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的你》行也鹤

35、第 35 章

　　邱澄加快速度走下桥，经过一小段石板路。
　　进到亭子里，视野一下子暗了暗。
　　头顶这盏南瓜似的吊灯散发着暖色的橙光。

　　霍苏言摸了摸棕色的木头柱子，上面有几道划上去的白色横杠。
　　由于经过时间久了，边缘处的颜色正在和周围的颜色慢慢融合、变深。

　　“这不会是你从小到大的身高吧？”邱澄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过去摸了摸，又转过身跟自己的身高比了比。
　　“还没我高。”她发表结论。
　　“和我10岁的身高比？”霍苏言手撑在她头顶的木柱，压下一片阴影。

　　‘啪嗒’两声，屋檐上的雪水滴到灰色石阶上。
　　树干上的雪吹到脸颊，冰冰凉凉。

　　等风的嘶吼声渐停，邱澄才仰头看着他说：“那我现在和你比，不是比不过吗。我想想，我十岁的时候，好像才1……”
　　唇忽然被重重压住。

　　邱澄大脑像白纸一样，瞬间啥都没有了。
　　他温热的手指抚上脸颊，擦掉她眼窝下冰凉的雪水，而后顺势伸到她的后脑拖住，将她整个人往他那边压。

　　所以，他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吗！而不是跟她说小时候的事情！
　　后知后觉的邱澄，咬了他一下。霍苏言笑了一声，继续亲。

　　周末过的很快，一晃到了周日。
　　阳光暖洋洋，院子里的雪化得差不多了，恢复原本样子后，邱澄还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霍苏言拿着邱澄的红格子围巾，从屋里出来，给她围在脖子上，然后拉起她的手往大门口走。
　　保姆阿姨帮他们拉开大门。

　　刚出来，刘海被吹乱，眼睛眯了眯，她下意识往后看：“我要不要等霍奶奶起来，跟她道个别。 ”

　　“昨天不是道过别了？”
　　今天一早的飞机，所以两个人昨天晚上就跟霍奶奶道过别，今天一早直接走，霍奶奶也知道。

　　“我怕奶奶不好意思说，万一留下印象不好，怎么办呢？”邱澄心里像有两支队伍拔河，紧拉着绳子，双方不分上下。

　　霍苏言将行李交给司机，回头揽她入怀，边带她往车门走边说：“不用纠结这些，不会有问题的。”
　　“嗯……”她低头，仍旧愁眉不展。
　　见状，霍苏言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昨晚我妈还让我带你经常回来，跟大哥大嫂一起。”

　　“真的？”她眼里划过一丝惊诧。霍苏言揉乱她头发，都这样了，不知道她还在担心什么，“要是骗你的话，我就真是隔壁小黑。”
　　“……”

　　***
　　晚上到盛淮后，回到家，邱澄将情况跟沈茹晨大体说了，沈茹晨仍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
　　邱澄为此担心了两天。

　　直到两天后的周二，霍爸爸霍妈妈来盛淮同沈茹晨和沈昭吃过一顿饭。
　　晚上沈茹晨回家后，竟主动选起结婚的日子来。
　　还跟她讲结婚要注意什么什么、礼服要选什么颜色之类的，她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回屋跟霍苏言打电话，告诉他，沈茹晨终于没再反对了。
　　那边霍苏言边敲着键盘边说：“沈阿姨只希望你幸福，解决她的顾虑，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嗯……”邱澄忽然想起邱国志，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后天沈昭生日，你觉得我该给大舅哥送点什么？” 霍苏言忽然问。

　　邱澄心里萌生一个问号，这种问题问她干什么？
　　“你以前送他什么，现在就送什么呗。”
　　“可我以前，什么都没送过他。”
　　“……”
　　那你俩关系还挺钢铁的。

　　邱澄无语地心里泛痒，直想笑：“那你现在怎么就要送了？”
　　“这次的事，多亏了有沈昭的第一手消息，我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他。”

　　怪不得霍爸爸和霍妈妈突然来了。
　　喔……好像，是该感谢感谢。
　　邱澄握着手机躺床上看白花花的天花板，“那我也得感谢感谢他，明天我们一块去买？”
　　“好。”

　　***
　　第二天下午公司组织团建，她请假没去，直接和霍苏言去逛街，给沈昭挑礼物。
　　到商城三楼的女装，霍苏言忽然就不走了，拉着她进店铺里，一边拿出衣服往她身上比，一边问她：
　　“这个好不好看？”
　　“那个喜不喜欢？”
　　“要不都买了吧。”

　　邱澄按住他的手：“咱们不是来给沈昭买吗？”
　　“……忘了。”

　　身后售货员小姐姐抿着嘴笑完，不放过销售的好机会，上去就跟霍苏言推荐：“先生，这几件都是当季新款，很适合你女朋友呢。不如先试试？”
　　霍苏言看向邱澄，征询她的意见。

　　邱澄将他手里衣服挂回去，不好意思冲售货员小姐姐笑笑之后，拉起霍苏言往外走，“先干正事！”
　　嗯……那几件衣服看起来有点贵。

　　霍苏言给沈昭买了块手表，邱澄却感觉没什么合适的，什么都没买到，最后她又饿又累，说：“要不送一份算了。”
　　霍说言笑了，“我觉得可以，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邱澄反应了下，去打他。

