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温柔》行也鹤

49、第 49 章

　　“他很早就出去读书了，高中就去了，比大哥还早。大哥是上大学才去了国外，我呢，不愿意出国，就想离家近近的，随时可以回家，所以就在国内上了大学。”

　　“所以很多事情，二哥都习惯一个人想办法解决，”霍苏琳想起过去的事情，“他在国外曾经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命了，但是他一个字没吐露。好了之后，又过了很久，才当成一件小事跟我们说随意一提。”

　　邱澄眼皮垂了垂，看向地板。
　　苏琳看着邱澄不像是对二哥完全没有感情的反应，便说：“澄澄，你能不能再给二哥一次机会？他这次之后肯定会有所改变的，我和我大哥还有爸妈都会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这样自作主张了！”

　　邱澄觉得苏琳应该好似误会了什么。
　　她虽然也在意，发生事情时霍苏言没能第一时间告诉她情况，让他们共同面对，但是这些在他拼命把她就下来的那一刻就一笔勾销了。
　　不然她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而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霍苏言为什么和其他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是这个问题邱澄没法问苏琳，霍苏言是苏琳的哥哥，苏琳自然想护着他。
　　所以邱澄从苏琳这里，她应该得不到什么有准确度的实话。
　　邱澄只好说：“这些日子发事情太多，我想先冷静冷静，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她用了跟答复霍苏言时，同样的话术。

　　霍苏琳看她很坚定，一时间肯定是说不动了，就点点头，没再提这个话题。然后苏琳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很厚的棕色本子，看起来不是同学录就是本相册。

　　霍苏琳抱着它走过来，刚要说什么，外面就响起沈昭的声音。
　　“澄澄苏琳，你们在哪儿？”
　　“沈昭哥，我们在这！”霍苏琳反应很快地喊道，然后拉着她出门，二楼走廊，沈昭正在找她们。
　　“快过来，苏言醒了。”沈昭冲邱澄招招手。

　　邱澄连忙点头，旁边的霍苏琳却拉住她的手臂，小声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帮你把他放沈昭哥车里，你快去见我二哥。”
　　“什……什么礼物？ ”邱澄有点懵，看着苏琳怀里大大的本子。
　　“秘密，你回去就知道了。”说完，霍苏琳就朝沈昭的方向跑，“沈昭哥沈昭哥，给我用一下你车钥匙，我帮澄澄把她的东西放车上去。”
　　邱澄：……那什么时候成我的东西了？

　　霍苏言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阳光味，采光也很好，大片的阳光洒到他灰色的被子上，像把云朵搬了下来。
　　他靠在床头，正看着手机。

　　沈昭在靠着床边的第一把椅子上坐下，笑着对霍苏言说：“别这么着急就开始工作了，刚死里逃生，不得多注重注重享受人生。”

　　霍苏言眼皮都没抬，手指还飞速地移动在手机屏幕上，声音懒洋洋的：“我没钱了你养我啊？”

　　邱澄：“……”
　　沈昭：“以咱们两家过过命的交情，也不是不行。 ”
　　沈昭暗示两人的意味很明显。

　　又点了几下手机，霍苏言抬眸看了眼沈昭，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门口不进来的邱澄，神情严肃了些，又重新低下头看手机：“开玩笑的，我天天睡，睡痴迷了快。”

　　沈昭笑了两声。
　　霍苏言也放下手机，开始他们的闲聊。
　　邱澄听了半分钟，才渐渐习惯这个氛围，慢慢地走了过去，在沈昭旁边的二号位坐下。

　　沈昭拿了一只香蕉给她，然后他们继续聊他们的，两个人当她不存在一样。

　　邱澄觉得这样挺好的，挺自在的，拨开香蕉皮，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
　　目光始终停在霍苏言的灰色被子上。

　　“我去趟洗手间，要不要扶你去？”忽然，她听到到沈昭这么问。
　　霍苏言凉飕飕的声音传来：“不必。”

　　邱澄看过去。沈昭站起身，霍苏言又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沈昭站在床边，手插着腰，笑着看霍苏言：“不必客气，阿言。”
　　霍苏言从手机移开目光，瞪向沈昭，想说什么却又收回去了，最后沉着声说：“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沈昭离开了。听着门被合死的那瞬间，邱澄的心也死了。
　　内心狂喊：哥！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为什么呀！我和霍苏言的关系多敏感啊！怎么可以！！！！
　　已经下楼的沈昭自然听不到她内心的狂吼，不可能立马回来。
　　邱澄默默祈祷，时间能够加速加速再加速，直接过渡到五分钟之后。

　　可是她约摸着时间过了五分钟了，大概可能快十分钟了。
　　沈昭仍然还没有回来。

　　霍家的卫生间有这么远吗？
　　比她初中学校的卫生间建得还远？那会儿她们教学楼和男女卫生间可是隔了一个大操场呢，课间十分钟也足够用了，沈昭这是干嘛去了？

　　霍苏言自打沈昭走了之后就一个字没再说。邱澄也没说话，看看窗台外面风吹过轻轻飘荡的杨树，又看看他房间里的陈设。
　　因为感觉来看病人，拿出手机看不太礼貌，何况是看一个救了自己命的恩人呢。

　　可是这个时候她真想拿出手机给沈昭发个微信问问，或者把苏琳叫来也行啊，最不济还能瞅瞅时间呢，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度秒如年。
　　邱澄咬着唇，感受着时间磨洋工，一分一秒，像刀片划在肉上。

