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254、第二百五十三章 血洗福寿宫

　　金太医将药渣递给如初，“那丫头一看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药渣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如初打开黑色残留着浓重药味的药渣，心底一沉，“可还有其他人看到？”
　　“幸亏她命大，今日正好遇到了我。”金太医看到冷茵的时候以为是如初身体不适，结果她只是过来寒暄一番，假借自己肚子不舒服过来取药，成功骗取了熬药小太监的信任，将熬药的任务交给她，去给她配药，让她有机会下手。
　　“多谢！”如初将药渣收好。
　　金太医忍不住再次提醒，“要氏不是好相与之人，你要当心。”
　　金太医只是奉命给秀女们请过几次平安脉，给各个秀女开一些滋补的药方，有过几面之缘，都能发现这一点，看来要氏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
　　“保重！”留下两个字，匆忙离开。
　　这些药渣是断然不能留的，她交给一直跟着的影子，让他处理干净。支开影子之后，动用了十三盟的力量，寻找冷茵的下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来要氏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冷茵出错，一早洞悉一切的她假装将补药转送给了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动手处置冷茵，若是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还顺便能够将这盆脏水泼到宁安宫头上，自己这个皇后恐怕就会坐实了善妒之名。
　　可惜的是他们到太医院秘密搜查，并未找到所谓的药渣作为证据，所以一时之间无法坐实冷茵的罪名，只好将她先行秘密关押起来。
　　“主上，要动手吗？”十三盟的人一直等着如初的命令。
　　摆摆手，“暂时不用，退下吧。”
　　十三盟的人像是影子一般消散的空中，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如初冷笑的看着福寿宫的方向，太皇太后这一次怕是做足了准备和自己谈判，就算找不到真凭实据，一个丫头她也可以随意处置。
　　明知道冷茵是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不是一般的宫女，还扣住人，就是摆明了要和自己作对。她想要为要氏换取一个什么身份呢？贵妃还是皇后？
　　如初偏不如她的意，转身向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心中居然闪过一丝轻快，好似终于有了理由去寻他。
　　如初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绕开那些守卫的禁军，轻轻松松的来到了御书房，多日未见，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缕缕披散的头发。
　　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萧儿，你别忘记你一开始娶她的目的。”太皇太后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可能是故意支开了所有人，御书房周围没有任何把守之人。
　　“这是朕的事情，还请皇祖母不要插手！”如初悄悄靠近窗户边，从缝隙边缘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语气凌冽。
　　“哀家也不想插手，她之前故意刁难那些秀女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都用上了，难道你非要等闹出人命来才肯管吗？”太皇太后将那药汤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药汁溅在了桌子上。
　　“她无需如此！”紫萧的话让如初心底一暖，他还是信任自己的，可是下一句却将她的心彻底送入了深渊，“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朕。”
　　太皇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紫萧，突然她冷笑起来，“呵呵，你还不如你的父亲，至少他曾经得到过爱。”
　　“萧儿，这样更好，你便不必再顾及她，直接用这碗药将她拉下皇后之位。反正当初你接近她也不过是看中了她身份背后的十三盟力量，想要利用她的身份让业国皇帝将冯家通敌的证据双手送上，借机除掉赵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后来得知她在业国皇帝心中的地位，娶了她就相当于拿捏了他的软肋，随时可以将他一军。你如此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手，难不成是真的爱上自己的棋子了？”
　　如初听得心惊胆战，心中所有的信念崩塌。死死的咬住下唇，盯着紫萧的侧颜，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不要承认那些利用，只需要最后对最后一个问题点头，自己就能找个理由原谅一切。
　　紫萧沉默了片刻，如初的呼吸都快要静止到窒息，“无需祖母费心！”
　　他居然没有否认，就是说自己一直都是一颗棋子，三年来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真情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你别忘了，是哀家扶你上位，是哀家一步一步为你布局，教你卧薪尝胆。也是哀家告诉你悯生玉的秘密，是哀家为你布局谋划如何一点一点接近川江十三盟，得到悯生玉。是哀家陪你演戏，赵王做你背后的刀，为你铲除了后患，让你成功收服了康王和他的儿子为你所用，也是哀家的计划才让颜如初出手除掉想要功高震主的赵王，当初还是哀家出谋划策才能让她相信你真的和哀家相悖，从而一心利用十三盟的力量助你，嫁给你，帮你巩固朝堂力量。你说，若是你的那位好皇后知道当年镖局起火之后你曾经去过现场，只拿走了悯生玉而未出手救出她的师兄和镖局的兄弟，她会不会恨你！”太皇太后的话字字诛心。
