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252、第二百五十一章 劝降义军

　　如初则是扮作军师的跟班，暗中出谋划策，排兵布阵。真正上战场之时，便是她带着面具应战。
　　上官晋看着他们二人，并未回答，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冷茵，我听说！”司辰的声音跟着他的人一起出现，却在看到上官晋时猛然刹住，后面的几个字硬生生憋回去。
　　“小王爷？”上官晋不再沉默，再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辰。
　　觉得自己似乎猜错了，难道在战场上那个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是他，难怪义军势如破竹，连连攻破燕业两国的好几座城池。
　　那么如初到底还活着吗？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司辰和岳明都不擅长谋虑，更不用说行军布阵，绝对幕后还有人。
　　“上官大人，好久不见！”司辰尴尬的轻咳一声，打着招呼。
　　“你怎么会？”看来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司辰索性坐下，被发现了也无需再隐藏，大方承认，“没错，我加入了义军。”
　　“胡闹呀，”上官晋这句话带着长辈的口吻，这几个孩子还真是不怕事大，“你们可知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冷茵抢下话语，“你们挑起战争，让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小朋友失去父亲，实在残忍，我们不过是想要庇护百姓。”
　　“能庇护几个，又能庇护到几时？”上官晋看他们好似过家家一般的做法，透着十二分的担忧，“西洲大陆如今已经积蓄力量，到了统一的时候，若是想要彻底结束战争未来也不再饱受这种痛苦，唯有实现大一统。你们这样只会加重伤亡，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种蓄谋已久的野心，难道就可取了吗？”如初的声音从屏风内侧传来，她缓缓走出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漠之情。
　　“歆儿，你果然还过着。”上官晋激动的站起身子，想要上前一步，被同时起身的司辰拦住。
　　“师父，你不必再劝。”如初深知亦初的野心，他早已被那个执念所控制，无法回头。
　　“哎！”上官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了，今日这样重逢的场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但愿你们的选择是对的，为师只能祈祷你们都平安。”
　　卸下了公事之后，几人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尤其是冷茵和岳明，恭恭敬敬的对着上官晋叩头，请求应允他们的婚事。
　　上官晋激动的拉起二人，将他们二人的双手交入彼此手中，第一次在岳明面前红了眼眶，感觉不负所托，终于看到岳明成婚了，“好孩子，你们以后要彼此扶持，好好的，千万不要辜负对方。”
　　二人含泪答应，早忘记了刚刚还似乎剑拔弩张的对峙。
　　几人趁着上官晋在场，当晚便为岳明和冷茵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作为家长亲自为二人主婚，圆了自己当年的遗憾。
　　看着孩子们开心快乐的样子，上官晋感慨万千，默默的抹眼泪，被正要去找他的如初发现。
　　上官晋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了，几乎没有几根黑头发了，听到如初故意发出的脚步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师父，今日大喜，可要开心。”如初先开口调节气氛。
　　上官晋收拾好自己转过身，看到如初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终是卸下了负罪感，“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安心。当日听说你出事，差点吓死为师，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爹娘交代。”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少腿，还成为了一方诸侯。”如初半开玩笑的调侃自己。
　　“歆儿，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师父赶到燕国京都城时，你已经没了气息。”上官晋至今对那一幕心有余悸。
　　“都是陈年旧事了！”如初好似陷入了那段回忆，不知从何讲起。也吸引了另外一名爱听故事之人。
　　一年前
　　燕国和业国交界的边陲小镇，一个小竹园内，一群百姓排着队，有的垫着脚尖翘首以盼，有的四下张望着，人群中不时传来议论声。
　　“听说这位神医是从京都城来的，医术高明。”患者甲和旁边同样过来求医的患者乙小声的说着。
　　“我怎么听说他是从朝庆城来的，还在那里开了一个大医馆，救治了很多百姓。”患者乙抱着怀中的孩子，带着最后的希望。
　　“你们说的都不对，据说这位上官大夫云游四海，专为穷人治病，疑难杂症都不收诊金，只收一些基本的药费。”患者丙好似知道更多的内幕。
　　患者甲压低声音勾勾手指，“哎，都是因为两国开战，弄得民不聊生，边境的大夫都被抓取当军医了，哪还有给百姓看病的。”
