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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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忽然有人大声：“我不同意！”
蓝妩吓了一跳，飞快瞥了蓝鸢一眼，才转过脑袋，迟疑地看着站在身前的女孩：“跟你走？”
“嗯，和我一起到北方去。”
小吸血鬼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从没去过北方，那里，离家太远了。”
“你害怕吗？”
蓝妩犹豫了会儿，乖乖点头：“我以前，从来不需要亲自捕猎，饿了就会有人送来最新鲜的血包，渴了就能喝到最甜的山露，大家都会讨好我奉承我，可病毒爆发后，我只能靠自己，那些被感染的怪物都长得很可怕，还有吸血鬼猎人，明明我没有做坏事，却会追着我打，我不喜欢待在外面。”
“所以，你不愿意跟我走，对吗？”
蓝妩一时无言。
她叹了一口气，淡淡笑道：“你看，你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愿意跟我走，那凭什么我就必须跟你走呢？”
“我……”小吸血鬼耷拉下肩膀，沮丧道：“对不起。”
“你跟她说什么对不起？”蓝鸢憋了一肚子气，忍无可忍道：“你可是吸血鬼，如果喜欢的话，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抓走就是。”
蓝妩嘟囔：“你之前还不同意带她一起。”
“我改主意了！”蓝鸢愤愤道：“哪儿有吸血鬼对人类这么低三下四的？”
她上前几步，一把将蓝妩扯开，居高临下地瞪着季泠月：“如果没有这该死的病毒，她这辈子也吃不了这么多苦，更别说被你搞成这副模样了！”
季泠月不甘示弱道：“那把她永远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只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吗？”
“有什么不好，既然我们有能力养着她，又何必让她吃苦头？！”
蓝妩小心翼翼凑上前：“好啦，你们不要再吵了。”
蓝鸢一巴掌推开她：“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欸，你……”蓝妩急了：“你干嘛，这话该我问！”
然而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季泠月也只是同样瞪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愿，意。”
完了。
蓝妩脑子嗡地一声，下意识道：“阿月……”
季泠月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而问不远处的叶轻君：“如果我加入你们，你们能不再找蓝妩的麻烦吗？”
叶轻君点头：“只要她不做过分的事情，当然可以。”
“那我的妈妈？”
“可以带上她一起，正好我们也准备去北方。”
“之前有人告诉我，北方的丧尸很多，去那里真的安全吗？”
“北方的丧尸确实多，但到了温度极低的极北就不多了，况且，你也听到那条广播了，官方要去的极地研究所就在那里。”
季泠月点点头：“好，那我跟你们走。”
蓝妩慌忙道：“阿月！”
季泠月抿了抿唇，转身抚上她脖子上的项圈：“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姐姐说的对，我不该非拉着你和我一起受罪。”
“没有，我没觉得辛苦，”顿了顿，她磕磕巴巴道：“好吧，是有些辛苦，可是，可是我没有不喜欢。”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蓝妩，”季泠月低声道：“我知道，让你跟我一起走有些强人所难，你从前生活安稳，要什么有什么，跟我一起走，你就回不到那种生活，还会遇到更多意想不到的危险，像这次被咬，就把你折腾得够呛……”
咔哒一声，女孩拆下她脖子上的项圈，攥在手里：“既然害怕，就回家去吧。”
“阿月……”
季泠月嗯了声，抬起脑袋：“我没有怪你，毕竟，我们两个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蓝妩睫毛一颤，难过地抿紧唇。
季泠月说完，又抬眸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小吸血鬼同样垂下眸，红宝石似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水汪汪的。
女孩轻笑一声，抚上她的脸颊：“其实，我搞错了一件事。”
“真正的你，比电视上更讨人喜欢。”
倾斜的雨丝从黑压压的云层中落下，蓝鸢撑着伞站在百米高层的楼顶，浓密的长发被寒风裹挟在空中。
呼——呼——
除了呼啸而过的狂风，这座城市再没有其他声音。
她远远眺望着雨幕中高低起伏的阴影，一言不发，在她身边，蓝妩安静地坐在天台边缘，穿着靴子的小腿悬在空中，黑色的裙摆翻飞起舞。
她的面庞同样被乱舞的长发遮掩，是以蓝鸢也捉摸不透，她如今到底是什么心情。
但如此安静的蓝妩实在让她不适应，蓝鸢忍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这下好了，一个血奴也没留住，回去路上还要想办法抓人填饱肚子。”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活跃气氛，果然，蓝妩不但没理她，还把脑袋往另一边偏了偏。
蓝鸢气笑了：“你什么态度，又不是我让她走的，你跟我生什么气？”
蓝妩干巴巴道：“我没生你的气。”
蓝鸢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会儿，道：“要我说，季泠月一定要跟她们走就是为了她的妈妈，若她妈妈彻底死了，她不就愿意跟我们走了？”
“可她妈妈没死啊。”
“把她杀了不就死了？”
蓝妩一怔，终于回过头看她，满脸愕然：“你认真的？”
蓝鸢面无表情地蹲下来，狠狠揪住她的耳朵：“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真觉得我会做那么没档次的事？”
蓝妩痛吟一声，捂住耳朵泪汪汪地嘟囔：“明明是你，你的语气太可怕了。”
“不这么说的话，你还不准备理我呢。”
