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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下棋 ...
元襄之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身体忽冷忽热,脑海中飘过无数场景,从记事起的模糊记忆到闭眼前的关切面孔,他仿佛被锁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他闻到一股淡淡暖香,如同钥匙解开了扣住他身体的枷锁,眼皮得以睁开。
素色床帐映入眼帘,是谷山寺的禅房,喉中发痒,他咳了几声,惊动了一旁看书的女子。
“你醒了。”
隋妤君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前查看元襄之的状态,依旧是用手背触摸他的额头。
“退烧了,要喝水吗?”不等他回答,隋妤君倒了杯水端来。
元襄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杯子里是温水,喝下后不光浅粉的嘴唇得到润泽,四肢百骸也觉得舒缓开来。
“还要吗?”
他摇头,目光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只有隋妤君在,窗外看不见日头,一时间分不清时辰,问道:“什么时辰了?其他人呢?”
“酉时末。久年在给你煎药,潇潇和其文守了你一天,半个时辰前才回房休息。”
“一天?”元襄之疑惑。
“是啊,晨间看完日出你便高烧晕倒,我们请来大夫忙活好一阵,现下总算是退烧了,你感觉如何?” 隋妤君解释道。当时她亲眼看到元襄之的眼睛闭上,脱力倒在冯久年身上,好在大夫看诊后说是着凉风寒,退了烧便好。
元襄之正欲回答,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隋妤君打开门,冯久年端了托盘进来,她低声说了几句,冯久年行至床前,欣喜道:“先生,你醒了,快些喝药吧。”
元襄之接过药碗,一大碗褐色半透明的汤药,浓重的药草涩味,不算难闻,他不作犹豫一饮而尽。
“我好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此照顾我。”
隋妤君和冯久年面面相觑,脚步一动不动。
“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元襄之抬眼望着二人。
“你一天未进食,我去厨房拿点吃食过来。”隋妤君溜走,给了冯久年一个鼓励的眼神。
冯久年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断缠绕,欲言又止,葛潇潇和梁其文休息前特意嘱咐他等先生醒后问一问到底是谁得了第一。
“早晨先生说日出之后会有答案的,所以我想问问这次的玉佩归谁所有。”
元襄之心下了然,原来是问这个,他问道:“你当初为何要来明德书院读书?”
冯久年没想到先生问了这个问题,斟酌了言辞,慢慢开口:“幼时贪玩开蒙晚,后来请了大儒在府中教授学问,奈何学生资质愚钝,夫子气走了十几个,最后实在没法,来明德书院考试,谁知运气极好,考进来了。”
平常官宦子弟五六岁便开蒙识字,冯久年一直痛快玩到了八岁,直到大哥去太学读书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读书了,于是他去找嫡母商量,嫡母动作很快,给他请了大儒在府中授课,还夸他有上进心,可是他学得慢,不仅惹夫子生气,父亲也骂他蠢,后来不知怎的连皇后娘娘都知道他气走十几个夫子的事。
十二岁时,府中的夫子再次请辞,此后一年里,无人再愿意上门来教他读书。他只好把夫子留下的书翻来覆去背,姨娘看见了心疼得一边擦泪一边责怪她自己不受宠。他告诉姨娘自己很喜欢读书,书中有许多先贤智慧使人明智,他渴望像大哥那样去太学读书,只是他太笨了,与姨娘没有关系。
没过多久,京中传来了明德书院复开的消息,他起初并不知道明德书院的背景,只是听说过了明德书院的初试便能进去读书,不似其他书院一听他的名字马上拒之门外。他打算去找嫡母说此事,一进花厅,看到大着肚子的姨娘在为父亲捶腿侍奉,见他走来,嫡母身后的丫鬟不动声色接过艾锤,他说明来意,却被父亲嘲笑不自量力,一脚踹向他,他不敢躲开闭上眼睛承受,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到身上,慌忙抬头一看,姨娘倒在他身前,痛呼不止……
后来姨娘早产生下了九妹妹,他获得了出府考试的资格。
“我记得你考试那日的考官是我。”元襄之回忆道,那一场考试来了二十个人,平民百姓有之,官吏子女有之,论起身份,冯久年是最尊贵的,也是答题最认真的,坐在第一排,字写得不算好。
“那一场考的贴经,你是全场唯一一个全部答对之人,我只点了你通过。”
闻言,冯久年震惊地抬眼,元襄之继续说:“你并不愚钝,相反于读书一事上,你比他们都专注,你是我亲自招录的学生,何必妄自菲薄?”