　　“是啊，为了一个皇后不惜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还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后！”患者乙抚摸着自己怀中熟睡的孩子，想到已经被强制拉上战场的男人，就十分痛恨这场战争。
　　“嘘！”患者丙十分谨慎的看了看周围，食指放在唇边摇摇头，“莫要乱讲了，你忘记了，上一个非议那人的人是怎么被割了舌头的吗？”
　　“哎！”几人无奈的摇头叹息。
　　两国之间已经二十年不打战了，如今也不过是寻了个导火线作为理由，战争再起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来了来了，开始放号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忘记了这件事情，开始排好队等待着今日的发号。
　　一个穿着绿色纱衣遮面的女子手中抱着一箩筐的号码牌走出来，一边递着号码牌，一边不忘记告诉大家规矩，“我家公子一日只看一百人，一会没有拿到号牌的到旁边登记，明日便不需要再来排队，直接可以过来看诊。大家不要拥挤，不要哄抢，否则公子一律不给看。”
　　百姓们早就打听好规矩了，按照要求排队，没有哄抢拥挤的。
　　绿衣女子发放了一半的号牌，突然手上的箩筐一松，掉落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形高挑纤细，只是脸色黝黑，看不清楚长相，却能感觉到到她周身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女子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箩筐将撒了一地的号牌一个一个放入筐中，站起身重新递给绿衣女子，“姑娘，该我了。”言简意赅。
　　绿衣女子接过箩筐，红了眼眶，从里面跳出来第一百号的号牌交到女子手中，无视他人疑惑的目光，拉着她就往里走，“请姑娘帮个忙吧。”
　　女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号牌，点头应下，跟着绿衣女子直接进入了竹园。
　　刚一进院子，冷茵一把撤掉自己脸上的面纱，湿润了眼眶，刚想要伸手被如初按住对着她摇头，“姑娘，不是说要帮忙吗？”
　　冷茵吸吸鼻子，带着如初往里走，“对对，帮我整理一下药材吧。”
　　带着她来到了正准备开始看诊的上官岳明面前，“上官大哥，”
　　岳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摆手，“带过来吧。”以为是第一个患者来了。
　　“这位姑娘是我请过来帮忙的。”冷茵声音哽咽的开口。
　　此时的岳明正好抬头，看向了如初，四目相对，尽管做了简单的掩饰妆容，但那熟悉的眉眼他不会认错。
　　愣了一下，“歆，”在如初的警告眼神中生生忍住出口的名字，“多谢姑娘。”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将一百名患者都打发走以后，冷茵迫不及待的早早打烊，关了院子大门，不让任何人再进入。
　　“如姐姐，”冷茵一把抱住如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浸湿了她的衣衫，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岳明拄着拐杖挪步上前，拉过冷茵轻轻的哄着，“好了，难得见面，你要一直这样吗？”
　　冷茵似是才反应过来，立刻擦了擦泪水，拉着如初进入内室坐下，一股脑的将现成的茶水和茶点全部拿出来，送到如初面前，“如姐姐，你饿了吧，快点尝尝。”
　　如初看着二人如今冰释前嫌伉俪情深的样子，十分欣慰，“师兄的腿已无大碍了吗？”
　　岳明拍拍自己的腿，笑着看向冷茵，眼中全是柔情，“多亏了师娘的药方和茵茵的悉心照料，也基本能够独自走路，只是需要拐杖辅助。”冷茵入宫三年未见的时间，他不断的施针康复，只为能够早日重新站在冷茵面前，如今终于能够做到了。
　　冷茵脸色微红，低下头嗔怪着道，“还是大长公主的医术厉害。”
　　“那也需要你这位贤内助的帮忙呀！”如初拍拍冷茵的肩头，这丫头还是如此容易害羞。
　　“如姐姐，多亏了你，要不是当年死的就是我了，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这一年的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那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你已经不在了。”冷茵至今都心有余悸，那时候的痛让她无法思考，只看到一片缟素中的棺椁，那么显眼醒目，刺激着她的神经。
　　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折磨的她夜不能寐，噩梦连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着还不如跟着她一起去了。
　　后来还是司辰不忍偷偷将岳明送入宫中劝说，岳明趁人不备悄悄告诉她不要放弃希望，才算是缓过劲来。
　　之后也不知道司辰和紫萧说了什么，让紫萧放弃了继续留着尸身不肯下葬的想法，给她办了丧礼，同意放自己出宫，翩若则跟着去了看守皇陵，为皇后祈福。
　　如初轻轻扣着桌板，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糕点，毫无焦距的看了半响，似是在回忆什么，缓缓开口道，“颜如初已经死了。”
　　“歆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寻了你一年。”岳明一直不肯相信如初真的死了，他亲自检查过她当年留在宫中还未下葬的“尸身”，看似是真的断了气，可是他知道如初手中一直有当年师娘研究出来的假死药配方，后来她离宫之时送给了亦初，症状和她表现出的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