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口Mafia当“混子”》风祈长生

3、众生篇

　　挑衅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后果就是除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之外的人员全都一拥而上。

　　不幸中的万幸，有人帮他。

　　天羽暮双眼似乎冒着星星冲着第一时间来保护他的中岛敦惊叹：“哇塞，原来你是个好人啊。”

　　中岛敦打斗的动作一顿，这语调怎么这么熟悉？因为他的率先加入，芥川龙之介，国木田独步也随之加入其中。

　　混战时刻是逃跑的完美机会，但他跑了，这户家人该怎么办？

　　所以天羽暮默默祈祷：

　　亲爱的父亲，虽然我很讨厌你，你也很瞧不上我，但你应该会来横滨捞我的吧，无论是黑手党还是武装侦探，你都行的，是吧……

　　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在打斗开始的第一秒就躲在墙角的天羽暮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出来：“我想问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可以吗？”

　　问得迅速又礼貌，完美！

　　“因为你的异能力啊，小子。”干净清脆的年轻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天羽暮下意识仰头，一张好看的脸庞在他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卧槽，好伟大的脸！

　　“太宰，不是叫你看好他吗？”人群中的国木田独步诧异地转头质问。

　　得到的是拉得老长并且不走心的回答：“怎么可能看得住，小矮子可是黑手党体术大师，重力使者，中原中也诶。”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落在天羽暮身边，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两人身上赫然显出耀眼的红光。

　　下一秒，天羽暮无声尖叫了起来，因为他飞了起来，并且脚下空无一物地停滞在半空中。

　　惊恐倒不是因为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不管是多么奇怪的异能都可以被他良好地接受，但带他飞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他TMD恐高啊啊！

　　“中也先生，能……能能低一点吗？”

　　“哒咩。还有不许叫我中也先生！”中原中也奇怪地瞪了一眼天羽暮，又看向太宰治的方向，“人我就带走了，武装侦探社的三位，告辞了。”

　　见状，芥川龙之介虽然想要和中岛敦继续打架，但还是乖乖收队准备离开。

　　目标落在中原中也手中，几乎就再没有抢夺的机会。

　　国木田独步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至少表面上的和平不能被撕破。

　　“啊，真可惜啊。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要在黑暗的黑手党内枯萎了。终身被囚禁的日子，想想都会感到生不如死呢。恐怕连梦寐已久的大学，亲爱的家人都再也见不到了。再见，少年，我们已无力从罪恶中拯救你。”太宰治装模作样抹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太宰，你胡说些什么……”

　　“异能力，囚笼之鸟。”

　　无效异能发动，中原中也往下落了一点距离，瞬间又悬浮了起来，但手中的天羽暮已经掉了下去，被还站原地的中岛敦跑去接住，“你没事吧。”

　　天羽暮以一种极其丢脸方式跪趴在地上，面如菜色。“耶～耶耶～”耳鸣声中穿插着太宰治得意的声音和中原中也一声“切”。

　　“敦，把他带过来。”中岛敦并没有立刻按照国木田独步说的，而是等天羽暮自己缓过来再说。

　　半晌，天羽暮才扒着中岛敦站起来，缓慢地说：“你们是因为我的异能而才抢夺我。你是横滨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他们是黑手党的成员，是吧？”

　　“啊，是的。”

　　就在中岛敦要扶着他去到国木田和太宰治身边时，被天羽暮扒开。

　　之后天羽暮颤抖着指向浮在半空中的中原中也，坚定道：“虽然武装侦探社比起黑手党要安全很多……但我跟他走。”

　　“好的……哈？”中岛敦懵逼。

　　“诶？”太宰治短暂地惊讶，随后一笑，还是一个叛逆的后辈。

　　最激动当属国木田独步，刚才太宰治已经将自己对天羽暮分析出的结论给他说了——是一位来日本求学的学生。

　　学生这种群体进入黑手党可不行！！！本想劝几句，但天羽暮直接谢绝，“去一趟嘛，不去的话，这家人黑手党会放过吗？”天羽暮看向上方的中原中也。

　　都这样说了，中原中也自然告诉的是“不会”。“既然都下定决心要去黑手党了，为什么还要发动异能。”

