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是精神病啊》凌零祁

3、第 3 章

　　“真羡慕他们呀~”陈故生说，“年纪轻轻就能退休，不像我，还要给中邪的病患驱邪，而且还没有报酬，这个世界好不公平，你也这么认为吧？小左。”

　　左夜雨没有回应陈故生，也清楚自己没必要跟思维混乱的精神病患较劲。但是，陈故生真是精神病病患吗？

　　虽然今天的陈故生是“冷静人格”，但即便是正常人，维持单一的性格也做不到像陈故生这么稳定。

　　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情绪能一直保持不变。

　　“对了，我这也算是抓到你啦，小左。”陈故生对左夜雨露出笑容，“接下来你也是鬼了，要跟我一起去抓剩下的傻瓜们。”

　　“院长和那三个病患？”左夜雨问。

　　“是啊，参加躲猫猫的人很少，所以只能拿他们充数啦。”陈故生掰掉木偶的一条胳膊，将它装在木偶缺掉的腿上，最后将其放回地面。

　　木偶在落地的瞬间，便不管不顾地朝黑暗的角落连滚带爬地前进，丝毫没有半点回头的打算。

　　左夜雨就这样看着那只木偶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暗黑里。

　　“这家病院只有你们五人？”左夜雨开口。

　　“不是啊。”陈故生回答，“这家病院％&*#￥……”

　　屋外震耳的雷声蓦地传来，正好掩盖掉陈故生后半句话。

　　左夜雨没听清对方说的话，但通过唇语他还是拼凑出后半句话：这家病院……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左夜雨细思极恐，假如陈故生所说的话是真的，那院长、还有三个精神病病患是什么东西？

　　陈故生见左夜雨半天没说话，开口问：“你怎么了？我忠实的信徒？你别担心，老头和那三个傻瓜不会伤害你，因为，你现在是‘鬼’。”

　　“我们继续开始游戏吧。”陈故生露出笑脸，“只要把他们都抓住，我们就能获胜啦！一起加油吧！”

　　左夜雨五味陈杂：“嗯。”

　　陈故生没在这儿多逗留，他还要继续玩鬼抓人游戏。

　　看到陈故生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左夜雨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作为驱魔监察局的特殊情报收集员，青晨的占卜结果从未出过错。

　　情报中明显表示星火精神病院里没有其他威胁存在，最大的威胁只有逃到这里躲避追踪的诡异。

　　而经过对诡异的调查，这只诡异的等级应该在丙级上下，是左夜雨能单独应付的程度。

　　可现在左夜雨却发现自己要面对的诡异不仅有他们一直追踪的那只，可能还有……四只。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一人可能会面临六只怪物的围攻。

　　左夜雨没信心能在这种豪华阵容的围攻中活下去。或许他从开始就该听陈故生的话，直接离开这座精神病医院？

　　不，作为驱魔监察局的成员，惩恶扬善消灭诡异是他们的义务与责任。他不能选择在这种地方临阵脱逃，假如他真选择那样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成为监察员了。

　　在黑暗笼罩的一角。

　　陈故生和老头正蹲在破烂的柜子后观察左夜雨。

　　老头放低声量，小声开口：“小陈啊，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老头，你不觉得很好玩吗？”陈故生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兴奋激动，“感觉能遇到好多有趣的人。”

　　“好不好玩，我倒是不清楚。”老头宠溺地笑了笑，“但只要你开心就好。”

　　“老头，你和我一起去？”

　　“不了，我得留下来看着那三小孩。”老头说，“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好自己。”

　　“切。”陈故生小声嘟囔，“都住在人生医院当病患了，还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吗？那三个傻瓜。”

　　“小陈啊，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老头对陈故生说，“但假如有一天你在那里感到不开心，我和孩子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天高任鸟飞，谁还要回来啦？”陈故生对老头的话感到不满，“我是不要面子的吗？我超勇的！”

　　“能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这是值得鼓励的。”老头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呢，这也不代表一定要做到最好。

　　以后你会遇到很多要下定决心的情况，这其中有适合你的，自然也会有不适合的。这和‘天晴久了，就会下雨’是同样的道理。”

