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旺仔牛奶》仙川久久99

16、加油吧，少年！

　　时隔一天流川枫再次来这里等，这回倒是问了仙道回家的大概时间，没有等太久。
　　本来仙道打算去学校接他，被他拒绝了。兜兜绕绕的还不如各自过来要直接省事。门卫大叔看到他惊讶地来了一句，“小伙子又来啦！”
　　“嗯，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
　　时间还早大叔也就没有管他，继续在小亭子里值班。流川思索着待会儿跟仙道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告白，却得到了一个如同训斥一样的回应，也是够奇葩的。
　　恋爱是私事，拥抱亲吻乃至更亲密的，都不是表演给其他人看的。别人有什么权利和资格来评判他们。仙道彰的出发点不对，待会儿要直接了当的否定他！
　　流川百无聊赖地拿脚来回踢地上的小石子。他和仙道认识一年了，从一个不是那么美好可以说有点儿讽刺的开始开始。事件之初他是有些烦的，但烦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无法接受父母离婚这个事实。仙道其实挺好的，温和有耐心，聪明也很专业，帮他们解决了剑拔弩张的家庭矛盾，各方对条款也基本满意。虽然曲终人散，但就像仙道说的，放弃共沉沦，与过去握手言和，也没什么不好。后来又在街头球场偶遇，在他贸然的邀请下，仙道彰真就穿着西装皮鞋陪他打球。现在想想这个白痴也不知道拒绝，那样的穿着打球得多难受而且很滑稽。再后来一起打球一起旅行，俩人都开开心心。仙道经常逗他，自己生气了就朝他亮亮拳头，也不是真的不开心。他认定仙道也是喜欢他的。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你从没那么想过不要紧，我替你想了，一样的！否则等这个白痴想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仙道的车在小区车库入口缓缓停下，看到这个小朋友低着头不知道在踩什么。这可是不多见。大多数的时候他要么生龙活虎地打球，要么立盹行眠。
　　中午他们才通过电话，晚上更是直接站在此处。仙道猜测大概率这位小朋友没有跟他同频。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什么误导，对方头脑发热，一时兴起。自认为过往的一举一动都毫无逾矩之处，一言一行都在正常朋友范围内。无论是陪他打球，一起吃饭，还是送他生日礼物，包括一起去箱根，都是再日常不过的活动，自己也没有表露任何超越友谊的情绪。
　　不是不接受男朋友，但流川枫不行，且不说这一切的起因，单这个年龄差俩人就不合适，再怎么喜欢也不愿意拉他下水。这不是吃拉面还是石锅拌饭一样的普通选择。这条路压力有多大，人人口中的社会良俗是有多狭隘，不是没有体会过。面对一片赤诚的少年人，他更想珍惜。他更希望他能明白，所以不会逃避面对。
　　仙道拉下车窗，“小枫，上车吧！”
　　流川抬起头，迷蒙的眼神瞬间转为清醒，刚才一直在放空走神儿，都没有注意来车。

　　“等很久了吗？“
　　“没有。”然后流川开始盯着仙道看。
　　仙道能感受到这热烈的视线，“盯着我做什么？“
　　“就是想看看你！”从流川这个角度看过去仙道侧脸轮廓更加明晰，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刀削斧刻一般，完全符合美的标准，好看！
　　而仙道并不知道流川在琢磨他的脸。他只想当场捂脸，如果能的话，真是败给他了，最是招架不了这种直白！饶是经历过各种社会洗礼的大龄男青年，也被流川直白的目光盯得面红耳热，实在想不出来如何缓解粘稠的气氛，犹犹豫豫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晚饭吃过了吗？”
　　“嗯，你呢？”
　　“额，还没！”他匆匆忙忙结束工作，怕流川着急，推脱了同事一起吃饭的邀约，抓紧时间回家。“家里还有面，我待会儿煮一份。”
　　进门仙道先是切了一盘哈密瓜。流川很喜欢这种甜蜜蜜的水果，又给小朋友拿了一瓶汽水。同时问流川想不想再吃一碗面。流川摇摇头，然后他才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份快手乌冬。是真的有点饿了。
　　流川咔哧咔哧地嚼着瓜，看着仙道呼噜呼噜地吃面，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个口味的乌冬很好吃吗？
　　仙道叼着嘴里的面说，还行！流川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
　　直到把碗筷洗好，仙道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流川的对面。流川被他的吃播整得有点儿饿，自己从冰箱拿了一杯酸奶，这会儿正在吸。
　　“你想得怎么样了？”来都来了，肯定要开门见山，这种事情最不能拖。
　　“白痴，我们不是在讨论当事人的诉求，这是告白！“
　　仙道直接气笑了。谁来拯救他一下。向后靠在餐椅上，仰起头，单手捂住双眼，听着这个少爷喝了半分钟的酸奶。
　　“小朋友，告白可不能乱来。“
　　“你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为什么？”语气含有一丝丝委屈。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我是个男的，比你大11岁。”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喜欢你，即便不打篮球，也想和你一起。”
　　在仙道看来流川正用小猫一样期待的眼神瞧着他。能暴粗口吗？太犯规了！仙道彰不是木头做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喜欢”。
　　为数不多的要好的朋友陆续结婚生子，本来是一群人一起玩儿，慢慢变成一个人玩儿。不是和谁都能一起玩儿，流川就是那个在恰好的时间出现的恰好的人。不知不觉中，欣赏，靠近。仙道承认是自己先招惹的流川枫。即便真的什么都没想，可事实行为都在。
　　直面回击没有作用，那就迂回战术。“你有想过找个女朋友么，同学或者同学的同学，或者其他什么专业的女生，自己喜欢的。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仙道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喜欢别人。”流川真想给他一拳，让他好好反省一下。一个逻辑清晰，做事果断的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顾虑。不就是交往么，有那么难？
　　既然左右都不行，那就用风险提示来怯退。
　　“流川，我现在是可怜的打工人，身不由己，如果真的交往，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加班，出差，应酬，任何一条都会让我不能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尤其是在你需要的时候，你会难过，不公平。“
　　流川信誓旦旦地反驳，“我不会难过，不需要你随时随地在。”我还得练球。
　　仙道暗自想没有切身经历过，流川这种执著的小朋友可是真的很难说服。一个社畜，一个学生。一个时间灵活自由，一个处处受制，时时受限。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问题等着，更不知道这个小朋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仙道同时在心里默默哀叹，在这么强势的流川枫面前，自己怕是也不能坚持理性到底了。
　　“那要是伊藤女士知道了怎么办，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流川的目光暗了下来，“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说完这句话人也沉默了。仙道也跟着一同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流川重新开口，“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不能现在就下定论！”
　　仙道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气回答，“我知道的，伊藤女士大概会把我撕成碎片！”
　　流川叹了口气，“如果无论如何得撕一次，答应我忍一忍好么，我保证就一次。即便怎样碎，我都会把你再拼起来！”他走到仙道身后，双手捧起仙道后仰着的头，诚挚清澈同时带有少年人的天真的双眸倒映在仙道暗蓝色眼中。
　　一瞬间天翻地覆！
　　被捧在掌心的人情不自禁地拉过那双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只要最后伊藤女士能接受，多少次都值得。“

