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拍卖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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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T社举办的这场Breeze-up（*注1）竞拍会会有多匹顶级血统的2岁马被拍卖，因此室内拍卖场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位于拍卖场中心的圆形展示场内一匹接一匹地展示着新马。
首席拍卖师嘴里一刻不停地叫着价格，他的同事分散在四周的客席中，紧密观察着各自负责的区域是否有人出价。而参与竞标的买主往往隐藏在人群中，以非常隐蔽的手势向工作人员提示出价，因为这是一场财力，心理和策略的综合较量。
场内所有人都十分专注，屏气凝神，等着看每一匹马身价如何，又花落谁家。
VIP包房内，申岚盯了一会儿眼前的屏幕，回头瞄向坐在沙发上的Allen。
Allen像没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优雅地端起桌上那杯调酒师刚刚做好的干马天尼，直接喝掉一半。
申岚走到Allen面前，弯下身，从他手中抽出那本厚厚的新马名录。
“这么早，就喝这个。”
申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感觉拿名册的动作看起来太像是为了吐槽Allen而做的掩饰。他只得“将错就错”，刻意拿着那本名录不停地翻着。当找到屏幕上显示的那匹马，目光往返于屏幕和名录，做着对比。
“难得白天不用思考，喝一杯放松下，有幸请你一杯吗？”Allen终于抬眼望着申岚，微笑的眼睛里读不出任何情绪。
“Pass。”申岚极反感他这种眼神：“我习惯白天保持清醒。”
Allen嘴角微微向上的角度变得更明显，他低头看看手中的酒杯，又向申岚抬了抬眉头，向他比划出一个敬酒的姿势，把剩下一半酒也倒入口中。
又是这样——！
和Allen的松弛相比，申岚从方才开始一直展现的认真和较劲显得那么幼稚。
他突然有些烦闷，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既然都特意来了，不去内场看看吗？”申岚面无表情翻着名册。
自打申岚从华国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接触Allen。对于自己这次长期休假，以及在草原上的经历，Allen一个字都没评价过，这反而让申岚有些心虚。
所以今天他不受控地一直在和Allen找茬儿。
Allen轻轻地笑了一声，轻到他脸上都看不出有过笑的表情，然而那笑声却清晰地落进了申岚的耳朵里。
他们所在的VIP房间，是拍卖公司专门为Allen准备的，这里有最好的私人服务和最清晰的视野及设备来了解内场的情况。除非是想和一般客人挤着坐在一起，否则实在是找不出离开这里去内场的理由。
“那边抽不了烟。”Allen却给出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替申岚缓解了尴尬。
Allen随意地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金色的金属盒子，打开盒盖后举到申岚面前：“Treasurer？”
从申岚小时候第一次见到Allen，这个男人身上就散发着这个牌子的烟草味。在每个男孩子都会疯狂模仿自己所憧憬之人的年纪，申岚也尝试开始抽这款烟。
只是申岚终究没有养成抽烟的习惯，而Allen现在更偏爱雪茄，因此一起抽上一根Treasurer反而成了他们两个人见面时的仪式感。
就好像接收到安抚的信号一般，一直在炸毛的申岚忽然收敛，从Allen递来的盒子里拿了一根，凑到他伸出的打火机前，点燃手中黑金色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申岚后仰着头，向天花板吐着烟雾，修长的颈部曲线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崔助理一直站在VIP包房的门口处，这会儿看着屋里一大一小两位老板总算是有了片刻的和平共处，不禁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一个洪亮的声音就打破了崔助理珍视的这份安宁。
“Allen。啊，Shane今天也来了，听说你新赛季成绩很好，恭喜你了。”一个穿着运动装束的人走进来，熟络地和Allen和申岚打招呼。
“Jeff，这次的几匹好马你都看过了？”
“嗯。看了，今天这批2岁马里我主要看好3号，124号，156号，哦还有，19号也非常不错……”Jeff手里拿着pad，给Allen翻看着资料。Jeff是Allen专属的选马师，二人合作的时间很长，在申岚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Allen选马了。
T社的大型拍卖会通常都会连续举办好多天，选马师一般会在正式拍卖的前几天甚至前几周的展示会上就开始看马。以这次的主角——2岁的训练马为例，选马师会对几百匹马的血统，体格，年龄，训练表现，展示表现进行综合评定，最终为所服务的马主选择合适的马并拟定估价和竞价策略。
Jeff经验丰富，眼光毒辣，Allen十分信任他。
“嗯。”Allen点点头，抬手指向申岚：“既然今天他都来了，你就和他商量着定吧。毕竟早晚，也是要教他的。”
Allen抬眼，对上了申岚有些震惊的眼神，他看着申岚的眼睛，接着道：“今天我只做提款机就好。”