　　老头看向身旁的陈故生，发现陈故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给陈故生盖上。

　　“故生啊。”老头像在对陈故生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老头子也就只能再陪你疯这么一回啦。”

　　说完话，老头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真是个啰嗦的老头。”老头走后不久，陈故生立马睁开眼。他从柜子后踮起脚，双手搭在柜台上探头看向外面，窗外仍是雷雨交加的景象，但已经看不到左夜雨的身影了。

　　“我忠实的信徒总算提起干劲做游戏啦？”陈故生猛地窜起身，他单手拽住快要掉下肩的衣服，抖了抖蹲麻的腿，“那我也不能输呀！”

　　*

　　提起干劲做游戏的左夜雨此时正在向大门所在的方向靠近。这里的情况显然不是他能应付的，虽然事后会被上面一顿数落，甚至丢失晋升等级的资格，但也好过不自量力之后制造出更大的麻烦。

　　他要做的是把这件事上报给监察局，让上面的人来处理这里的问题。

　　就在他即将到达大门前时，两道黑影拦在了他的面前。戴耳机听歌的小赵和拿着麦克风的小明。

　　左夜雨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

　　“抱歉啊，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小赵脸上的笑容咧得近乎扯到了耳根，“躲猫猫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你难道不想玩了吗？”小明放下手里的麦克风，歪着脑袋盯着左夜雨。对方明明是个哑巴，但左夜雨却能听清对方的话。

　　左夜雨陷入沉默。

　　“什么都不回答可不行啊。”小赵一步步朝左夜雨靠近，“远道而来的客人。”

　　小明建议道：“不想玩躲猫猫，那我们玩大逃杀怎么样呀？被找到的人要被四分五裂哦~哎呀，想想都很好玩呢~”

　　左夜雨手伸向腰后准备抽.出匕首，可突然他改变了主意，松开已经握住匕首的手，直接朝小赵走了过去。

　　起初他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他在赌之前陈故生说的话：他现在的身份是“鬼”。

　　而这场躲猫猫的主导者不是眼前的小赵或是小明，而是——鬼。

　　看到小赵前进的步伐变得犹豫后，他更加确信了这点。

　　在躲猫猫的游戏中，鬼是会抓人的，即便眼前的这两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可他也不是真正的“鬼”。

　　“别、别过来……”眼见左夜雨越靠越近，小赵像是感受到极大的恐惧般连忙后退大喊。而小明早就转身逃了，左夜雨只能看到对方逐渐跑远的背影。

　　就在左夜雨即将要抓住小赵的同时，噗呲一声，他的腹部猛地传来强烈的剧痛感。

　　他缓慢地低下头，视线正好对上小赵咧到耳根的笑脸。他听见对方讥讽的冷笑：“蠢货，你该不会真以为躲猫猫的规则能限制我们行动吧？”

　　这时，他又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小明的声音：“真是累死我啦~为了欺骗这个呆瓜，我跑了好远的路呢！”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啊~”噗呲，小赵将插.进左夜雨腹部的手抽.了出来，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地。

　　轰隆——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左夜雨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他感觉呼吸在变得急促，腹部的痛感在冰冷地板的浸透下逐渐麻木。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也会由于长时间失温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时的他已经听不清小赵和小明谈话的内容，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远处又走来了一个身影。

　　接着，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左夜雨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陈设，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不是在星火精神病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望着天花板愣了两秒，紧接着，他便猛地坐起身撩起衣服下摆，看到显露出的腹肌线条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第三声响声过后，门开了。

　　“哎呀，我们可爱的新人醒了啊。”穿着白大褂的英俊青年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左夜雨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对方的腹肌上，“年轻就是好啊。”

　　左夜雨拉下衣服遮住肚子：“赵医生，我怎么在这里？”

　　“这其中的内情有点复杂。”赵鹤言走进房间，拉来一张板凳坐下，“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因为你，我们取得了最好的结果。”

　　“结果？”左夜雨听得一头雾水。

　　“唔，简单点说，你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并非消灭诡异，而是——纳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