　　吵吵闹闹着离开商城，时间还早，邱澄说想去玩盛淮很出名的高空刺激项目，霍苏言就开车带她去了。
　　就是系着安全绳，在三百多米的大厦上，绕着走一趟。

　　邱澄趴桌子上签生死状时，霍苏言眉头直皱。
　　“要不在外面看看就行了，那边还有个望远镜。”他提议道。

　　邱澄扫了一眼内容，迅速签完大名，站直身子，美滋滋地欣赏，“那多没意思，我就想出去看看。”
　　极限刺激项目是她的爱，但是前提是，必须安全。
　　说完，邱澄看向霍苏言，笑嘻嘻问：“阿言，你是不是恐高啊？”

　　霍苏言移开目光，清了清喉咙，“还好吧，人太多了，不想去。”
　　一开始她说要来这里的时候，他估计她会被这高度吓退，没多大担心，谁想到她现在真要玩。
　　可看她是真高兴，他也不忍心继续阻拦。

　　“哦，好的阿言，那你别忘了在外边帮我录个像！”她跟哄小孩似地说，还拍拍他的背。
　　霍苏言：“……”

　　邱澄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穿好防护服、戴好安全锁，慢慢走到外面窄窄的透明地板上。
　　头发都朝后飞，一瞬间胸膛吸不上气，整颗心脏直接提到嗓子眼儿。
　　转头瞧见霍苏言用手机镜头冲着她，她才放下心，继续往外小步挪。

　　霍苏言见她太不敢太靠外走，甚至不敢踩那块地板透明的地方，而是一直挨着里侧走，放心笑了笑。
　　还以为她胆子多大，会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来，现在看，担心是多余的。

　　镜头里的她，神情小心又高兴，让他想起第一次在仁川机场见到她的样子。
　　一个人在机场枕着背包睡觉，用脚勾着行李箱，所有物品都在她的触碰范围之下，旁人一碰就会醒。
　　她是那种乍一看很胆大，其实胆子很小的人，所以后来才让他止不住的心疼。

　　邱澄鼓足勇气移到外边点，看下面的风景。
　　霍苏言就这样录着。
　　镜头右边却伸出一只粗黄的手臂，比在邱澄身后，空推了两下。

　　霍苏言霎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抬头看过去。
　　只见玻璃窗外，站在邱澄身后的，是那个在紫香山山下超市里遇见的痞子。
　　此刻，正露出令他胆战心惊的笑。

　　晚上吃饭的时，邱澄发觉霍苏言明显不对劲儿，只吃菜，都不怎么说话。
　　“要不我以后都不玩这么危险的项目了？”邱澄戳戳他手臂。

　　霍苏言抬头，表情还是很严肃，声音也不多见得沉厉几分：“你前几天去找我，我不在，然后你在我家楼下遇到坏人了？”
　　“啊，对……”邱澄一瞬惊讶，“沈昭说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反正是巧合，而且我以后应该也不会晚上一个人去了。”

　　巧合？
　　……这可不敢保证。
　　霍苏言越想越不对，瞥了眼她的盘子，“吃饱了吗？”
　　“嗯。”邱澄乖乖点头。
　　“我送你回去。”他面无表情起身。

　　送她到楼上，他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邱澄回到家觉得奇怪，打开卧室门，看见沈昭正在客厅看电视。
　　她走过去，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包薯片吃，试探着问沈昭：“哥，你怎么把我那天去找他的事告诉他了，不是说帮我保密吗？ ”

　　沈昭看了她一眼：“他突然问了，我就说了。知道也好，有的防范。”
　　电视机里响着法治新闻主持人严肃的声音。
　　邱澄：“他为什么突然问？怎么问的？”

　　“就是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沈昭耸肩，“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的。”
　　她可没有。
　　邱澄纳闷了，所以是因为这个，他今晚才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
　　霍苏言那边，他正站在窗前，跟霍苏海打电话。
　　霍苏海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三年前陈鸿洋被判了十年，其他人三年。现在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陈鸿洋的小弟。”
　　时满三年出狱，一出来，就对霍家来势汹汹。现在只出现他一人，背后还不知隐藏着多少人。
　　手机里静了一霎，霍苏海又说：“我明天带思霏回去，此事得好好商量商量。”

　　霍苏言皱眉斟酌下，言道：“先把爷爷和苏琳送到奶奶那边，那里几乎没人知道。”
　　“好。”

　　收了线，霍苏言立马给霍苏苏琳打过去。对面很吵，响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
　　“二哥！怎么了？”伴随着激烈如擂鼓的音乐，霍苏琳喜滋滋地问，听起来正玩得尽兴。
　　“在哪儿？”
　　“乐柠酒吧……”
　　“别挂电话，找个人多的地方等着我。”
　　霍苏言边说边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车子驶出小区，飞速行驶在马路。

　　与此同时，邱澄的手机里响着熟悉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此时正在通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