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雪地 ...
-
这个赛季申岚一直保持优异的成绩，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小的话题，和他合作的各个品牌方自然不舍得错过这样的热度，接二连三塞了不少需求进来。
今晚也是被委托了一场临时的活动，申岚结束一天的训练后，被崔助理带到Raj的工作室紧锣密鼓地做妆造。
Raj：“不是我说啊，sweet heart，你最近这状态可是真的差。”
申岚：“展现你技术的时候到了。”
Raj：“骗过镜头当然没问题，但是你真的没事儿吗？Raj可是非常心疼我的大帅哥的——”
早就习惯Raj这种调调，申岚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Raj贴到申岚耳边：“悄悄告诉我，你禁欲多久了？”
申岚依旧闭着眼睛：“我可真的可以告你骚扰的。”
Raj：“嗯，看得出你身心都太压抑了。”
见申岚没反应，Raj又换了个话题：“我最近新加入一个私人俱乐部，成员水平很不错，正好有个名额可以带人进去，你来吧？”
申岚：“不用了。”
Raj：“来吧，带大明星骑师去我能更有面子。”
申岚：“我为什么要帮你长面子？”
Raj：“小子，别得罪你的造型师。跟我去，就这么定了！”
申岚：“……”
Raj：“然后再穿上下一季我最强推的这条包臀西裤……”
申岚：“非穿那个我就不去了。”
Raj：“嘁……”
******
活动场地被精心设计过的灯光照得宽敞明亮，氛围感十足的音乐彰显着主办方的品味，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群熙熙攘攘地向主舞台的方向流动着。
虽然品牌方提前24小时才对外公布活动消息，现场也迅速被挤的水泄不通。
申岚在活动舞台上和抽到互动名额的粉丝们简单交谈着，崔助理终于找了个座位坐下喘口气。
“崔先生，辛苦了啊”品牌方的小经理趁机赶紧跑来递上一杯冰美式套近乎。
“谢谢，这次的安排可真够临时的啊，你们也不容易。”客气归客气，阴阳一下也是有必要的周旋。
小经理：“多亏了崔助理帮忙调节！”
崔助理：“我就是跑个腿，主要还是我们Shane先生非常重视和你们的合作。”
小经理：“是是，Shane先生真的是我们合作最愉快的名人了。你看这么临时的活动，粉丝都能疯成这样，我感觉是不是可以搞搞亚洲偶像那套了？你是不是很了解那方面？”
崔助理嗤笑一下：“以他的人气想达到那种商业效应肯定没问题，但我们Shane先生还是以比赛和练习为重。”
小经理：“那当然，那当然。”
这时主舞台上主持人宣布活动即将进入尾声。
主持人：“Shane先生，我们都知道这个月的德比赛上你会和“渡鸦领主”（Raven Lord）搭档，人们都说简直不会有更完美的组合了，那今天活动的最后，我们想给你出个难题，如果说，要和Rylan.A.Shane加“渡鸦”这样强大的敌手对抗，什么样的组合才有获胜的希望？”
这个问题没有事先商量过，想必主持人也的确是喜欢赛马才自己发挥了这个题目，确实有话题性，但也确实不聪明。
“那我可能会选，Rylan.A.Shane加“口哨小姐”，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强组合。”
台下一片哗然，主持人也被噎的没话可说，草草做了收尾。
但是申岚心里却是认真的这么认为的。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
和Raj约好一起去俱乐部的这天，崔助理开车送两人到了楼下，这座位于L市市中心的高档建筑，从外观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所——这恰好是私人俱乐部受到社会名流喜爱的原因之一。
申岚身穿一套深海军蓝色的西装，意大利式裁剪显得更加松弛，里面搭配一件黑色小高领针织衫，勾勒出他颈部的线条的同时恰到好处得露出完美的喉结。整身穿搭非常低调，加上从草原回来以后他那一贯生人勿近的气场更罩了一层阴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虽然和花枝招展的Raj一起踏进这个俱乐部，本人却并没有任何社交需求。
但这并不影响过度自信的狩猎者认为自己可以乘虚而入。
申岚和Raj在吧台落座后，申岚习惯性的要点干马天尼，Raj一把按住他的手，道：“今天一切都要来点不一样的，第一条就是，别点平时喝的。”
申岚抽回手，给了Raj一个不屑的眼神，并礼貌地对调酒师说：“请给我一杯Negroni，谢谢。”随后他特意转过头盯着Raj，看看他要点什么不一样的。
