巴巴起来。
“你是不是特会哄女孩开心？”申岚眉毛一挑，趁着郎叶一大脑超载接着给他挖坑。
“嘿嘿……还行吧……我就是爱聊天，不能让话掉地上。”郎叶一有点不好意思，更有一些小得意。
“擅长提供情绪价值啊，怪不得呢，你女朋友肯定喜欢死你了。”
“啊？啊……也没有那么好啦……”不对！……怎么回事啊……我哪来的女朋友？？郎叶一惊觉自己好像一直在顺着申岚的话说。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再收回来了。
“她也在这里工作吗？”申岚并不是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甚至可以说，毫不关心。他感兴趣的根本不是郎叶一有没有女朋友，而是溜了他这么半天，差不多该收网了。
“是……”郎叶一已经开始尴尬起来了，琪琪格对不起了，暂时先冒名顶替一下吧……
“真是羡慕……”申岚举起水杯咬在唇上，抬起眼直直地望向郎叶一的眼睛。
“什么？”郎叶一发现申岚在看自己，猛地回过神来。
“我说，真是羡慕。”水杯挡住申岚大半张脸，只有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郎叶一，透着一种说不上来诱惑。
“羡慕什……什么……肾哥也可以找女朋友吧……网红又不是不能交女朋友……”郎叶一又一次慌了神，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申岚轻笑了一下，眼眸低垂望着慢慢被放下的水杯。
他可真的……太好看了……郎叶一似乎被他夺了心智一般，满脑子都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申岚把手肘撑在桌子上轻托着下巴，又抬眼望着郎叶一，幽幽地道：“我是说，羡慕你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攀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