　　忽然，外套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她的，是她的没错！连响了好几声，就是从她外套里传来的！

　　邱澄内心大喜，真想现在就到外面跑上几圈。
　　她迅速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点开屏幕，发现后面几条是广告声，最前面一条才是微信。
　　……
　　咦？孟知远？

　　霍苏言看着她听到有消息来拿出手机来时，那高兴的样子，好像终于有事可做，他不由得扯扯唇。

　　邱澄盯着屏幕，看对话框里的消息。
　　孟知远说他刚出差回来，问她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她挠了挠脖子，想着用什么词拒绝他比较合适。可屏幕上又接连跳出几张他在音乐节拍的照片，还有他跟大玫瑰花的合影。
　　呃……这……是什么意思？
　　邱澄一下子犯了难。

　　“我看看。什么事让你表情这么愁苦。”霍苏言忽然从她手中夺过手机。
　　邱澄看着他拿过去，心底莫名慌了慌。

　　霍苏言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缓缓抬头，眼里布装满了雷电乌云：“梦之缘？”

　　啊？邱澄一愣。然后想起来这是她给孟知远的备注。
　　但这纯属乌龙事件！
　　是因为那天孟知远加她的时候，她刚要去江边找霍苏言算账，路上情急之下输入的字，就成这样了……
　　后来他们也没聊过天，就忘了改。刚才看到后，一下子想起来了，可没有时间改……就被霍苏言看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邱澄感觉整个房间都布满乌云了，急得挠脸，“ 我就随便打得字，没想到输入法它，就，打成这样了。”
　　霍苏言声音很冷：“就是说，输入法都知道你们有缘分是吧。”
　　“啊？”邱澄张大嘴巴，慌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喜欢他！”
　　可是由于太急，牵扯的手臂有些疼，难受了一下。

　　霍苏言看了眼她的手臂，再回来看她，表情更冷了。他把手机放在床边还给她，然后闭上眼睛，身体朝向另一边说：“我要休息了，你们回去吧。”
　　……

　　听着门被轻轻合上，霍苏言在暖阳下缓缓睁开眼。可他感觉阳光也没有那么舒心，那么灿烂了，像一个金色围笼将他困在这里。
　　大火里，邱澄说爱他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在那个危机时刻说出那些话，绝不仅是安慰他的，很真挚，是她的心里话。

　　可是那天她却在医院里拒绝了他。
　　他那时首先猜到的原因是因他的身体情况，让她觉得拖累了。
　　可她离开后，他又觉得不太对，她是真的很关心他的伤，也说会来照顾他。

　　所以霍苏言又猜，她还是因为逃婚和欺骗她的事情而生气，不肯原谅他。
　　毕竟，爱和选不选择和一个人在一起，有时候没多大关系。若他在她心里不再值得托付了，那便即使她心里有他，她也仍然不会选择再与他重新在一起。小姑娘很会保护自己。
　　而且脾气也从来都不小，每回生气起来得哄挺长一段时间。所以他想慢慢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等她慢慢消消气，等她慢慢再接受他。

　　可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或许是在他昏迷的日子里，她看到了生命中的另一种可能性？看到其实另一个男人其实比他更值得托付？
　　他是不是真的失去资格照顾她了？
　　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霍苏言的眼睛有些酸胀，这是他人生前28年来，从没尝过的滋味。虽然在当时作出这样的决定之前，就有了不再被接受的准备，但——还是真他妈难受。
　　如果可以穿越回到同她告别的那天晚上，他真的，还想再多待一会儿。

　　***
　　坐在车里，手机跳出崔华藏的新闻事件。最后结果是：崔华藏上诉无果，被判处死刑。剩下的人按照严重程度量刑。
　　邱澄关了页面，转头看向车窗外。路边的树都发了嫩芽，一派生机勃勃，再过几天花也全开了，满街都会是五颜六色。
　　严寒的冬日终于结束在了三月。

　　回到家，邱澄换下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床上躺着一本厚厚的本子。她这才想起来，苏琳给她的东西，刚才忘拿下车了。
　　她走过去翻开第一页。
　　什么东西，小孩满月照？
　　再翻。
　　霍苏言初中就这么帅吗？
　　高中呢？高中好像就没有了。
　　唔，好想看。
　　沈昭应该有吧，那会儿他俩应该认识了吧，总会有毕业照啥的吧？

　　可是问沈昭要毕业照，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还是算了。
　　太明显了，一下子就会被看出目的来。

　　邱澄抱着相册翻了会儿，忽然很想起霍苏言刚才吃醋的样子以及在医院里拒绝他时落寞的样子。
　　他好像还是很在意她呢。
　　不像是装的。

　　可是，在KTV里，那个女人，他们……
　　咦，会不会，在KTV里他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太清楚啊，他也没跟她说过。

　　要不找个机会跟他问问清楚？
　　反正是不是撒谎，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那好，先跟他打好关系。
　　邱澄紧张地拿起手机，找出霍苏言的手机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今天带过去的那份鸡汤是我妈妈熬的，特别好喝，也很补，你多喝点吧！”
　　怎么样？很合乎适宜吧，很像朋友与朋友之间的亲切问候吧！

　　过了十多分钟，霍苏言才回复过来。
　　她紧张地点开。
　　屏幕上只有一个孤零零地：嗯。

　　一个简单‘嗯’字，瞬间浇灭她所有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