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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哥哥 ...

  •   时间一点一滴在推移,过了约半个钟头,周文景尽量以不改变姿势的前提,坐直身体。
      “唐小姐这块表……”男人嗓音低沉,悦耳而有磁性,“款式不错。”
      唐知夏以为他是嫌无聊随口聊聊,握着笔杆的手顿了顿。
      她淡淡地瞥了眼塞在桌上杂物堆下的表,是孟伟留下来的,再次想起那个狗男人,她抿了下唇角:“我前男友不要的,你喜欢可以带走。”反正也用不到。
      她抬头对上周文景的视线,冷光从他身后打下来,沿着男人线条清晰的侧脸滑过,他一双眼睛如深渊一般,带着看不见底的氤氲的墨色。
      听见唐知夏的答覆,周文景的眼底似乎染上碎光。
      她多画了几个构图,把线条勾勒得差不多了,细节可以之后再补。
      想到晶晶那里总算能有个交代,唐知夏松了一口大气,低头将平板放到一边去:“好了,差不多就到──”
      到这里。
      “老实说,我对表没兴趣。”他说,“我今天过来,是顺路来找一位老朋友的。”
      唐知夏愣了一下。
      男人站了起来,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眼前阴影笼罩,好闻的檀香味拢了过来,男人极具压迫的气息随之逼近。他微微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畔两侧的扶手上。
      唐知夏手一颤,握在手里的笔没拿稳,“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前方的光亮全被挡在男人的宽肩后方,她却觉得刺眼地眯起眼睛,头晕目眩了起来。
      “所以你那位老朋友,找到了?”她有些紧张,还是顺着无关紧要的话头。
      “嗯。”他双目很沉,眼瞳里隐隐倒映着她的面庞。
      “找到了。”

      唐知夏不是十岁的小孩子。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清楚得很,整天却像是魔怔了一样。
      托孟伟的福,她稿子画不好,心情烂透了,但眼前的男人,哪哪都是黄金比例,让人美术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只是现在,被困在椅子上,唐知夏有些窒息感,屏息凝神,颤着手攥住他的衣领,向自己一拉。对方被迫弯下身体,唐知夏看着近在眼前修长的脖颈线条,暗自在心中想,他还真是哪都长得完美。
      突如其来的动作,男人的呼吸明显一滞。
      须臾间,下巴被微凉的手指扣住,往上一抬,一个吻落了下来。唐知夏闭上眼睛,男人吻得很轻,给人一种近乎宠爱的细致感,让人脑海晕眩。
      原来深情,都是能装出来的。
      他眸光幽深,左手还撑在椅子手把上。
      温热的鼻息浅浅喷洒在她的脸上,她脑中一片空白。
      啾。
      他却只是,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越是若即若离,越是让人抓狂。
      唐知夏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反正她不想管了,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咬上他的唇。
      男人的身体有些僵住了,她用尽所有技巧地撩拨他,他却纹丝不动,唐知夏后来有些郁闷了。
      “你不要?”
      她这样问。
      三个字,引爆了这寂静的夜。

      后背柔软的触感,唐知夏知道被放到了床铺上,未开灯的卧室里一片漆黑,就着客厅照映进来的光芒,才勉强能分辨身上男人的轮廓。
      柔和的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漆黑的短发,鸦羽似的眼睫,还有那被夜色侵袭的双眼。
      他低下头,吻住唐知夏的唇轻吮。
      微凉的手原本还扣在腰上,此时正在往下探去。
      唐知夏倒抽一口气。
      男人安抚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鼻梁上、下巴上,很快就感觉腰肢都软了,眼前布满氤氲的水汽。
      “夏夏……”
      在最后一刻,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嗓音哑得一塌糊涂。
      朦胧间,她似乎听见,他压抑的叹息。
      “抱歉……”他低声说,“我不该在妳喝醉的时候,做这种事??”