从清凛优雅的马天尼跳跃到苦甜参半的尼格罗尼，虽然风格截然不同，不影响都是有品味的选择。申岚不动声色，却是自信地给了Raj一记挑衅。
Raj满心都在想，申岚可真是个美丽的刺儿头！
不过他今天本来也是因为“怜香惜玉”，想帮申岚疏解一下情绪，那就干脆放开点，他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温柔对调酒师说：“请给我一杯Bloody Mary。”
“噗——”Raj的选择成功逗笑了申岚：“所以你平时都点什么？”
Raj特意耸耸肩，假装无奈道：“French 75？”
从精致优雅的French 75到浓烈张扬的血腥玛丽，这个变化实在是有点跳脱。申岚边笑边摇摇头，似乎宣布他向Raj的幽默投降了。
调酒师正好把两杯酒同时推过来，Raj举起自己那杯被装进精致高脚杯的大红配大绿，对申岚说：“Honey，看来我们第一次约会开场气氛不错。”
申岚微微举起自己的酒杯，笑着回敬Raj道：“做梦，我永远都不会跟你约会的。”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恰好双方都稍作休息的间隙，一个从他们进门就一直在旁边盯着申岚的男人终于行动了。
“嘿，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我只是没想到我能有幸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Rylan.A.Shane本人。”
这人边说，边坐到申岚身旁的椅子上，把自己的酒杯放在离申岚酒杯很近的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你从来没公开出柜过，不过通过你一直以来的品味确实也不难猜到……”
他样貌不错，看得出有在进行严格的身体管理，全身上下的衣物也透着精致考究，但总有那么点浮躁的意味。
虽然他的搭讪意图过于明显，Raj却还是拿着自己的酒杯准备离开。面对申岚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想让他走的表情，Raj做出了“今晚来点不一样的”的口型。
“看来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Raj离开后，申岚瞥了那人一眼，话里带着明显的阴阳。
“噢！抱歉！可能我是太激动了，我叫Ethan Carter，电视制作人。”那人说着，把名片沿着桌面推了过来，上面写着加州某电视台。
“没想到美国人对买马票以外的事也会感兴趣。”申岚继续阴阳，那人却没有识趣的意思，自顾自地开始聊起赛马。
期间男人又点了一杯威士忌酸，调酒师做的这杯酒顶端有着厚厚的白色泡沫，只简单点缀一抹浅驼色的肉豆蔻粉，像极了雪地里的云雀。申岚似乎屏蔽掉了男人口中的天花乱坠，望着那杯中的泡沫，思绪回到了去年草原上的那场雪。
******
去年11月，草原。
申岚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恰好赶上小雪节气，草原上的天气要更冷一些，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但他并没有庆祝生日的打算，只和郎叶一说Allen送来的纯血马需要每天从马厩里出来活动活动，好适应草原的气候。
申岚给这匹马起名为小狼王，是和郎叶一一起商量后定下来的。
“还是想不明白你老板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马……”郎叶一特别喜欢小狼王，但对于Allen千里迢迢送马这件事，他总是觉得心里别扭，时不时的就会提起。
申岚：“不是跟你说了是他一时兴起买的，恰好我在草原这里，就声称是送我而已。”
郎叶一：“一时兴起能花这么多钱，还说不要就不要了，有钱人是真厉害……”
申岚：“羡慕有钱人？我把你介绍给他打工怎么样？肯定比现在挣得多。”
郎叶一“不必了！你看你刚来的时候郁闷成什么样了呀！我的价值观就是，为了在人类社会生存，不得不贱卖一部分我的时间。钱这东西，够花就行，剩下再给我多少钱我都不要了，活得自在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人骑着马在雪地里穿梭，申岚夏天来的时候带的衣物，已经完全无法抵挡草原上的严寒了，因此他今天身上穿的，是郎叶一的新蒙古袍，内里由整张羊皮制成，暖和得很。
郎叶一：“真不敢相信还有两周就要比赛了！”
申岚：“有信心吗？”
郎叶一：“那必须的，突飞猛进啊我简直是，我觉得搞不好能拿个冠军！”
