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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法苑笔记》第一百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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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有单据的,但是张长铭自杀后就找不到单据了。”高大炳说道。
皇甫新城想了一会,抬头对王人俊说道:“这件事情比较棘手,不知王县长想要怎么解决,或者说解决到什么程度?”
“请你来,当然是要从法律的角度彻底解决好,不要留什么后遗症。”王人俊看着皇甫新城点点头。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张长铭存在挪用、贪污的行为,而只是因为经营不善造成的亏损,我们可以用县农工商公司破产的方式解决,当然如果你王县长从县财政拿出一笔钱来解决问题,就是另一回事了。”皇甫新城看着王人俊说道。
“县里拿钱?为什么?县里财政也没有这笔资金,当时集资时虽然是县里号召的,但是谁也没有逼着他们去交钱。再说了,就是县里有钱,也不能去垫这笔冤枉钱,没有办法交代啊!”王人俊态度很坚决地否定了县财政出钱解决问题的可能。
“那么,现在,金龙山林场那边还有没有这次林下经济的什么剩余财产?”皇甫新城明白了王人俊的意思,那就是县财政不可能出钱解决县农工商公司的这笔债务。那么按照正常情况就只有走破产清算这一条路了。
“还有一些房子、砖瓦、木头、水泥等建筑材料。其他的就没有了,对了,张长铭把集资款挪用借给他人一部分,这是有账面材料的。借出去的钱大概有一百八十多万元。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高大炳接言道。
“我知道了,按照王县长的意思,这件事情只能用破产案件清算的方式来解决,走这个程序没有后遗症。但是现在直接经手人张长铭已经自杀身亡,很多事情死无对证,如果只是凭这个集资原始单据来处理,那么拿到集资利息的人就占便宜了,而那些没有拿到集资利息的人不能善罢甘休,所以我们首先要弄清楚集资款收到后,三、六、九月分三次一共给哪些人付了多少利息?”皇甫新城用手点点手中的表格说道。
“那怎么能搞清楚,张长铭死了,没有留下材料。”高大炳有点为难地说。
“王县长,我建议马上成立一个专门小组来处理这件事。我们可以来一个虚招,对外就说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张长炳留下的一份发放利息的清单,但是清单已经有部分毁损,现在要求拿过利息的人来主动登记,一共分几次拿到了多少钱,要和大家讲明了,谁弄虚做假就追究谁的相关责任,我相信这样是可以搞清楚这件事的。毕竟大家都是县级机关干部,面对党纪国法还是心有顾虑的。”皇甫新城建议道。
王人俊听完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这样至少可以剔除一部分债务。那,皇甫,我们就以县法院牵头做这项工作,成立专案组,专案组办公室就设在你们法院,你指定一个院级领导担任这个专案组的负责人,希望你们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这也是你们法院为县里分了忧了。你们先把工作做起来,我立即向黄书记汇报,你看如何?”
皇甫新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就是现在自己不同意,王人俊向黄虎成书记汇报后,黄虎成同意以破产案件来解决,最后还是法院的事情,还不如现在就爽快地答应下来,王人俊县长面子上也过得去,心里也是舒服。
回到院里,皇甫新城立即把彭伟成副院长喊到了办公室,把临江县农工商公司破产案件的情况说了一下:“彭院长,这件案件是县长王人俊亲自主抓的事情,我在王县长面前推荐了你来主抓这件事,希望你能够又快又好地把这个案件办好。至于人员,你可以在几个庭室里挑一下,以经济审判庭的同志为主,破产案件他们轻车熟路。记住一点,等破产财产分配方案出来后,上院审判委员会研究确定,这不是不相信你们,这是为你们具体办案人员分担责任,我的意思你明白吗?”皇甫新城叮嘱着彭伟成。
“最后,还要提醒你一下,在临江县农工商公司债权的追索方面多下一些功夫,最后拿出来分配的钱越多县里的压力就越小,我们办这个破产案件也比较容易些,毕竟是县里的事情,我们也要尽量地为县里分忧啊!希望你把这件案件办漂亮点,这可是王县长关注的案件!”皇甫新城着重强调着追索县农工商公司债权的事情。
江滨市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一大早穿了一件衬衫还显得热乎乎,皇甫新城便打开了落地扇。做杂务的刘大嫂刚刚走出办公室,柒龙乡的乡长包强就走了进来。
皇甫新城和包强是在开县人民代表大会全体会议的时候认识的。
柒龙乡位于临江县的西南部,与金铜镇接壤,乡内多是丘陵山区,农民多以种植茶叶、毛竹以及林下经济为主要生活来源。进入到八十年代,柒龙乡兴办了一批乡办工厂,但进入了九十年代后期,这些乡办工厂多数是停产歇业或是濒临倒闭。所以包强和皇甫新城聊天时,说得最多的要么是乡办厂发不出工资,工人经常去乡里堵他办公室的门,要么是哪个乡办企业的债权人到乡政府找他这个乡长讨债。
见包强一脸的愁容,皇甫新城递过去一支香烟:“怎么啦?又被工人把办公室门堵起来啦? 来来来,天无绝人之路,先抽支烟喝口茶,坐下来聊。”皇甫新城的香烟递过去,包强已经打着了打火机,皇甫新城点着了烟,拿起刚刚洗净的杯子,给包强泡了一杯茶:“这还是你上次给我的茶,确实不错,香气很浓。”
包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皇甫大院长,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个忙了。我都给这帮人烦死了,天天盯着我不放,好像我个人欠他们钱似的。”说完猛地吸了口烟,眼睛看着皇甫新城,就像皇甫新城是他的救世主,不盯紧了就会飞走似的。
皇甫新城被包强的样子逗笑了:“你包大人说到现在都不说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帮你?”
包强可能也觉得自己没有讲明白,尴尬地笑了笑:“怪我,给他们气糊涂了。我们乡有一个砖瓦厂,我应该和你提起过的,就是我们柒龙乡第二砖瓦厂,已经歇业了近十年了,到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这些债权人天天盯着我,你说我才当几天乡长啊?又不是在我任上欠下的,我哪儿来的钱还你啊!”
皇甫新城以前是听包强讲过柒龙乡第二砖瓦厂的事,一提起这个厂包强就叹气,皇甫新城摇摇头:“这就是你不对了,虽然不是你任上欠的钱,但是你现在是乡长,是柒龙乡的法定代表人,认庙不认和尚,人家不找你,还来找我吗? 一点点没有法律意识。”
包强听皇甫新城这样说,点点头:“道理我懂,但是我到哪里去找钱还他们。说起来我们乡里更冤,这个砖瓦厂占着三十亩土地,荒了这么多年了,又不能种东西,白白浪费资源。”
皇甫新城以前听他讲这个厂的情况时,因为是闲聊,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包强特意找上门来,看来一定是想解决问题了:“你说这个砖瓦厂占了三十亩土地,这三十亩土地是怎么回事?”
“开办砖瓦厂不是需要取土、占用土地建造烧砖的窑吗?所以乡里就把这三十亩土地作为投资投进了砖瓦厂。这一投进去就成了砖瓦厂的财产,现在歇业了,我们还收不回来,你说冤枉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