      ──夏夏。
      睡梦中,她听见有人这么唤道。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

      清晨,一切都静谧无声。
      窗帘被风吹得飞扬,穿透进来的阳光打在大理石地面上,仿佛洒了一地的金粉。
      唐知夏醒来的时候,一股浓厚的乏力感从四肢百骸穿透过来,喉咙也干得像要着火了。她堪堪眯开眼睛,呆呆地瞪着洁白的天花板十秒钟,才撑着床铺慢慢起身。
      唐知夏下床,穿上拖鞋,推开卧室门,一眼看见在厨房的男人。昨晚的记忆争先恐后翻涌而来,她的脚步猛然一顿,这下子确定了。
      没睡。
      周文景正在讲电话,似乎一时抽不开身。
      唐知夏走到客厅,看见桌上热腾腾的吐司,便拉开椅子坐下来,也不吃,就静静地等他过来。
      约五分钟后,周文景打完电话,就看到眼前一副景象。
      女孩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说话正经八百的。
      “感谢您的照顾。”
      周文景的视线掠过她乌黑的发,发里不小心露出通红的耳朵。
      偏偏唐知夏还故作镇定,拿出钱包来:“昨天的报酬──”
      当模特儿的钱什么的。
      周文景就看她拿出几张钞票,有些肉痛地放到桌上:“我就只有这些,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转帐给你。”
      周文景:“……”

      到最后,周文景没收钱就离开了。
      唐知夏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迟迟无法平复。
      唐知夏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啤酒罐收拾干净,随意地垃圾袋放在玄关处,就听见手机响起。
      她走过去看来电人,接通电话。
      “喂,妈?”
      “夏夏呀,吃过早餐了没?”纪雁蓝热情的嗓门传过来,“我一忙起来,有件事情一直忘了跟妳说,吕阿姨她儿子回国了,妳看看哪时候有空,找一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一起吃个饭啊。”
      唐知夏一脸懵:“吕阿姨……是谁?”
      她很快地想起来了,是吕丹秋,纪雁蓝的一位老朋友。
      唐知夏读小学时,家里常见吕丹秋的身影,印象中,她还有一个儿子,唐知夏读国中的时候,他便去英国留学了。
      此后,吕丹秋忙事业,来唐家作客的次数渐渐减少,但逢年过节,还是能收到吕丹秋的祝贺信,而她那位儿子,多年未见,如今怕是见到人,也早就生疏了。
      唐知夏有些怀念,吕阿姨对她一直挺好的:“好啊,随便找个时间,只要没有课,我都没问题。”
      “好,我们安排时间。”纪雁蓝说,“他儿子现在是个大忙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合我们,要真的没办法,妳就请个假。”
      唐知夏眉心一蹙:“我又跟他不熟,不能跟吕阿姨一起吃饭就好?”
      电话那端沉默了。
      “夏夏,做人不可以这样。”纪雁蓝的语速缓了许多,掺杂着深深的责备,用一种劝渣女说回头是岸的语气道,“你们小时候感情那么好,是谁总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喊个不停?”
      窗外的蝉鸣声鼓噪,吵得唐知夏直皱起眉头:“都多久的事情了……”
      话语戛然而止。
      遥远得几乎记不清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紧绷了起来:“妈,吕阿姨的儿子,是叫什么名字?”
      纪雁蓝:“周文景啊。”
      唐知夏:“……”
      一通电话结束,她瞪着手机,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
      世界上几十亿个男人。
      为什么,就她偏偏约到儿时认识的玩伴?
      两个人还接吻了,吻到床上去。
      唐知夏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的生存欲,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这顿饭,坚决不能吃!!
      唐知夏想像一下那场面,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叮咚”。
      门铃响了。唐知夏吓了一大跳,差一点从椅子上弹飞。
      周文景回来了?
      “夏夏!”晶晶开朗的嗓音传来。
      晶晶常常来公寓监督唐知夏画画,一楼的警卫见到她早见怪不怪,都会直接放行上楼。
      “咦,这张画得也不错啊。”晶晶轻车熟路拿起唐知夏的平板,看见昨晚画的进度,仔仔细细地瞅了好几眼,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妳最近在描绘神态上面越来越栩栩如生了。”
      晶晶有些骄傲:“除了妳的努力,也有我教导有方的公劳。”
      夸完,没听到唐知夏的回应。
      刚抬头,只见某人散发满身宿醉的酒气,挤出幽魂般的哭声:“……呜呜??呜呜??”

