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温柔》行也鹤

19、第 19 章

　　被他这么看着，邱澄心里发毛澄，慌乱移开视线，慢慢走过去。
　　走到离他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她才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她记起，他是刚出差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很累了吗？”

　　霍苏言声音沙哑：“不累，倒还能走个万把公里。”
　　“……”你又不是汽车。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讽刺，邱澄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她‘强迫’他留在这里的。
　　越想越觉得心虚，她轻轻地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我这也没什么事了。”

　　霍苏言瞧着她，渐渐觉得竟有些好笑。从头到尾，真是装的一点也不像，当不了一点演员。
　　至于为什么留下他，他猜是她以为自己为她商城失约的事情生气，想找机会跟他解释道歉，但他一下午也没给出这个机会。
　　因为解释也没用，他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才疏远她的。
　　霍苏言不再打算多说，递出手中的袋子：“行，你没事就好。”

　　这时，夏新柔从大门冲出，边往远处跑，边冲她们喊：“我先去广场占位置，你们过会儿快点来啊。”

　　邱澄点头回应了下夏新柔，伸手去接袋子，霍苏言却又收了回去。
　　她抬头，疑惑看他。

　　他脸色稍变严肃：“你们要看烟花秀？”
　　邱澄点头，目光更疑惑。
　　“那个不是很晚？”他记得，两场烟花秀结束要接近晚上九点。
　　邱澄解释说：“对啊，但是新柔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每个项目都不能落下。”

　　霍苏言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渐渐的，邱澄觉得他好像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她摸不准。

　　时间过了半分钟，邱澄忍不住打破这僵硬的氛围，再次伸出手，“那个……把袋子给我吧。”
　　霍苏言目光沉沉：“用完人就给扔了，弃之如敝屣？”
　　邱澄诧异，狠狠地摇了两下头…….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

　　“那走吧，”霍苏言转过身，把袋子换到另一只远离她的手上，“ 烟花秀我也没看过，去看看。”
　　他迈出阴凉地，周身瞬间被镀上一层金光，熠熠闪耀。
　　邱澄跑了两步，同样步入阳光下，眼睛被照微眯起来。
　　“你不是累了吗？早点回去休息比较重要。”邱澄扶着草编太阳帽，快步跟在他旁边。
　　“你要早有这觉悟不就好了？”他闲闲道，“现在的我，只想看烟花。”

　　霍苏言的一步顶她走两步，他走的轻松自如，她却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感觉自己像参加竞走比赛。
　　还好没过一会儿，霍苏言就慢了下来，不然她可能直接中暑倒在这。

　　越接近烟花广场，人就越多。
　　此时接近下午五点半，天有微暗之势，再过一会儿，路和人脸都要靠路灯才能看清了。
　　邱澄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夏新柔的身影。她还担心着，新柔会不会和那个男人遇上。可很快，她发觉有很多人在看向自己这边，脸上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有羡慕、嫉妒、还有犯花痴的笑容。

　　莫非，别人将她和霍苏言误会成情侣了？
　　邱澄有些紧张地看向身边的人，霍苏言却一脸坦然。
　　他似乎已经习惯瞩目的感觉，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多在意，只是闲闲地去瞧广场边缘的白鸽，又看看哪家餐厅店铺比较受游客欢迎。

　　邱澄低头，偷偷勾起唇角。
　　她从小就对外界的目光比较敏感，能从一个眼神和微表情，看懂别人的态度。
　　从前，她接收的通常都是瞧不起她的、满怀厌恶的，而此刻的这种目光却很新颖，另她感到很新奇。
　　因为对方是他，她感觉……还挺开心的。

　　“偷偷笑什么呢？”头顶传来霍苏言的声音。她像犯错的孩子被捉现形，立马恢复表情，故作镇定地抬头：“想到一个笑话，还挺好笑的。”
　　“哦，那说来听听。”
　　……她哪儿给他现编去？
　　费了半天劲，邱澄终于想起一个之前上学的时候，听后桌讲过的笑话。于是她给霍苏言讲了一遍。

　　霍苏言听后，先是觉得诡异，又怀疑了下自己所处的年代和年龄，最后推断出这姑娘应该是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才讲这么老的段子，他就释然了。
　　“不好笑吗？”她见他没什么反应。
　　“好笑。”他不咸不淡地说。
　　“…….”好笑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她咬唇，沮丧自己怎么这么没趣。

