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46、第四十五章 上官大学士

　　“冷茵，走啦，快跟上！”如初拉着冷茵快步往前走，“师兄，你等等我们。”
　　上官晋一早就等候在大厅里面，已经派管家出去看了好几次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回来了，老爷，大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老管家小跑着从门口进来，一边走一边喊着。
　　上官晋激动的站起来，走了几步远远的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熟悉身影，“爹！”上官岳明大半年未见到自己的父亲，十分开心。
　　“师父！”如初站在上官晋面前，认认真真的给他行了礼，“您身体还好吗？”
　　上官晋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拉着如初上下左右仔细的看了看，“好好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你总是往外跑，都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如初轻笑一声，“师父，我很好。”
　　“爹，有我看着，你还不放心吗？”岳明插话打断了自己父亲的喋喋不休。
　　“你看着我才不放心呢，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上官晋瞪了上官岳明一眼，这孩子比半年前似乎高了一点。
　　“爹，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路上遇到的朋友，叫做冷茵。”上官岳明看着站在旁边羡慕的眼神一直在看他们的冷茵，拉过来给上官晋介绍。
　　上官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小姑娘，点点头，“好，冷姑娘不要客气，就当做是自己家，安心的住下来。”
　　冷茵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如今看到上官晋十分和善的样子，心中渐渐放松下来，“多谢上官伯伯。”
　　上官晋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脸上笑的更加开心了，当即安排管家准备好房间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管家一听说他们要回来，已经准备了好几日了，只是没想到还多了一个姑娘，立刻亲自去收拾房间去了。
　　“师兄，你还是亲自带着冷茵看看去吧，管家不知道冷茵喜好。”如初开口提醒。
　　上官岳明不疑有他，觉得如初说的很有道理，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带着冷茵去安排了。
　　上官晋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曾经的颜家军军师，现在的内阁大学士，仅次于宰相的老狐狸，立刻明白如初这是有话要说。
　　“丫头，说吧，又打什么主意呢？”
　　如初神秘一笑，勾勾手指上官晋和她凑在一处，压低声音道，“师父不是想要早点抱上孙子嘛，还不赶紧好好安排一番。”
　　上官晋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明儿和那位姑娘？”
　　如初点点头，“她是罗一族族长的孙女，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和师兄也是比较相配的吧。”如初将如何和冷茵相遇，又是如何带着她走出荒漠的简单的和上官晋说了一下，只是忽略了那些危险的场景。
　　上官晋在卫州多年，自然知道荒漠的情况，罗一族族长拼死送冷茵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他从来不看重身份地位，不然也不会让上官岳明在江湖历练了，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顺遂。
　　“你这丫头，还是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上官岳明的娘亲一直都是他心中无法触碰的刺，当年中计没能救下她，心中愧疚不已。所以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岳明身上，只希望他平安长大。
　　自己常年在战场上，府中无人照顾岳明，他就养在大长公主身边亲自教养，只有偶尔回京述职的时候才能父子相见。
　　后来他回京任职以后，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到这些尔虞我诈当中，另一方面岳明也喜欢江湖生活，所以他也就让岳明来到了江湖，成为了川江十三盟盟主颜十三的徒弟，这些年更是走南闯北的押运货物，过的十分肆意。
　　所以在他的婚事方面，上官晋也是充分尊重他的意愿，绝不会勉强的。
　　“师父，你对师兄真是包容。若是我爹像你一样开明多好。如初想到自己的婚事，若不是萧紫正好有心上人，只怕自己也身不由己。更何况她也担心万一爹娘愿意让她和别人共事一夫的话，那这个婚约是不是必须要履行了。
　　上官晋也是后来才听说当年康王设计颜十三订了婚约的事情，可是以颜十三的心性，若是真的不同意的话，有很多种办法拒绝的。
　　“歆儿，你要相信你爹娘的选择，他们是不会害你的，那人定然也是人中龙凤，他们是绝对不会委屈你的。”上官晋还是习惯叫如初的乳名。
　　如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是那人早就有了意中人，那还会是良配吗？”