　　当“我恐高”简单而又真诚的三个字从天羽暮嘴里说出来后，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敢想象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能对一群“穷凶极恶”的异能者说出“狗在打架”、“我恐高”这种话来的人进入黑手党后，死得有多快。

　　为其默哀十秒钟。

　　十秒过后，乌压压一大群人押送着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前往横滨的黑夜——港口黑手党。

　　横滨的地标，五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天羽暮还在飞机上就能看到的建筑物。

　　“真的没问题吗，太宰先生？”中岛敦望着天羽暮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似乎刚才没有人从那里离开。

　　太宰治正要回答时，他们面前房子的门被打开了。

　　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小野椿脸上挂着担忧，轻声询问：“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的时候，她们已然意识到了不对，想要去帮助天羽暮。

　　但隐约间听见了“黑手党”三个字，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便收了回去。

　　她们这种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后，打开门向看起来友好的人打听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儿”。

　　太宰治什么都没说，双手插兜，轻松道：“敦，国木田，我们回去吧。”关于中岛敦问的问题，只能说都是自己的选择，至于终点是什么，都是未知的。

　　谁都无法完全预知，命运的丝线才刚刚开始延伸，就拭目以待吧。

　　·

　　黑手党首领办公室，正是正午时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却没有透进来一缕温暖的阳光，房间所有的光都是阴冷的。

　　穿着红色小洋裙的女孩坐在中年男子脚边玩着洋娃娃。

　　真正意义上的玩。

　　在天羽暮颤动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有三具头被拧掉的洋娃娃了，女孩脸上却依旧挂着天真的笑容。

　　身边的中原中也对此见怪不怪了，汇报完后便自主退了出去。路过时，直接忽略了少年人炽热的求助目光。

　　大门缓缓打开，又重重关上。

　　天空色调依旧阴冷，天羽暮紧张到咽口水，努力适应。

　　他母亲明明告诫过他的，可惜他一般不听告诫。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名为森鸥外，你可以称呼我森先生，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为BOSS或者首领……至于关于你的事情，你的名字是符拉基米尔·奥列格诺夫·罗曼诺夫斯基吧？”

　　“在日本的话，叫我天羽暮就行，森先生。”

　　回答速度之快，让森鸥外都震惊了一瞬，随后浅浅一笑，觉得这个少年很有趣，至少说话不经过脑子这块。

　　“那么天羽君有兴趣加入黑手党吗？”

　　“完全没兴趣呢。”

　　森鸥外依旧维持着那种看透一切的神情。

　　在他优秀的属下找到少年的同时，天羽暮的信息报告就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属下向他呈上那份报告时，眼睛中是不解和畏惧。

　　畏惧很好理解，毕竟他是首领嘛。至于不解……那份只能被翻开一页的报告就静静地躺在众多重要的文件之上。

　　而上面只记载少年最基本的信息，其余一切未知，就连父母是谁都是秘密。

　　“没有经过思考的回答，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哟，天羽君。”森鸥外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爱丽丝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是啊是啊，林太郎对查不到你的信息可是苦恼了，在想是换一批情报人员呢，还是把势力往俄罗斯发展呢。”

　　“爱丽丝酱～”

　　女孩一开口，天羽暮感觉凝重的空气正在重新流动起来，对这个像墓地一样的地方会出一个可爱的女孩很是不解，脑子抽筋地先问了：“请问这位您的女儿吗？”

　　“不，是我的妻子。”

　　震惊，疑惑，犹豫，尊重……

　　天羽暮压下接连变化的情绪，但还是反复张口闭口好几次，才说出话来：“横滨港口黑手党，我在俄罗斯也有听说，招我这种智商不高，体术不行的未成年实在不合适，无疑会对贵组织的名誉和各方面造成极大的损失。”

