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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华灯初上,繁星点点。
      弗奥剧院内,一台黑色钢琴傲然矗立在舞台上。男人修长手指在琴键上跃动,余下琴音如波涛拍打浪潮,磅礴而有力。

      琴声悠扬,回荡于台下观众耳畔。

      聚光灯打在男人身上,而他屏息凝神专注于手下的琴键。这是程意回国签约德维乐团的首次个人演奏。

      以防出错,程意选取贝多芬的《C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作为今天的演奏曲,难度中等不至于紧张而出错。不过几周的充分准备,致使他今天能在台上保持琴音流畅,一丝不苟。

      一曲结束,台下纷纷响起掌声。程意起身离座,微笑颔首面向台下鞠了一躬后退至侧幕。

      坐在休息室内的沙发上,程意顿感后劲隐隐发热,乐团新同事朝他递来瓶纯净水,见他脸颊泛红。还只以为他是怯场,笑了笑安慰了句不用紧张。

      而他本人却明白这不是紧张,是他易感期到了。

      程意木讷地回了句谢谢后接过那瓶水,拧开喝了口。冰凉的水灌入喉咙,让他有些迷糊的意识回笼。

      “请问谁是程先生?”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一个omega从门外探出头,手里捧着用牛皮纸包裹的白玫瑰询问道。

      “我是。”

      程意疑惑起身朝那门口走去,今天是他在国内第一次演出,按理说不会有观众送花。
      “这捧玫瑰需要您签收,请在这上面签字。”那omega递来支笔,指了指签收单。

      程意迟疑几秒,接过笔不动,花上的卡片留言仅有“演出顺利”四字,下方没有标注署名。他抬眸看omega问:“能告诉我送花的人是谁吗?”

      omega面露难色回答说:"抱歉客人要求匿名,无法告知您。"
      询问无果,他只好迅速在签收单上签了字。

      接过那捧白玫瑰,浓郁的花香铺面而来,让程意有些犯晕,处于易感期,身体有些疲惫,对气味更甚敏感。

      omega将东西收好说了句‘祝您生活愉快’便快速离开。

      他盯着怀里的这捧玫瑰若有所思,西装内兜传来的震动将他从思绪中抽回,将玫瑰放下拿出手机接起。

      “演出结束了?”

      电话那头一往如常是程怀安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

      “嗯。”程意嗓音有些闷。

      “司机在剧院门口,让他接你过来。”程怀安语气毋庸置疑。

      其实他开了车,但他不能忤逆程怀安,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几秒后又松开,“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手抚上后颈处贴着的阻隔贴,所幸出门时有所预感,贴了张。随后径直去了后门,并未往剧院大门去。

      出了后门,暮色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按照记忆,他走了一段路后,找到前几天刚买过药的一家街边药店,进去要了盒阻隔贴又朝前台店员问:“有omega专用的抑制剂吗?”

      “有的。”店员从药柜拿下盒抑制剂递给他。

      店员扫视他一眼,提醒道:“抑制剂固然可以缓解症状,不过建议还是少量使用,过多可能会引发副作用。”

      程意看了眼手里的药盒,随即点点头说:“好。”

      店员又朝他身后指了指:“如果现在要服用的话,那里有饮水机可以使用。”

      他随着店员视线转身,正好有个不大不小的饮水机立在角落。

      “谢谢。”

      程意简单道了句谢,随即走向角落的饮水机,从旁边台子上的塑料袋抽出一个纸杯,接了杯冷水放在台子上。

      紧接着拆开抑制剂包装盒,拿出一板药片扣了两片放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直击味蕾。

      程意眉头微皱,迅速端起纸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口中的味道这才消散些。

      出了药店,他拨通等候在大门的司机电话,将药店位置告诉给他后将电话挂断,熟稔扯开阻隔贴包装,撕了一片将颈后处那片换了下来。

      易感期信息素不自主地会散发出来,比往常更加浓郁,这对于身为omega的他来说极为危险。尤其是在这样夜色朦胧的时候。

      不过十分钟,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药店门口。程意拿好药盒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转了半圈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敏锐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开口询问:“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他有些勉强挤出笑,摇了摇头。

      见他拒绝,司机也不再好说什么,继续转动方向盘。

      或许是药物起作用,程意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不受控制下阖。伴随微晃车身的频率,最终缓缓闭上眼。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既要排练又要往返布拉格处理解约的相关事宜,前乐团以丰厚待遇提出续约,竭力挽留。

      但他拒绝了。

      或许是在异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法适应的环境和陌生的语言驱使他回国。每当夜深,他需要药物作用才得以入眠。

      身处布拉格七年之久,而他始终格格不入。

      程意眠浅,司机轻声唤了句“到了”。他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皮,瞳孔在昏暗的车内还未来得及聚焦。整个人显得有些懵。

      不过须臾,他醒过神来,拉开车门下车朝酒店走去。

      酒店顶层,中央置以白色大理石喷泉,吊灯灯光洒下,觥筹交错。厅内荡漾着名流人士们谈笑声和酒杯碰撞声,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和隐隐酒香。

      这场宴会是为首都知名药企希德创始人举办的生日宴。

      见到姗姗来迟的他,程怀安眉宇间透着不悦,抬手瞥了眼腕表。又朝他投去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路上买药耽搁了点时间。”程意停在离程怀安一米的距离开口。

      “买药?”程怀安眼神狐疑审视程时,用余光瞄了眼他后颈,好似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问。