      ***

      往事不堪回首。
      唐知夏觉得,童年的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屁孩。成绩不上不下,运动也不太好,唯一出色的就是美术天赋,也因此,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对自家孩子的叮咛,就是“你再不认真读书,就会变得像隔壁夏夏一样”。
      一次,姑姑来家里时作客时,也不通知一声,径直打开卧室门。
      唐知夏正在画画,突如其来的动静,她下意识用手遮住画纸。
      姑姑瞥了一眼她的胳膊底下,露出纸上用彩色笔画的歪歪扭扭几个火柴人,笑了一下:“听说妳都不用功读书,爸爸妈妈都很头痛啊。”
      那时的唐知夏才十一岁,生得一张白嫩饱满的脸蛋,碎发调皮地卷着,看起来十分讨喜。
      她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睛,却语出惊人:“对啊,但妳又不是我妈。”
      言下之意,你算哪根葱啊,管得这么宽?
      姑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纪雁蓝匆忙走了进来:“哎呀,让她不画画,就跟要她的命一样。”说着板起脸,轻轻拍了下唐知夏的胳膊,“夏夏,怎么跟姑姑说话的?”
      唐知夏身为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打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明明纪雁蓝打得也不痛,但唐知夏却觉得委屈。
      喜欢画画错了吗?
      当天夜里,唐知夏被逼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写作业,写到了晚上十一点钟。
      最后写得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玄关似有动静,唐知夏像是终于逮到时机,果断丢下笔,趿拉着拖鞋去凑热闹。
      纪雁蓝笑脸盈盈地站在玄关处,满口说:“尽管放心,就当自己家。”
      吕丹秋披着夜色,满脸歉意地站在门旁。
      她身旁,有一位长得很高的男生。
      那是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周哥哥的样子。
      少年眉目清俊,他的眼眸很漆黑,仿佛染着疏淡的冷烟,是同龄人没有的沉静。
      据说,周文景的父母关系濒临决裂。
      唐知夏也见过几次周叔叔,气质很冷,让人敬而远之。聚会时,周叔叔和吕丹秋总是大人间的焦点,因为都有生意头脑,所以事业有成。原以为他们感情很好,没想到实际上,两人分居多年,还分身乏术,总要把儿子寄养在朋友家里。
      当天晚上,吕丹秋的儿子倒是帮了大忙。
      “真是麻烦你了。”回过神来时,只听纪雁蓝正将宵夜放到桌上,又说,“夏夏很迟钝,功课讲几遍都不会。”
      唐知夏鼓起腮帮子,怒瞪着眼睛。
      只听少年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压在数学课本上:“不急,夏夏还小。”
      “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纪雁蓝苦笑。
      等她退了出去后,唐知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写。
      突然有个陌生大哥哥过来,气质那么稳重,唐知夏都不好意思闹脾气了。她偷偷打了一个呵欠,埋头继续写。
      “两个分数加减,如果分母相同,分子可以直接相加或相减……”
      周文景那时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有条不紊地解释着题目,他单手撑着额角,视线望着习题,唐知夏听着他的声音,冷不防出声:“周哥哥。”
      他停顿下来,缓慢抬起长长的眼睫:“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但为了还人情,只能教我功课啊?”唐知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圆滚滚的眼睛剔透得惊人,“没关系的,我妈都已经放弃我了,你也不用教得太认真。”
      周文景:“……”
      唐知夏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皮直往下掉。
      冬日的寒风从为关掩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冷得她缩着脖子,往后瞥了眼床铺,恨不得立马进到温暖的被窝。眼前拂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少年洁白的衣领一下子靠得很近,她呼吸微微凝滞,便听见窗户被轻轻关上。
      周文景很快退开来,回身走到铺着粉色桌巾的小矮桌前,拿起盘子,放到唐知夏面前。
      盘子上,摆着纪雁蓝留下的两个大蛋塔。
      唐知夏鼻子动了动,带着奶味的焦糖香充盈鼻腔,她伸手去拿,吃得脸颊一股一股的。
      周文景:“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她视线扫过桌面一角,有叠放在一起的几盒麦克笔:“麦克笔,水都用完了,我妈不给我买新的。”
      周文景随手拿起桌上一支橘色的麦克笔,拔开笔盖,那笔头已经被用得变形分叉。
      唐知夏吃完蛋塔,又虎视眈眈地盯着盘子。周文景看她一脸馋样,不由得轻笑出声,将笔盖压回去,发出清脆的“喀”一声:“可以吃掉,没关系。”
      她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将整个盘子拖到面前。
      周文景将手肘撑在桌沿:“要是这十题写对了,给妳买一组新的。”他用指尖指了指题目。
      唐知夏瞬间被呛到,周文景拿起水杯,凑到她唇边,用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唐知夏被照顾得心安理得,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地喝水。
      眼球溜溜一转:“十题就好?”
      “嗯。”周文景点了一下头,“剩下的我帮妳写。”
      一周后,周文景果然说话算话,真的给唐知夏买了新的画具,还是日本原装进口的麦克笔名牌,让纪雁蓝看得差一点瞪出眼珠子。
      纪雁蓝特别上网查过价格,好几千块。
      “小周,你怎么送这么贵的东西?”纪雁蓝想把唐知夏怀中的盒子抢过来,唐知夏死命不肯,抱得更紧了。
      纪雁蓝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又满脸歉意地对周文景说,“夏夏就是个破坏狂,用这种专业的东西太浪费了。”
      “没事的阿姨,我有认识的门路,能买到本钱价。”
      纪雁蓝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晓得周文景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给她找台阶下。但以周家的人脉,有门路确实也不奇怪。
      唐知夏抱着麦克笔,“啪嗒啪嗒”地趿拉着拖鞋回到卧室,关上了门,随之传来的还有“嚓”的落锁声。
      纪雁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定又躲在里面画画了。”
      闻言,少年只是浅笑了一下。
      “那我先出去了。”周文景在玄关处穿好鞋,礼貌地向纪雁蓝点头。
      纪雁蓝:“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周文景要推开门出去时,只听又传来开锁声。
      回过身,门缝探出一个小脑袋,头顶还绑着一个冲天炮。
      唐知夏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回神她已一头撞进怀中,小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女孩身高只有到他的腰,抬着脸,下巴枕在他的腹部前方,一双眼睛笑得似弯月:“谢谢周哥哥。”
      她的气质很软,还散着浅浅的奶香味,说起话来时,唇齿含糊,撒娇意味浓厚。