　　又走了几步，霍苏眼突然叹了声气，“其实没什么的，改天给你买本笑话大全，精进精进，以后讲就好笑了。”
　　“…….”
　　逗人笑是一种天赋，她大概是没有这种天赋了，但他有。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特别温暖的笑。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邱澄才在烟花的背景音下，找到夏新柔。
　　看夏新柔喜洋洋地拍烟花，应该没遇到那两个人，邱澄放下心来。

　　霍苏言也终于放心离开，到人群最后面接电话。
　　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裤兜里震动。
　　他挑了一个人较少的地方站着，抬起头，看城堡上空不断绽放的彩色烟花。

　　接通后，手机里传来霍苏海以及爷爷在旁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个让他后天去昭溪参加爷爷朋友孙子的婚宴，一个骂他快三十了还不结婚，以后要孤独终老。
　　…….
　　霍苏言拿着手机，感觉这趟婚宴，自己实在去不得时候，前面两个人身体之间，忽然挤出一个小身板。脸红扑扑的，似乎挤的很艰难。
　　邱澄看到他就不继续往前走了，站稳，低下头，等他打完电话。

　　他稍扬眉，对着手机随口敷衍了句：“我看情况吧。”
　　霍苏海的声音又传来：“爷爷说了，准许你带你那个小女朋友一起来。”

　　霍苏言的目光本来已经移开，听见这话，又下意识去看她。
　　他记起那天跟爷爷摊牌，说自己绝无可能联姻，并且有了喜欢的人，一定带回去给爷爷看。
　　可是一回去，他就见到了那场求婚。

　　邱澄茫然地眨眨眼，她不明白为什么霍苏言的眼神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的。
　　没听清他说什么，就看见他已经放下手机，白光照在脸上，还在看着。

　　这时候，她后面的两个人为了拍清楚烟花，不断后退调整位置，忽地就撞到了她。
　　邱澄脚后一痛，实在站不稳，踉跄了一步几步，直接扑进霍苏言怀里。
　　对方也下意识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她。

　　烟花在后方炸开，耳边一阵雀跃的高呼。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就在耳边跳动。
　　身体里，流过五脏六腑的血液都在沸腾，就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
　　他的怀里安全又强大，她感觉自己身心被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和喜悦感包围。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让她想紧紧地抱住他，不想放手。

　　与此同时，人群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在大声告白。起哄声连绵不绝，还有人在高喊：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音乐也适时从巨大的城堡前传来，将广场所有人包裹其中。
　　她像身处一个巨大的音乐剧舞台。

　　同一事件发生的事情太多，邱澄大脑发懵，直到肩膀被霍苏言拍了拍，她才手忙脚乱地松开他，低头整理自己的头发、包包、还有衣服…….就是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霍苏言也没说什么，继续看手机。

　　其他人都在欢呼雀跃，唯独她们俩的氛围诡异安静，跟这里格格不入。
　　最后，邱澄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整理的地方，但是霍苏言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她就假装衣服上有脏东西，低头用指腹使劲搓着。
　　冷漠，好冷漠，他怎么这么冷漠！说什么说什么，她到底该说什么？道歉？表白？！感觉是个好气氛呢。
　　.......
　　越想越惊恐，她干脆掏出湿纸巾放在额头上，降温冷静。

　　夏新柔从人群挤出，发现他们，兴致冲冲地喊：“澄澄，澄澄刚才太好看了！太好看了！你看到没有？”
　　邱澄尴尬挠头，她可什么都没看见，瞥了一眼淡定看手机的霍苏言，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不过……他似乎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
　　于是她含糊地回应了下：“嗯，还不错，挺好看的。”

　　夏新柔翻出手机连噼里啪啦打字，“对吧，对吧，啊！我一定要跟我家亲爱的再来一次，太适合表白了太适合表白了！不对，我一定要他在这里跟我求婚…….”

　　邱澄长吐一口气，拍拍额头上的湿纸巾，继续思考自己的事。
　　现在表白是不是太大胆了？合适吗？凭他这几天对自己的态度，大概率会被拒绝吧。

　　夏新柔忽然从手机里抬起头，打量了下面前这两个互相不说话的人，兴奋地问：“这个场景简直太疯狂、太梦幻了，跟婚礼似的。澄澄，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找个男朋友，和你下次一起来？”

　　此刻第一场烟花秀刚结束，嘈杂的声音减轻不少。
　　邱澄望着灰蒙蒙的城堡上空，呆呆地“嗯”了声。
　　那就再缓缓？先让他原谅自己的失约，再发展下一步？
　　反正有沈昭呢，不怕见不着他。

　　霍苏言点开沈昭聊天框的同时，也听到她的回应，他手一顿，接着就看到沈昭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