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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冬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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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汤汤的队伍破开云层,引得天光乍现。
萧衔和蒋云杳坐在宫车上魏度等人候再宫车旁,大臣坐着车,皇子、公子骑着马跟在其后。
当然这之中除了萧予,萧予身着银袄,没什么表情坐在宫车上,卷起的帘子使风时不时的吹进来,萧予将狐狸毛做的雪白的围脖往上提了提,埋了小半张脸下去,露出有些困倦的眸子,似不食人间烟火般融化在这茫茫白雪间。
豦肖换上公孙杼送来的衣服,一袭贴身黑衣勾勒出宽肩窄腰,高束起的头发垂在挺得笔直的背部,剑眉凌目显得英气逼人,骑着匹红马慢慢的跟在宫车旁边。
“萧予在哪啊?”陈令的脸色和他骑着的匹黑马差不多黑。
在身旁的阮兰芷搭腔道:“二皇子在前面。”
陈令望了望前面数不清的大臣车马,“哪辆车啊。”
说着说着脸就一垮:“每年冬猎我爹都得拉上我,寅时就得骑马赶路,折腾谁啊。”
“冬猎多有意思啊。”阮兰芷反驳道。
“阮兰芷我和你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你去找玉长行那家伙吧,你俩是一类货色。”
“玉小将军跟着玉将军在最后面。”
陈令瞧他那觉得甚是可惜的样子:“你还真想去啊。”
“和玉小将军一起多有意思。”
陈令看了眼他那崇拜的神情被雷的不行,终于直了直腰杆:“不行,我还是去找萧予吧。”
陈令骑着马就往前冲,正漫无目的的找着人呢,就看到了在骑着马格外显眼的豦肖。
“萧予。”
原本在车内迷迷糊糊快睡着的萧予听见声音疑惑的朝窗外一看,豦肖挡住的大部分画面上露了点黑马的身影。
“陈令?”萧予怀疑的叫了一声。
“哎呦,我找你找了好半天。”陈令扯着个嗓子抱怨道。
“那你要上来吗?”
陈令双眼和发光一样:“好好好。”
陈令随手找了个会骑马的太监,就将他这百里挑一的好马让出去了,坐上了他梦寐以求千载难逢的宝马。
陈令瘫在马车上,长呼一口气,闭上眼说:“真是舒坦。”
萧予看着他好笑:“这么多马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豦肖啊,长的这么俊背影自然也和一般人不同。”
萧予下意识朝窗外看,豦肖也好似脑后面长了眼睛似的转过头朝他一笑。
萧予措不及防的晃了晃眼:“公孙姑娘的衣服自然是做的极好的。”
陈令在车内揉着自己的胳膊,挺了挺酸掉的腰:“萧予,你这次冬猎上不上场啊。”
“应当不会。”萧予睫毛垂了垂盖上眼里的落寞。
自从自己身体不好以来这些活动参加的少之又少。
陈令撞了撞萧予肩膀:“别多想,我还一点都不想去呢,别逼我羡慕你啊。”
“你和玉长行今年没打赌吗?”
陈令一听,一下站了起来,“哐”的一声又坐下了。
“哎呦我靠。”陈令抱着头好一会没缓过神来。
“你说这个我就来气,谁比得过玉长行啊,这几年不见功夫见长度量倒是越混越小,不就是几年前打的猎物比我小输给我了一次记这么久。”
“所以你今年同意了吗?”
“他喊了几个人在我门前吆喝激将我,我能不赌吗?”
萧予想了想那场面,觉得好笑:“谁让你当年要了他的那柄短剑。”
“我靠,谁知道他就用那一把短剑啊,他身上除了那张脸就没啥好东西了,再说了我后来寻思还给他偷偷放他家里隔天又给我送回来了,还让我看着别再让人给他偷走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可不是,他那脑袋里面全装用兵打仗去了,其他的跟个白痴一样,也就阮兰芷和他聊得来。”
“我瞧着窗外这人也和他聊的挺来的。”
“豦肖?他和谁?阮兰芷还是玉长行?”
萧予看着他没说话。
“不是吧,他和玉长行怎么勾搭上的。”
“余老先生那次,他们在外面罚站站出来的交情。”
陈令也撑着身子往外面望去:“你别说,你的人长得还真俊。”
萧予眉毛一皱:“什么我的人,陈令你不会好男色吧。”
“你可别乱说,我回去还要找桃红姑娘叙情。”
陈令没再搭话:“累死我了,今日寅时我就起来了,还没睡几分钟呢。”说完便不管不顾的闭上了眼。
豦肖骑着马紧紧跟在马车旁,将里面的对话声听了个全。
魏度早早就领着太监门扫走了积雪,萧衔从宫车上走了下来,张齐递上了把梧桐木做的弓。
陈令看着面前有他半臂长的弓一脸不敢相信:“今年的弓怎么比去年大这么多。”
玉长行看着他打趣道:“那里有孩童用的弓。”
“去你的玉长行。”
豦肖默默单手拿起弓,三根手指轻轻松松就拉了个满弧。
陈令惊讶的瞪大双眼:“这是肴人的天赋吗?”