　　“住口！”紫萧激动的怒吼一句，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不会信你！”声音隐隐在发颤。
　　“那这个呢，”太皇太后拿出那块冷茵曾经从赵王府找回的，入宫后又丢失的狼王令，“赵王是奉了谁的命令带兵去围剿荒漠的那些部族，要不要哀家帮你回忆一下。”
　　如初的心在一寸一寸的下沉，最终沉入谷底。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这一切紫萧全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前布局好的，那么这个局需要多少年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初亦初为了自己能够在后宫无忧，动用了影子交给自己的那些证据和业国安插的力量将太皇太后身边的权臣全部换掉，要氏一族也重新洗牌。如今朝堂之上已再无可以威胁到他皇权的家族，即使是要氏一族也只能依附皇权而生，后宫之中又被自己彻底清除干净，还真是一石二鸟，将自己利用殆尽！
　　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虚脱的转身，再也不想听下去，连冲进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一转身，彻底丢掉了所有的希望，也丢掉了最重要的一段话。
　　“你到底想怎样？”紫萧不耐烦的挥手，想到今日之事，虽知道这种拙劣的伎俩不是如初的手笔，他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但是冷茵他们的做法定然也是如初知道的，是不是她对自己也并不是全然无情，心中升起点点希望，好似有了理由去宁安宫确认，激动不已。
　　冷茵被太皇太后扣住，那是她的软肋，若是闹腾起来恐怕不好收场，心中焦急不已，想要快点解决此事。
　　“怎么，你害怕让颜如初知道真相了？”太皇太后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这二人压抑着太舒畅了，终于可以扳回一局，十分解气，“没想到你和你的祖父、父亲一样，都是情种，当心被爱反噬！”
　　紫萧被戳穿心思，一点也不恼怒，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劳皇祖母费心，要怎样你才能放了冷茵。”
　　当初自己力量薄弱，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求生，为了护佑她的性命不得已在太皇太后面前掩饰情义。
　　一直记得太后曾经告诫他的，太皇太后一生不得所爱，自己的丈夫爱着别的女人曾害死了她腹中的一个女婴，导致她再也不能生育，因此她便对帝王之爱嗤之以鼻，以至于后来先帝有了深爱的女子她也以帝王不能有爱为由赐死了那名女子，导致先帝多年未宠幸后宫，险些无子。太后入宫以后，先帝便装作不在意只为留后为由，处处冷落太后，游戏后宫，后来借口生病搬到了离宫修养，为的就是远离太皇太后，能够尽情的和太后过几天舒坦日子。
　　即使日后有了心爱的女子也不能让她知晓，否则太皇太后定然不会放过。最终她还是没有放过太后，通过那种方式想要除掉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这笔账还没有算清楚呢！
　　为了让太皇太后暂时消停，自己能够积蓄力量，他便将自己真心藏好，如今终于可以大胆的宣之于口。
　　“为了她的丫头，你都如此妥协，还真是没出息。”太皇太后嗤之以鼻。
　　“不这样，如何能让皇祖母抓到把柄！”紫萧双手摊开，好似十分无奈。
　　“好啊，哀家等着看帝王的深情能坚持多久，”太皇太后对这种深情嗤之以鼻，“贵妃之位。”
　　紫萧对她的要求一点都不惊讶，一个虚名外加一个摆设，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氏能够翻起什么浪花。这个头衔不仅可以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还能为自己和如初做好掩饰，甚至这位要氏将来会成为拿捏太皇太后和要氏一族的筹码，一扫压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阴霾，他突然有点明白如初同意选秀的用意了。
　　“好！”答应的十分痛快。
　　太皇太后好笑的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别得意，等你见了要氏，就不会这么想了。”那可是专门为他的喜好训练出来的女子，当年的赵钰儿、冯满娘不过都是给她做垫脚石的，根本不值一提。
　　她就不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挡住要氏的风情。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紫萧一刻也不愿再耽误下去了。
　　“可以！”
　　太皇太后话音未落，青意焦急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杀入了福寿宫。”
　　青意用的这个词惊呆了里面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紫萧一把拉开殿门，青意连滚带爬的跌进来，“怎么回事？”
　　青意连连摇头，他也是突然接到禁卫军的上报，那人浑身是血，一路小跑着过来报信，话还未说完就晕死过去。
　　“禁卫军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好似魔怔了，提着剑在福寿宫内见人就砍。”青意说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先被砍了。
　　“什么！”太皇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扶着龙头拐杖，颤巍巍的道，“反了，反了，这是要造反吗？要儿，要儿还在福寿宫，快去救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要氏如今就在福寿宫内，她可不会武功，根本不是如初的对手。
　　紫萧心中一紧，想过很多种可能她会出手，最没想到的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回头留下一句，“这下你满意了吧！”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