申岚嗤笑一声：“嗯，梦里什么都有。”
郎叶一：“你别不信，真有可能的我跟你说！等我拿个冠军，明年咱们就让我舅开个马术培训班，咱俩一起教。”
申岚：“……”
最近，郎叶一愈发对申岚在这种时候的沉默不语感到不安。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干脆就在我们这做网红。”
“我们这里人口基数大啊，搞不好挣的比你们那还多呢！”
“连乌尤在音符上都有一千多粉丝了！”
他很想很想申岚能在这时候给他吃颗定心丸。
申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没有理他，骑着小狼王继续向前慢慢走着。郎叶一却拉住云雀，停下了。
他心里微微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个感觉，如果不在这里留住申岚，就……
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郎叶一看着申岚的背影，鼓足勇气说出他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虽然他早就精心设计了台词，也排练过无数次，真到张开嘴的瞬间，却不知为何变成完全没经过加工的一句：
“申岚，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和我在一起吧。”
小狼王的脚步停下了，申岚的背影却没有动。
这个空白的时间让郎叶一有些焦躁，刚想上前，终于看到小狼王的缰绳一挥，整匹马调转了过来。
申岚脚下轻轻提示小狼王，迎着郎叶一和云雀的方向，以极慢的速度靠过去。两匹马的马头交错而过，身体几乎蹭在一起。
借助小狼王的身高优势，申岚来到郎叶一面前时，比他整整高出半个头。
他伸手拽起郎叶一的蒙古袍前襟把人拉向自己，微微颔首，亲在郎叶一的唇上，四下冰冷，两个人碰在一起的嘴唇却无比火热。
申岚和郎叶一不停地吻着，纠缠的姿势使得两匹马也如阴阳两极一样，缓缓地原地打转。
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出奇的安静，天地间只有两人两马的呼吸声，和马蹄踩在新雪上的沙沙声。
许久，申岚终于放开郎叶一的嘴唇，轻轻道：“太冷了，小狼王该回去了。”
他的脸贴得好近，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郎叶一脸上，长睫毛上挂着的雪花化成了星星点点的水珠。郎叶一看得有点傻眼，不假思索地就回他：“好，回去。”
申岚笑笑，松开抓住郎叶一衣领的手，调整好小狼王，向马场方向跑去。
他……没有回应……
郎叶一心口又是一紧，却容不得多想，喝着云雀掉头去追小狼王。
******
那个时候，但凡心脏没有狂跳成那样，都可以张口就来哄骗他几句。
申岚用手指轻轻划着酒杯的侧壁，冷凝水被聚集在一起，顺着酒杯滑落。
Ethan和Raj似乎同时发现申岚的心不在焉，Raj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的同时，Ethan也正好怏怏地起身离开。
“所以——你还在想草原上那个小可爱吗？”Raj试探性地问道。
申岚：“天晴过……才发现自己有多厌恶阴雨……”
Raj：“你就没有想过要把他带过来吗？”
申岚摇摇头：“这就像是，你在海里潜水，遇到一条让你无比心动的鱼，无论你多想让它永远属于你，你都不该带它离开大海，因为无论如何你都给不了它更好的环境。”
Raj：“嗯……也可能因为我希望为你的立场能争取更多，反正我是觉得，你应该确认一下他本人怎么想的。”
申岚：“我自己都摆脱不了这个环境，更做不到把他拉进来了……如果他的笑容最终因为我消失了，我真的宁可一开始什么都不做。”
Raj：“好吧，虽然我根本不了解他，不过首先，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其次，我怀疑他现在是否已经没有笑容了。但是这事得你自己想明白，今天到此为止吧，反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也没意义。你酒喝完了，再来一杯吗？”
申岚终于抬起眼睛，对着调酒师又是非常礼貌的开口道：“……请给我一杯Smoked Old Fashioned。”
Raj：“Good shout.”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雪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