      旁边倏地传来道男声,只见前方一身着西装革履的中年alpha莞尔颔首而来。面带微笑开口:“程总。”

      程怀安闻言原本冷然的脸,此刻早已转换为另一副截然相反的脸。朝对方伸出一只手,“齐总。”

      中年alpha微笑回握,“那只古董瓷瓶,我可是淘好久都没找到,有心了。”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齐总喜欢就好。”程怀安说。

      中年alpha忽地偏头注意到程怀安身旁的他,“这是令公子吧?比报纸上英俊不少。”那人不吝赞美。

      程怀安谦逊回应,“过奖。”

      程意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副面孔的记忆,这才想起财经新闻上曾报道过这位alpha。近几年在和程氏合作。今天的生日宴寿星正是他。

      他即刻反应过来礼貌叫了声,“齐先生晚上好。”

      齐文铎满意一笑,“你能来我很高兴,听你父亲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程意点了点头。

      “那我敬你一杯就当替你接风洗尘,不会介意吧。”话落齐文铎接过旁边服务生端来的香槟朝他面前一伸。

      高脚杯中的淡黄色液体令他犹豫不决,程怀安抛来眼色示意。他只好拿起和齐文铎碰杯,微笑道:“自然不会。”

      许久未沾一滴酒,口中酸涩令他眉间曲起。
      见到程意手中酒杯见底,齐文铎眼角一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交谈不一会儿,来了另外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alpha将两人拉走,想来也是生意上的事。

      程意两腿早已站得有些发酸,环顾四周,找了张没人的沙发坐下,可还没沾沙发过几分钟,程时就觉头昏脑胀,胃里犯恶心。问服务生问了去洗手间的路,疾步而去。

      安静的洗手间内只听得见他的干呕声回荡,所幸今天他没怎么吃东西,不然就这架势他得抱着马桶吐个昏天动地。

      程意撑着隔板起身,按下冲水键后出了隔间。打开水池,触碰到冰凉的水让他清醒几分。他抬头对上镜中的自己。

      眼神迷离,眼底带着血丝,被水打湿的碎发紧贴额头,脸颊泛红发烫。
      他甩了甩头,拍拍脸回过神,颈后腺体隐隐发热,抑制剂不见效果。感觉不对,程时将手烘干,出了洗手间,刚想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蓦地一阵耳鸣,眼前一黑,脚下步子虚浮,顿感天旋地转,来不及扶墙,酿跄着往大理石栽去。

      走廊寂寥无声,了无旁人。倒在这里不会有人及时发现,就算有也怕被人捡了尸,一个晕倒的omega对于alpha来说是何其诱人的存在。而他早已没了力气细想。

      却不料没预想那般身体撞到大理石的闷响。
      有人从身后将他稳稳捞住,隐约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而眼皮如铅般沉重,始终睁不开。

      熟悉的嗓音入耳,刹那回忆如开闸的潮水涌入脑海,那个明媚的午后,站在黑色钢琴旁,清瘦挺直的背影。

      暖橘晖光染上他的衬衫,窗外微风穿过轻掠起他发梢。他耐心倾听程意弹奏,他们之间安静地只剩琴声,却又不止是琴声。

      转眼,是乌云蔽月,雨水颇多的夜晚。那人怀里抱着一捧白玫瑰,眼底布满血丝,碎发被雨水浸湿,雨滴透过发梢滴下。
      花瓣落在二人脚边,被雨水无情拍打,俨然述说两人就像这落花,无力挽回。

      程意从梦中怵地惊醒,睁眼一片空白,嗅到空气中充斥的刺鼻消毒水味,他虚弱支撑起身缓缓坐起。

      “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护士见他醒后,连忙过来搀扶,他抿唇不回,睫毛微微扇动看向护士。

      “你吃了抑制剂怎么还敢喝酒呢?”护士将输液袋往上调了调,“幸亏送来及时,再晚一点,恐怕腺体不保。”护士语气带着些训责。

      “谁送我来这儿的?”,程意扶额回想,只记得倒下之后,有人扶住了他。

      “噢,是位beta,确认你安全后就离开了。”,护士将手中报告递给他,“建议你近期不要再使用抑制剂,可能会导致腺体受损,信息素紊乱。”

      程意自护士那句话后,脑海里便一直回荡着“beta”一词,护士口唇张张合合他也没听多少进去。

      护士见他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在听吗?先生?”

      他回过神木讷地点点头,“好...好。”

      护士转身要走,他好似想起什么,出声将人拦住,“等一下,那个人有留姓名吗?”

      护士转了下眼睛,像是在努力回想:“这倒没有,不过在你醒来前几分钟他刚离开。”

      “诶...诶。”护士见他挣扎下床连忙上前阻止,“你手上还有针呢,不能乱动。”

      程意却不顾劝阻将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追出病房。朝电梯跑去,急躁按着开门键。见电梯下行,程时变道走楼梯。

      扶着扶手匆匆往楼下赶去,他急切寻找着一个答案,他为什么将自己送到医院后不告而别。

      追至楼下,连忙赶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程意心存希冀,用期待的目光搜寻从电梯里出来的每一个人。

      电梯里的人被面前这个莽撞的omega惊吓到,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直至电梯空空如也,他也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意失望,眸光暗淡下来。

      殊不知在他刚下来的楼梯间,有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修长人影从里出来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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