      ***

      唐知夏觉得自己很没心没肺,对周文景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么一星半点。
      她对“周文景”这名字不熟悉,“周哥哥”和“小周”这两种称呼,倒是还记得不少。
      小时候太顽皮,整天除了画画,就是跟同学们聊天打屁,对于周文景这种气质沉稳的人,好像没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回忆自然也又少又模糊。
      只是没想到,她小时候就懂得挑对象揩油了?
      唉。
      唐知夏敲了下自己脑门。
      “还有件事,就是康阳画廊的事情谈崩了。”晶晶在厨房切着苹果,“人家说已经安排其他画师的展览,今年内不提供申请合作。”
      晶晶端着盘子,放到唐知夏面前:“吃吧。”
      康阳画廊是国内最知名的画廊之一,唐知夏这种咖位不够的画家,本来就希望渺茫。但她又想起孟伟,那种家伙,居然有人脉?
      想想就不爽。
      晶晶唉声叹气起来:“原本我还以为会有机会的说,都怪妳,太爱拖稿,人家一定是看不起妳这种懒虫。”
      “编辑大人,爱交稿的绘师,这世上没剩几个了。”唐知夏嘀咕,“而且谁稀罕他们的画廊了……”
      “夏夏,谁说谎谁是狗。”
      “汪。”
      “……”
      晶晶懒得再吐槽,想起此趟过来的目的之一,在公文包里翻呀翻,找出一张纸来,摊在唐知夏面前。
      “稿费已经进帐,妳确认一下。”
      唐知夏看了一眼收据,眨了眨眼睛。
      晶晶以一个“妳还嫌少吗”的表情看她:“妳产量太少了,至少还得再十倍,不,二十倍!”
      唐知夏“啪嗒”一声,叉子掉在盘子上。
      “……”
      说起来,晶晶认为,唐知夏就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家里怎么宠的,大一的时候,唐知夏住了半年的学校宿舍,最后实在受不了跟别人住,就独自在外租一间小套房。
      要是没钱,爸妈也总会伸出援手。以至于,即便这次稿费少,晶晶也不太担心唐知夏会饿死在家里。
      今天,晶晶监督唐知夏把最后一张稿子精修完,亲眼见到稿子用电子邮件成功寄送,才放心地离开公寓。
      唐知夏一个头两个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拿出手机,看着纪雁蓝的信息,字字斟酌道:“妈,我好想妳啊,妳跟爸最近都好吗?”
      过了五分钟。
      对话框旁,出现“已读”。
      对方很快回了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没钱。”
      知女莫若母。
      “要钱也可以。”
      唐知夏:“妈,您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
      “找个时间,跟吕阿姨跟小周吃个饭,别想再装傻充愣哈。”
      唐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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