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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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城区的路上，宋秉初收到了来自邢亦的接连两条短信。
【锦园6号】
【但我劝你不要去见他,信息素失控的话我也救不了你[愤怒]】
宋秉初冷淡地移开眼，打了一把方向盘，认为这担心很是多余。
他怎么可能真的去。
半小时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漫画的邢亦又被电话轰炸了。
他现在一听到这个给宋大少爷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就容易应激。
邢亦将漫画书扣在肚子上，遮住肚脐眼，咬牙切齿地接起电话：“又，怎么了？”
宋秉初将车停在了路边，“你去。”
邢亦刚吸了一口气，电话又被挂断了。
邢亦：“？”
他半死不活地扒着沙发椅背坐起来，从前向后缕了一把蹭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气不过，捡起拖鞋十分用力地丢到了客厅空地上。
锦园6号。
云榷将自己浸泡在水中，浴缸中刺骨的冷水将他潮红的身体浸没。水的表层依然可以看到淡淡的粉色，像是血在水中化开了似的。
他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神志不清。
一通三年都没打通的电话突然被接通，这件事比这一缸的冰水还能刺激他的神经。
云榷面无表情的浸泡着，搭在浴缸边的细长手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
他咬着烟嘴吸了最后一口，烟雾从艳红的嘴唇边溢出，包裹着嘴角渗血的伤口盘旋，很快向上飘去。云榷将烟头摁灭在满是烟灰和烟头的临时烟灰缸里，又拨开烟盒重新点燃了一支。
门铃在这时响起，云榷警觉地掀起眼皮，听着门铃连续响了三声，他才哗啦从水中站起来，满身都是抓痕，还有不知怎么弄出的明显刀伤。
他的腿在接触地面时候明显一抖，夹着烟的手撑了一下墙面才站稳。
谁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云榷穿上遮盖力最强的黑色睡衣，走过去在门口等了两分钟。
期间门铃坚持响着。
喀哒——
门开了。
一阵浓郁的Omega信息素顺着门的引导扑面而来。
味道浓郁却并不甜腻，是一种很独特的草木香味，好像是草本精神药物似的，让邢亦紧张了半天的心意外地镇定了下来。
邢亦呆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收起自己的信息素检测仪。
门开得很诡异，邢亦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扒拉开门，这才发现门内空无人影。
“……云榷？”邢亦猫着腰喊了声。
没有人任何回应。
邢亦想起自己从宋秉初那里了解到的关于云榷的只言片语。
“那我进来了？”邢亦大着胆子对门内说。
依旧无人应答，邢亦走了进去，反手带上了门。
走过玄关，入目最先看到客厅，房子肉眼可见的面积不大，邢亦打量了一下，估算整套房子不会超过120平。客厅布置很整洁，除了茶几上有被打翻的水杯和棉签，几乎没有居住痕迹。
越往里走，信息素越浓，邢亦皱了皱鼻子，觉得这个信息素奇怪极了，乍一闻有点不习惯，主调含着些鲜嫩的草香，甜调并不重，并不是大众最喜欢的Omega信息素——
但它很奇怪，不能闻多，不，甚至都不是多。
闻超过五秒钟，就会开始觉得独特，好闻，神奇，以及……上瘾。
邢亦正思考着，就在五秒钟之内，无知无觉地被这上瘾的信息素强势包围住，紧接着一道尖锐冰冷的触感抵在了他脖颈。
身后，信息素的主人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还隐隐有淡淡的烟味，声音很哑地问：“有事？”
邢亦半点也不敢动，头尽力地往后仰，但刀刃的触感会随着他的移动而逼近，距离在毫米间把控得恰到好处——这人对刀具很熟悉。
“我找你。”邢亦颤颤巍巍地说。
“嗯，你说。”
“你这样，我没法说啊……”邢亦双手举起，表示自己全无攻击力，“你还记得我吗？我叫邢亦，今天刚见过。”
云榷嗯了声。
锋利的刀刃还是没有离开脖颈，邢亦闭着眼语气颤抖，只能选择单刀直入：“你是不是给宋秉初打电话了？”
云榷愣了一下，收起了刀。
邢亦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刀似乎被他顺手别在了哪里，总之瞬间就消失不见。
但此刻他没有更多思考能力，他下意识捂着脖子喘了几口气，一边偷偷打量着云榷。
“抱歉，请坐。”云榷说。
说完，他去倒了一杯温水来，他的腿似乎没什么力气，走路很慢，回来时邢亦已经缓回了神。
“你身上是怎么了？”邢亦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指了指他的领口露出的些许痕迹。
云榷不甚在意：“过敏。”
“……哦，那严重吗？”
“已经好了。”
有点难聊。邢亦坐立难安地挪了挪屁股，装模做样地打量起房内：“啊，我发现你信息素的味道很独特呢。”
云榷看了他一眼：“是吗？”他指尖勾开抽屉，拿出一盒烟，“介意吗？”
邢亦摇头，终于问：“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他认得这个烟，对人体几乎无害，只是对神经的刺激比较大，是个比较容易上瘾的种类。邢亦心里啧了声，关于云榷的事情怎么这么多都跟上瘾有关？
“还好。”
喀哒一声，细长的橙黄色的火苗将烟头迅速点燃。
“好就行，那个电话……”
“我打错了。”云榷立刻说。
邢亦噎了一下，猛喝一口水，僵硬点点头，更僵硬地转移话题：“哦哦，那你那个……西北那边，你这次去吗？”
“不去。”云榷端来水壶，将烟嘴咬着，给他将水加满，哑而含糊地说：“没有被邀请。”
“啊？”邢亦摸了一下眼皮，怀疑自己多出一段记忆，那名单是他拟的——不小心把云榷的榷写错，还被宋秉初甩了一个大白眼来着。
“嗯，怎么了？有我吗？”云榷重新坐下。
邢亦尴尬：“那我，我可能是记错了奥？”
“嗯，应该是宋秉初把我删了。”云榷说。