　　“你见过他了？”上官晋惊讶的看着颜如初。因为知道婚约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专门去调查过康王的那个儿子，不应该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啊。
　　想到萧紫和赵钰儿，如初顿时感觉一阵烦躁，她摆摆手，“不说这件事情，总之已经解决了。”
　　见如初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想着日后找机会问问岳明。
　　因为如初和上官岳明回来的原因，上官晋破天荒的和朝廷告了假，带着他们二人在朝庆城里面吃喝玩乐。
　　冷茵开心的不得了，她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好玩的，更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的街道，玩得乐不思蜀。
　　“站住。”上官晋终于找到岳明落单的机会，拦住了准备匆忙出门的岳明。
　　“爹？”上官岳明被上官晋堵在门口，停下脚步，“有事？”
　　“这几日你整天在外面乱跑，我还没有问你，你倒是先质问起我了。”上官晋从小不和上官岳明一起生活，名为父子，其实还是比较生疏的。
　　“是如初说冷茵没有见过朝庆城的杂耍和说书的，今日一大早就带着她去听说书的了，我不放心他们，所以跟过去看看。”岳明不明白上官晋怎么变了脸色，不是他让自己照顾好如初和冷茵的嘛。
　　“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们二人了，咱们父子好久没有品茗聊天了。”
　　“好啊。”上官岳明知道上官晋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这是御赐的贡品，你尝尝。”上官晋将自己多年珍藏的御赐上好的碧螺春拿出来，亲自煮茶给上官岳明。
　　上官岳明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入口的甜涩回味无穷，连连点头，“好茶，皇上赏赐的自然是好东西。”
　　上官晋看着自己儿子茹毛饮血的样子，无奈的摇头叹息，跟着那两位那么多年，怎么一点优雅高贵都没有学会，反而一身的江湖草莽气息。
　　“爹，我，是不是喝的有点快了。”看到上官晋盯着自己，上官岳明顿时有点明白过来，记得以前颜如初就说过品茗是要细细品味，慢慢欣赏的，不能似这般豪放一饮而尽的。
　　上官晋心中一痛，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如今更是生分的很，在自己府中还客气疏离，就连管家都看出来了。
　　“没有，喝茶就应该大口吞下，”说着他也模仿着上官岳明的样子一口喝下，“果然味道很不错。”他曾经也落草为寇，当年在燕云山寨时哪里就有那么多讲究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上官岳明的紧张消失不见，眼前的父亲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渴望儿子能够多一点理解和陪伴的老人而已。
　　“明儿，当年你娘亲生你之时，为父不在身边，害的你母亲难产而亡，让你从小失去母亲。这么多年更是为了政事忽律了对你的照顾，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爹，”上官岳明立刻出声打断了上官晋的自责，他知道自己父亲快到三十多岁才生下自己，又常年在军中任职，很少回到朝庆城，小时候他就一直养在师父身边，跟着师父学艺，但是却十分关心自己，为了让自己远离朝堂纷争，才让自己在江湖历练的，其实都是在保护自己，“当年的事情只是意外，孩儿从未怨恨过您，我生性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父亲能够让孩儿自随心所欲的生活，已经是最大的包容了。”
　　上官晋十分欣慰的点点头，“你能理解为父就好。这么多年你偶尔回来居住也十分局促，为父只想让你知道这里是你的家，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永远都是这个家的主人，不必每次回来都感觉像是寄宿一般，小心翼翼的。”仿佛他才是客人，对待府中所有人都客气疏离，就连晚膳没吃饱都不想吩咐下人去再次准备。
　　上官岳明只是尊重府中的下人和管家，没想到让父亲误会了，“儿子这么多年常年在外，一直都是府中管家和下人照顾父亲，是以十分感激他们，也很尊重他们，并未有过其他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上官岳明的真实想法之后，上官晋松了一口气，“其实父亲当年也曾落草为寇，隐藏在燕云山寨之中做了多年的草莽流寇，也曾在川江十三盟里面处理过江湖事务，也曾经在军营里面当过军师，如今能够在朝庆城中做一个大学士已经十分满足，现在只想要安享晚年颐养天年。”
　　上官岳明记忆当中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聪明睿智的，曾经是颜家军的一份子，亲眼看到颜国公颜卿被敌人杀死，发誓要为颜国公报仇，所以隐忍多年帮助颜家军平反。后来在新组建的颜家军当中担任军师，协助大将军陈默同燕国在卫州戍边多年，朝庆城靖南王叛乱平息之后，一直都在军中任职，直到皇上亲政以后，想要拜上官晋为左相，上官婉拒之后，被封为了一品大学士，负责整理宫中典籍，算是领了一个闲职。
　　皇上公然拜上官晋为师父，跟着他学习。但是实际上成为了皇上的军师，这些年朝廷的一些重要事情，都会找上官晋商量。二人名义上是师徒，上官晋是个闲职，但是实际上和左相行驶的职权不相上下。左相之位一直都空虚着，就是为了将来名正言顺的让上官晋坐上去。
　　业国的朝堂之上这些事情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上官晋还还有一个漂泊江湖的亲生儿子。
　　如今上官晋这样说，上官岳明能够感受到父亲心中对朝堂纷争的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