蓝妩睫毛一颤，飞快地瞟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了：“我没有不理你，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她张了张嘴，道：“我只是一直在想，阿月说我比电视上更讨人喜欢，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蓝鸢皱起眉：“嗯？”
蓝妩沮丧道：“如果我真的是那副勇敢又完美的模样，我就不会因为害怕，不敢跟她一起去北方了。”
蓝鸢沉默了会儿，认真唤道：“蓝妩。”
“嗯？”
“虽然与她吵架的时候，我确实说过家里能一直养着你，但我也想问一问，进入陌生的世界，真的会让你那么害怕吗？”
蓝妩呐呐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很重要吗？”
“当然了，”蓝鸢道：“我不想让你受苦，是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规避不必要的苦难，而不是希望你……真的只是一个因为害怕外面的世界而永远躲在家人羽翼下的幼鸟。”
她笑了笑，看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道：“毕竟，如果我以后比你活得久还好说，但如果我比你早死，你又该怎么办呢？”
蓝妩连忙呸呸两声：“别瞎说，我们是一天生的，当然也得一天死。”
蓝鸢哼道：“那还是算了，万一你早死，我可不想也死那么早。”说着，她把伞塞蓝妩手里，站起身：“如果真的舍不得的话，那就去吧。”
蓝妩一愣，抬头看她：“你不是要……”
“早跟你说了我要去监管北区的吸血鬼，虽然也是北方，但是另一条路。”蓝鸢叉起腰，嘲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专门找你的吧？”
蓝妩：“……真的假的？”
她亲爱的姐姐说一出是一出，真把她给搞糊涂了。
“信不信由你。”蓝鸢眺望着城市的边缘，道：“不过，如果真的要去的话，记得早点回家。”
蓝妩默了下，攥紧手里的伞：“我不知道……”
她还未完全搞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到底是因为害怕未知的危险而却步，还是抵触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发生改变。
但是，她确实很清楚一件事。
和阿月在一起时，即使摔摔打打，她也很开心。
蓝妩垂首，看向悬在脚下的百米高空。
如果要坠落下去才能获得她最想要的宝物，那坠落途中的狂风，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驶出华光市，从早已废弃的收费站上到高速后，季泠月跳下车，找到一个高处爬上去，遥遥望向伫立在连绵细雨中的城市。
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身后的新同伴已经在催促她离开，她嘴上应了一声，脚上却仍旧一动不动。
那条她们刚刚走过的路，并没有出现其他身影。
孟长歌走到她身后，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走了，她不会来的。”
季泠月抿了抿唇，握紧了自己的背包带子，终于慢慢转身：“嗯。”
她垂着头，没什么精神地回到车里，身后的女人却忽然咦了声，扭头向东边看去，见她这反应，虞山叶忍不住握紧手里的弓弩，警惕道：“怎么了?”
孟长歌眯着眼看了会儿：“好像……有车。”
季泠月一愣，猛地从车里跳了出去，快步跑上刚才的高处，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直到看见出现在道路尽头的模糊身影，才慢慢咧开嘴巴，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蓝妩！”
她转身跳下高台，沐浴着细雨快步朝那人跑去，很快，那道纤细的影子骑着摩托车停在她身前，小吸血鬼一条腿支着地，伸手摘下头盔，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哈地笑了一声，得意道：“我就说我是天才，姐姐还说我骑不了摩托，这有什么难……”
话未说完，女孩便朝她冲了过去，蓝妩一愣，下意识伸开双臂，湿漉漉的长发也纠缠在一起。
虽然有些意外于她的热情，蓝妩还是紧紧搂住了她：“阿月……”她吐出一口气，认真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跟你一起去北方。”
季泠月闷声道：“你不害怕了？”
蓝妩老实点头：“害怕，但是，你会保护我的。”说完，又赶忙补充：“啊，我……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们互相保护，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女孩噗嗤一笑，将湿润的眼睛在她肩上蹭了蹭：“你来得好慢。”
“对不起，”蓝妩小声解释：“走路好累的，我又不会开车，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辆摩托车，我还摔……我这才赶过来。”
季泠月蹙眉：“你还摔了一跤？”
蓝妩忙瞪大眼睛否认：“怎么会，我才没有这么笨手笨脚！”
季泠月半信半疑：“那你姐姐呢？”
“她去监管其他吸血鬼了。”
“她怎么就突然愿意放你走了？”
“因为她说，”蓝妩犹豫了下，道：“她说你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很满意，她放心了。”
“最后一句话？”季泠月一边回忆，一边爬上蓝妩车后座：“哦，那句话啊，只是夸夸你比电视上更讨人喜欢，就能让她满意吗？”
蓝妩把头盔递给她：“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比电视上更讨人喜欢？”
见她执着于这个问题，季泠月忍不住笑了声：“你以后就知道了。”
蓝妩迷茫地眨巴一下眼，慢吞吞往前开，不远处，几个脑袋并排从车窗里探了出来，虞山叶好奇道：“喂，你这个吸血鬼真的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蓝妩顿时来了精神，抬起下巴：“我和阿月一起走，不是和你们。”
“没差，”女孩开朗道：“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组成的队伍，哈，我们这一路一定会很有趣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