　　流川被仙道拉过坐到他旁边的餐椅上。流川拿着水果叉无意识地戳仙道给他切好的哈密瓜，突然地说起，
　　“我知道如果没有妈妈，没有外公，爸爸的公司做不到这个程度。是爸爸对不起妈妈。我的印象中他都没有跟妈妈好好道过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声音中似乎带些许委屈。大概是压抑太久了，在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时刻，心中所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有些时候感情的事儿没有单纯的谁对谁错，感情是双向的，问题也是双方的责任。在事情的起初没有重视或者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最后才是无可挽回的结局。这个过程是个合力的结果。流川先生没有给予伊藤女士足够的关心和爱护，确实有更多的过错。但最后他们和解了，签字之前也有郑重地道歉。无论他们有没有完全原谅对方，彼此都放下了这段过去，决定朝前走。你要相信他们会好好的，依然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
　　仙道把椅子拉到紧挨流川的距离，右手环过他的肩，曲起食指碰了碰流川白瓷一般的脸。左手拿了另外一只水果叉，叉了一块送到流川的嘴里。
　　瓜很甜，像蜜，流川干脆整个人靠在仙道的右半边，举着手里的不锈钢小叉子，迎着光，来回转了几圈，像是很无聊的在检查是不是跟出厂的时候一样光亮丝滑。
　　解决完餐后水果，俩人转场到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补工作。流川对喜剧没有仙道那么大的热情，只是电视正好停在了这个频道，他懒得换。一边看着男主夸张滑稽的表演，一边儿懒懒地问仙道，
　　“你胃还难受吗？”
　　“快好了。”
　　“喝了多少，吐得乱七八糟的。”
　　“确实喝了很多，先是一瓶一瓶的清酒，后来去了酒吧，各种酒，轮番轰炸。喝酒就怕混喝，很容易醉。”
　　“你酒量不好？”
　　“还行，不算差的，那天不光喝自己的，还替所长挡了一些。再好的酒量也挡不住这样的喝法。你呢，流川同学，喝过酒吗？”
　　“球队聚餐喝过。”
　　“感觉怎么样？”
　　“一般，没有特别的想法。“
　　“怎么着，一喝就醉了？”
　　“小瞧谁！找时间跟你比一比？”
　　“这你也比，酒喝多了没什么好处，不比也罢！”
　　“怕了？”
　　“我是怕你变酒鬼。”
　　后来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喝不过流川。
　　仙道突然转换话题，“之前说的找私人教练的事情有点眉目了，你要不要跟爸爸妈妈先商量一下。费用不低。”
　　“好！”
　　“仙道，你明天几点下班？”流川枕着仙道的肩膀，感觉自己快睡着的时候，问了问。
　　仙道想了一会儿，“不出意外正常下班，大概6点左右。”
　　“我等你！”

　　人生在世需要一个情感支点儿，好让你奋不顾身飞驰向前，哪怕是不慎跌倒摔得鼻青脸肿，也能重整旗鼓披荆斩棘。流川枫前十八年的生命中这个支点儿是家和家人的爱。然而有一天支点儿的内核四分五裂，少年需要新的情感依托，当然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仙道彰的出现恰逢其时，某少年的云霓之望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