宋秉初的名字就这么突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邢亦心里一惊，没想到云榷竟然这么坦然。
他于是就也不再遮掩，放松了很多，甚至啧出了声：“我说呢，我明明记得有你的。”
云榷挑了一下眉毛：“哦，这样。”
随后，趁着邢亦没反应过来，云榷话锋一转：“对了，你今天是给我变了个魔术吗？”
邢亦脑子弯还没转过来，一下子被云榷把路扥直了，他立刻就把重点放在了魔术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啊，你说名片那个，一个小魔术而已，其实原理很简单——”
两人顺着魔术交谈下去，十分钟后。
邢亦被催命铃声搞得不得不离开，云榷送他到门口。
一直被好闻的信息素包裹着，邢亦聊得愉快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更加怨恨这该死的电话。
走到玄关，云榷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副全新限量版扑克牌，递给邢亦，“放我这太浪费了，好牌还是应该跟个好主人。”
邢亦看着这副千金难求的扑克，惊喜之余眼含热泪，最后恋恋不舍地跟云榷说了拜拜，并表示下次会带自己最喜欢的零食来找云榷玩。
刚走出去没几步，电话又响起，他气势汹汹地接起来：“催催催！好得很！”
云榷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拉过门，门锁卡扣关上，房间内恢复一片寂静。
云榷的这次发情期只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就捱不住了，三十天期限一过立刻就给自己注射了特制抑制剂。
药剂生效后，云榷信息素的气味立刻又消失不见——平时是紊乱的，发情期是爆发的，注射药剂后是彻底消失的。还好身体底子很强，不然云榷也觉得自己要被生生玩坏了。
连续请了两天假，第三天回去上班的时候，云榷被一连排了四节课。从早上八点一直上到了下午五点半，从最后一节课的讲台上走下时，一向喜欢靠工作麻痹自己的云榷，第一次有了想要辞职的冲动。
他刚回到办公室，又立刻有教务处的老师来喊：“云老师，开会啦。”
云榷重重闭了一闭眼睛，在这一瞬间想好了辞职报告要写点什么。后半生靠捡垃圾过日子都会比现在舒服点。
睁开眼后，他沉默地站起来：“好的。”
云榷又被戴上阻隔项圈，头脑昏沉地走进会议室里，一进门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主位右手边的位置，被假装谦让的同事们留给了他——
主位上坐着宋秉初。
他呼吸一窒，余光在宋秉初脸上停留了两秒，发现后者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正看着别处出神。
云榷轻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走过去坐下。
“抱歉，刚下课。”云榷解释了一句。
他一开口，声音哑得吓人。
宋秉初偏头看了助理一眼。
会议的主持人站在主桌对面，见人到齐后，微笑着开始了屏幕演示。
云榷一句都听不进去，只知道会议刚开始的时候，助理给所有人都上了一杯热水。
温度很高，难以入口，其他所有人都在喝瓶装水，只有云榷双手抱着杯子等着水温慢慢降下来，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整杯。
会议结束后，云榷快走到停车场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症状很像是感冒，头重脚轻的。他正想着，身侧一辆通体亮黑的大G几乎是擦着他开过。
云榷拧了一下眉毛，没有力气计较。
走了没几步，那辆大G竟然又倒车回来。
云榷停下脚步，看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宋秉初面色不善的侧脸——他这样看着竟然有几分不近人情，云榷忍不住出神地想。
“上车。”宋秉初说。
“我开车了。”云榷摁了一下钥匙，不远处的白色车亮了一下车灯。
宋秉初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车牌号，又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哪个字听不懂？”
云榷默了一瞬，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车内只有很清淡的香氛味，并没有宋秉初信息素的味道。
云榷余光注意到宋秉初今天穿得也是高领，不知他做了什么处理，这么近的距离，竟然真的让他一点Alpha的信息素都闻不见。
宋秉初透过倒车镜看他，很轻的哼了一声。
意味不明，但是云榷听得出，他这是在因为自己选择了副驾而不是后座，表达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因为三年没见，现在云榷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云榷扣好安全带，“我坐在后座你会说我把你当司机。”
宋秉初一踩油门开了出去，“我说了么？”
“那你停车。”云榷疲惫地在宽大的座椅靠坐着。
宋秉初冷冷道：“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你说停就停？”
云榷没说话。
车一出去就往右边开，云榷哑声提醒：“我家在左边。”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又说：“不用去医院，小感冒而已，我家里有药。”
“闭嘴。”宋秉初说，“现在你在我的项目里，烧死了还得算我的责任，少找事。”
云榷直接看向了他：“那你为什么把我名字删掉？”
“什么？”宋秉初反问。
“去西北的名单。”
宋秉初毫不在意似的，嘲讽地轻笑了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都被研究院赶出去了，还好意思问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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