　　天羽暮没谈他的异能，虽然这是他被请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

　　万一苍天眷顾他，这位大叔没想起来呢。

　　可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苍天根本没空搭理他，“□□可不在乎什么名誉。”

　　森鸥外叹了一口气，下垂的睫毛似乎彰显着他厌倦了交流这件事：“为什么不谈谈你的异能对我们的用处呢？或者，说一下你为什么不想加入黑手党的理由吧，即使在这里可以带给你金钱，名誉，权力等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首领办公室的空气再次陷入了凝固，但此时的天羽暮适应了这里。

　　他的适应能力向来是最好的，并且在何种场景下都能快速镇定下来，因为这份镇定自若来自于这些年他那位严苛老师对他的磋磨。

　　“四年后，我会回到俄罗斯。届时会有一份令人羡慕的，体面的，政府的工作。但我加入了黑手党，这些都会化作泡沫。”黑手党本身就是黑历史，可能从他进入这栋大楼起，他的档案上就已经添上了这无法抹去的一笔。

　　这个回答让森鸥外这种善于交谈的人都给怼得无话可说。他喜欢理论的东西，也喜欢与人讲道理，因为说服，不动一兵一卒的方法向来是最优解。

　　但这个道理真的正确得无懈可击。

　　“嘻嘻，林太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爱丽丝酱，不要拆穿我，好吗～”低垂的眸子忽得抬了起来，森鸥外神采奕奕的目光直达天羽暮眼底，看透人心的神采闪烁了起来。

　　横滨罪恶势力的代表人，黑手党的首领开口：“天羽君，你所说的理由确实让人无法反驳。但请听过我的理由之后，做下最终的结论也不迟……”

　　天羽暮浅笑，“洗耳恭听。”

　　“一，你的异能十分优秀，我相信你在这里会有一番作为。二，如果你不加入我们的话，你将在横滨无落足之地。”森鸥外话锋一转：“还有两点还需要听吗？”

　　“为什么不呢？”

　　“没问题。三，据我所知，你和你在俄罗斯异能情报局工作的父亲关系似乎不太好，所以真的会踏上他为你准备好的前路吗？此次日本求学，你的父亲也是持反对意见的吧。真是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体会到任何自由的感觉，终将会被父母操控一生，心甘情愿做一个提线木偶。”

　　在捕捉到天羽暮脸上一闪即逝的诧异时，森鸥外满意地勾了勾唇，顺势提出：“加入我们不仅是对你父亲的反抗，也是你自由抉择的开端，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烧杀抢掠，追名逐利，都将变成可能。

　　让一位对政府高官有一个□□的儿子，确实令他心动……天羽暮已经可以想象到父亲得知他加入黑手党异常精彩的表情了。

　　可需要解答的问题必不可少，“两个问题。”森鸥外：“请说。”

　　“一，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二，请讲第四点。”

　　“我在俄罗斯有些朋友。”这句话说完，森鸥外的语气陡然欢快起来，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也消失了。

　　欢快道：“四，黑手党已经向横滨国立大学发出威胁，他们大概率会为了学校和自身的安全，拒收你的。”

　　天羽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哈？”真心觉得好笑又气愤，赞了一句：“您可真是聪明‘绝顶’呐……BOSS。”

　　·

　　白昼之后的黄昏如约而至，落日余晖反倒穿透云层射了进来，照的此时此地颇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少年单膝跪下的膝盖前洒满了金灿灿的光。

　　带着红围巾的男人站在那成片的光前。

　　“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天羽君。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但仍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礼物。”话落，爱丽丝蹦蹦跳跳来到抬头的天羽暮身边，递给他一个纯黑盒子。

　　打开来看，里面装着一条复古的领针，岁月的痕迹让其显得更加名贵。

　　少年伸手接过，将其贴近心脏的位置，低下头，神色与这里所有宣过誓言的前辈一样，真挚虔诚，郑重地说：“我愿意加入港口黑手党，将生命献给您，献给港口黑手党，让其永远伫立在黑夜之巅，让白昼与黄昏皆退避三舍。”

　　黄昏落幕，黎明不至。

　　黑夜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