玉长行敲了敲他的头:“天不天赋不知道,但是你两只手不一定拉得开。”
陈令气不过踹了玉长行一脚,夹着尾巴凑了过去。
“豦肖,你多高啊?”
豦肖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萧予一眼,大声说道:“八尺多五寸。”
萧予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莫名其妙的转过了头看着他,片刻后,萧予想到些什么,看了眼旁边拿着弓一脸高兴的玉长行,心中无语的紧:幼稚。
萧衔本不想带侍卫的,耐不住大臣们都劝,无奈还是随便挑了两三人进入密林,自此冬猎拉开了帷幕。
高大的乔木树冠被雪覆盖着,密林内的积雪盖在地上能掩盖一半的长屐,密集的树干掩盖住了人的视线,豦肖自进入后便与其他人渐行渐远。
甩掉身后的人后,豦肖打量着周旁,在积雪的头顶有一只雪鹰,在盘旋着好似在寻找些什么。
突然他朝着豦肖在的地方俯冲下来,豦肖察觉道动静,忙环绕着树干躲避。
谁知那只雪鹰俯冲下来站在豦肖面前就不动了,豦肖转过去它也跟着跳过去,鹰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竟有些呆萌。
豦肖觉着怪异,定睛一看:“你不会是元宵吧?”
雪鹰高傲的抬了抬头,扑棱了下翅膀。
豦肖抓住了它,取下它爪子上绑着的小条:“怎么长这么雪白,我记得你不是灰的吗。”说着拉开了它的翅膀看见尾巴根还是灰的,只有外面是白的。
“谁给你染白的?顾晓拂?”
元宵站在他的肩膀上没动作。
“宋惟?”
元宵回答似的跳了跳。
豦肖摸了摸它的头,开玩笑似的说:“现在你和你名字也挺相配的,要不不染回来了。”
元宵从肩膀上飞到他面前,盯着他声音拖长不满的叫起来。
“别叫。”豦肖呵斥道。
他看着刚刚甩开的人又要往这边走,惩罚性的拍了拍矛隼。
元宵可能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没在停留,扇动着翅膀飞到了树冠顶部,有些不舍的又看着豦肖。
豦肖扫了眼,它这才飞向高空。
待元宵飞走后,豦肖趁来的人还未追上来将信件塞进自己里衣里,往一旁走去。
走着走着,一股血腥味跟着风钻进了豦肖鼻里,豦肖右手握紧了短刀,向前慢步探去。
是萧泷。萧泷也穿着一袭银衣,旁边跟着吕征。
“运气不好,遇到你们这窝畜生,耽搁我时间。”萧泷不满的说道。
准备走了还回头踹了踹被他射死的白狐。
不远处的窝里好像都被踢死了,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
豦肖躲在树干后面,侧着身子瞟到。
忽然,东北方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
“来人救驾。”
萧泷一听,立马朝前奔去。
躲在暗处的豦肖心道不妙:“自己身份本就惹人怀疑,如若自己不在现场,恐落人把柄。”
便也朝着东北方奔去。
一支箭插在了母熊的左眼上,萧衔等人朝后跑去:“混账,谁命令你们放的箭。”萧衔愤怒的涨红了脸,呵斥道。
“不,不知道啊陛下。”
萧衔气的面色发紫,地面震动,树冠上的雪稀稀疏疏成团成块的落了下来。
熊的怒吼声越来越近,地面抖动的越来越剧烈,母熊一跳挥着熊掌朝萧衔拍下。
危急时刻,萧衔抽出长剑插进了母熊的掌心,惹得母熊痛的一声怒吼,直接双脚站立着朝面前扑来。
萧衔将面前的侍卫往前一送,接着又喘着粗气往前跑。
母熊愤怒的压在侍卫身上,侍卫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嘴里扑出了鲜血撒了满地,仿佛能听到胸腔脊椎碎裂的声音。
母熊看面前这人咽了气,又重新看向没跑多远的萧衔,嘶吼着又冲过去。
“陛下小心!”“父皇!”豦肖和萧泷等人几乎同时赶到,可却无法阻止已经跳起的母熊朝前扑去。
萧衔错愕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母熊,耳朵仿佛被它的咆哮声震聋,自己所带的弓在侍卫那里,刚刚的长剑也早就离身,无利器傍手,身体竟然踏坐在雪地上无法再动弹。
倏地,一箭划破焦灼的空气,带着风呼啸而来,从萧衔的头顶划过,直直射进了母熊的另一只眼睛。
母熊被刺激的往后一仰,胡乱拍打着,彦复礼趁乱拉起萧衔远离后,单膝跪下捧着自己的佩剑递在萧衔面前。
“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萧衔看着下跪的人,喘着粗气拿起剑,银光一闪宝剑出鞘,他怒目圆瞪的一剑朝母熊脖子砍去,喷涌而出的血液沾在萧衔身上,他又不解气补了几剑,母熊扑在地上渐渐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