“今天就开始吗？”Jeff比申岚更为震惊：“虽然说早晚他会……但是你今天就让位给一个还不太懂的毛头小子，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今天要是买的顺利，成交额可不会太低……”
Allen抽完了方才的香烟，又拿起一支雪茄在手里摆弄，以极轻松的口吻道：“让他试试。”
又来了！
申岚心想。
Allen的“糖果操控”——总是突然给出一些在旁人看来条件优渥的选项，引得人屁颠屁颠去接受，实际上无论怎么选，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没人会在意申岚到底愿不愿意。因为在所有人眼里，Allen竟然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放权给他，首先就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之后做的好与不好，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申岚自己的问题。
“把资料拿来吧。”申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Jeff坐过来。
作为正在上升期的新秀骑师，运作赛马俱乐部于他来说必然是太早了，他此前也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但既然今天Allen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临时把事情丢给他，他一定要接住，而且要接得漂亮。
Jeff显然很不情愿，面对申岚带着挑衅意味的邀请，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这时崔助理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过来，接过Jeff手里的pad，单腿蹲在申岚面前，抬着头对Jeff说：“Jeff先生，我们申选手对马还是有些自己的见解的，加上您的指导一定会快速掌握买马诀窍。我来替你们举着资料，你们聊。”
其实刚才Allen宣布让申岚拍板的时候，这个房间里最先有反应的就是崔助理，他确实也没有想到Allen会这么快将这么重要的权限交给申岚，但他立刻就意识到帮助申岚把这件事做好是至关重要的，那么眼前头等大事，就是让Jeff这种元老级的人同意和申岚合作。
“这几匹马已经做过贴点数据分析，无论血统，体态，品相都可以说是完美的。”Jeff划动着崔助理手中的pad，一页页地将他选好的马展示给申岚。
“Jeff选的这些马确实优秀，制定的竞价策略也合理。”申岚仔细听完Jeff的讲解后，首先肯定了他给出的选马方案。
量他面对自己的专业判断，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
Jeff心里可算是比刚才舒服了一些，转向对一旁的Allen道：“那我一会儿就去内场盯着，提款机准备好钱吧。”
“不过——”申岚略微提高声调，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全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优秀潜力马，毫无悬念价格会飙上去，说实话我觉得，这套方案性价比很差。”
“什么——？！”Jeff一听气得嗷地一声喊了出来：“什么叫性价比差？”
“和所有人争抢优势最明显的马，到最后就是拼财力，那不成了比谁家提款机实力雄厚，而不是考验选马师的水平了？”
申岚明显是摆了Jeff一道，而此刻坐在另一边的Allen却被他的叛逆发言逗笑了。
申岚把托着下巴的手肘放在膝盖上，继续随意翻着pad，道：“咱们家提款机的实力不是问题，所以今天的竞价就按Jeff的方案实施。不过如果我能找到一匹性价比更好的潜力马，那以后就按我的思路优化选马策略，可以吗？”
“你自己找吧。”Jeff把崔助理手上的pad往申岚的方向一推：“你要是能这么快就找出被低估的马，就听你的。”
Jeff自然不知道申岚是在和Allen较劲，还以为他成心要挑战自己的判断，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索性让申岚自己掂量着选。
申岚接过pad，来回翻找了几页，目光在翻到一匹灰色芦毛马的时候停了下来。
刚才在展示场看工作人员遛这匹马的时候就有些在意，看到Jeff这里电脑模型给出的1万gns（*注2）估价后，兴趣变得更大了。
申岚伸手轻轻一指：“就它吧。我要去试一下。”
“这匹？！”Jeff凑过来看着pad的屏幕，一脸的不可置信：“血统平平无奇，性格也不够好，体格姿态勉强说得过去，关键训练表现非常一般，这匹不行……”
“这马一看就是性子倔，不服调教，所以即便是遛马时的体态也是较着劲的，训练就更不用说了，大概率潜能没被激发出来，这种明显待开发的马，不亲自上手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好马？”
“哦？”一直一言不发的Allen将手里把玩的雪茄放下，看向申岚：“那你给它先估个价吧。”
“10万gns。”申岚毫不犹豫，报了个数。
“怎么可能？！这匹马不可能拍到这个价格，前两天的breeze-up表现也不怎么样……”Jeff提高了音量，对申岚给出的价格表示不可思议。
Allen轻轻抬了抬手，制止了Jeff的惊呼，转而对一旁VIP房间的助理道：
“帮忙安排一下Shane先生试马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拍卖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