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谖禾

9、第9章

　　程意听见那声音，脸上露出愕然。动作停在半空，他像在哪里听过，而眼前面孔透着陌生。努力想了片刻，程意始终没能认出眼前人。索性放弃道：“我有点脸盲，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陶斯延坐在地上，听程意这么说，也是一愣。柏油路面凸凹的石子将他手掌硌的生疼，他拉过程意伸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掉手上的灰屑。

　　“见过一次，应该也不算认识。”陶斯延朝程意淡然一笑。将地上的东西拾起。

　　程意透过塑料袋看清里面的东西，是几袋泡面。猜测他应该住在附近，熟悉这里的路段，刚要开口向对方问路时，后方巷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意差点忘了这茬，看眼前这人虽比自己高一截，但细皮嫩肉的，免不了被那两醉汉惹上麻烦。

　　一把拉过那人，朝右侧的幽深的巷子跑去。两人委身进了旁侧一凹仄的角落。

　　陶斯延本还未缓过来，倏地被程意一扯朝这边躲。一脸疑惑看向程意，刚要开口。程意面露严肃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外探了一下。

　　陶斯延见状只好噤了声，看着他。从先前起，他看出来他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果不其然，一高瘦人影停在他们方才的地方，啐了一口，咒骂道：“兔崽子跑得可真快！”话毕朝前疾疾而去。

　　等那人影离去，陶斯延盯着程意头顶那翘起的一小撮发道：“你是惹着什么人了？”

　　程意将头缩回来，额间感受到了眼前人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他才觉两人蹲在的角落如此狭窄。手还紧紧抓着这人的手腕，隔着布料传来灼热感。将人松开，从角落移步出来。

　　“倒霉遇上俩醉汉。”程意拍了拍衣裤，可惜方才跌倒在一旁的泥滩，只得是越拍越脏。

　　陶斯延跟着站起来，被程意抓的那只手腕衣袖沾上了属于程意的手印。他眉头微微皱起，程意的询问声响起时，又淡淡化开。

　　“你刚才说，我们见过……”程意没有嗅到对方的信息素，蓦地想起今天下午那个递还U盘的beta。

　　“你是今天图书馆那个人？”

　　陶斯延点头，算是承认。

　　“我看你手上的袋子，你应该住在附近，能带我出去么？”程意又垂眼思考半晌，“我可以给你钱。”

　　他一脸认真地看向眼前的人。

　　陶斯延听他这话也是愣住了，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深吸一口气，提着袋子离开，走了几步后发现后面没声响，回头道：“不是要出去么？”

　　程意看他一言不发离开，还以为他不愿意帮忙。见他回头提醒自己连忙跟上去。

　　两人刚出巷子，就感受到一道凶神恶煞的目光。

　　乍一看是程意砸伤那矮汉，那人手捂伤口恶狠狠盯着两人，对他身旁的人叫喊道：“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

　　随后那人从衣兜掏出一明晃晃的东西，乍看是一把弹簧刀，势要威胁。

　　陶斯延不予理会，将程意往身后一拉，程意愣神看了他一眼。

　　“走，还是报警，你自己选。”陶斯延对其漠然视之道。

　　这话当然是惹恼了对方，那人手持弹簧刀朝程意两人冲了过来。陶斯延将他往旁边一推，自己则轻巧躲了过去。那人一看刺空，又回头发了狠似的朝他扎去。

　　矮汉却忘了手臂被程意砸伤，行动迟缓笨拙。陶斯延反手将他擒住。伤处再受重创，矮汉哀嚎，脂肪与地面碰撞出声。

　　陶斯延将他双臂反扣，用膝盖抵住那人脊骨。转头看向一旁俨然看傻的程意道：“报警。”

　　程意反应过来连忙掏出裤兜的手机，而手机屏幕裂开了个大口，始终打不开。这时，按住地上人的人从衣兜拿过手机，递给了他。

　　太过简洁的桌面，以至于程意以为这是部新手机。他接过快速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明所处位置，对方让其原地等待。刚要将手机递还时。殊不知何时，那人走远的同伙又折返回来，一脚踹向准备接手机的人。

　　陶斯延躲闪不及，重心没稳住，摔倒在地。那人同伙趁他还未即时缓过，上前扼住他的喉。程意眼疾手快朝那同伙后背踢了过去。那人受力朝前扑了出去，也松开了扼住地上人的手。

　　陶斯延半伏在地，轻咳起来。看来被勒得不轻。

　　就在程意还想补上一脚时，却被地上的矮汉一扯，跌在地上。那矮汉又大喊道：“快跑！这俩崽子报警了。”

　　那同伙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地上矮汉也想起身跑，被程意伸脚一挡，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呲牙咧嘴叫唤着。

　　见地上趴着的人再无可能，程意爬起来去扶起身后的人，那人有些蹒跚地借力站起来。

　　刚才那人踹向的是他后腰的地方，少说承受几十斤的重力。

　　程意急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松开了他的手，“等警察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