冯久年几乎感动得落泪,明德书院的入学考试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被外人认可。他考进明德书院后才知道书院院长是曾经的帝师江寒青大人,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姨娘,九妹妹开心得甚至尿了他一身。大哥得知他考进了明德书院,讥讽书院里是一群乌合之众,劝他早日退学安分留在府中,他自然不愿意,低着头告诉大哥他只是想读书而已,大哥甩袖而去。
“多谢先生开解,我自知天资有限,却也想知道与同窗的差距,他日定说不定能赶上。”
“其实,”元襄之顿了顿,将心中想法说出:“其实你们三人之间我分不出第一,书信的考题是想让你们了解父母对你们的态度,父母之爱子方式各不同,难分孰好孰坏。所以这一回的玉佩,给不出去。”
冯久年低下头,行礼作揖道:“学生明白了。”
“你可会怨我?”元襄之问道。
冯久年摇摇头,他并无特别的感觉,也许是早已做好了最后一名的准备,如果代入梁其文或者葛潇潇,那可不一定了,他们二人向来是要争一争的。
这时,隋妤君端了吃食进来:“今日谷山寺里忙,厨房里没人,我随意热了几样,元先生将就吃些。”
元襄之披衣起身下床,冯久年忙扶他到木椅坐下,隋妤君将吃食一一摆开,一碗清粥、一碟青菜豆腐、两个馒头、一碟素烧鹅、还有一大盘煮花生。
“是你亲自热的?”
“嗯。”隋妤君眼眸发亮,脸上有得意之色,不过是烧把火的事情。
元襄之见她素白的小指侧边有一道黑灰,下意识往怀里摸手帕,摸了空才发现自己外衫是才穿上的,怀中自然没有手帕,脸上立即泛起薄红:“多谢姑娘为我准备饭食,你左手小指上有一道灰,我身上没有手帕……”
隋妤君伸出左手,猜测是在厨房不小心沾上了,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道:“你先吃,待会儿冷了。”
旋即与冯久年交换了眼神,问他结果怎么样。
冯久年点头又摇头。
先生说了,第一不是他。
隋妤君抓了一把花生到他手里,鼓励他:“吃点花生,好事会发生。”
腼腆的少年展颜一笑。
天色昏暗下来,隋妤君点上烛火,照亮一室暖光。
元襄之在沉睡时,她打量过这件屋子,在一堆信件书籍之下有一个棋盘,她提议下棋来打发时间。
“我已无大碍了,你们回房休息吧,不必照顾我。”元襄之从饭食中抬起头,第二次说起不需要他们照顾。
“我不困,白日里休息过,现在时辰还早,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大家一起逗个趣。”
这话让元襄之无法反驳,他取出棋盘和棋子,交于隋妤君,冯久年极有眼色搬来两张椅子。
他不知隋妤君棋艺如何,但他是个臭棋篓子,于是抢先坐在桌案内侧,这样还可以寻求先生帮忙。
隋妤君在桌案外侧坐下,执白子。
灯烛愈燃愈短,“啪”一声炸了个灯花,元襄之吃完饭食看他们对弈,黑子落子混乱,白子步步围困,显然是在逗黑子。
隋妤君开始剥花生,煮花生加了盐、茴香和桂皮,味道咸鲜,口感软糯,是极好的闲时小吃。
“第三局我还是输了。”冯久年垂头丧气道,他频频转头求助先生,可先生秉持观棋不语,一句提示的话也不说,倒是和隋姐姐一样剥起花生来。
“先生,你和隋姐姐下吧,这盘花生给我留些。”说完他与元襄之换了个位置。
“见识一下元先生的棋艺。”隋妤君收好棋子,依旧执白子。
元襄之也不客气,执黑子先行。他鲜少与人对弈,祖母和江院长他都下不过,与孙绍和输赢各半。
冯久年闲了下来,开始说起郑府的事情。
上午县令大人带人来了一趟谷山寺,搜查一番后发现梵音大师和郑老夫人的尸骨找不全,被大火烧得所剩无几。吴氏和县令大人说了许久的话,下午谷山寺里的师父们开始为二位逝者念经超度,打算停灵七日后葬于谷山。期间吴氏派丫鬟来问过他们几人情况,得知元襄之感染风寒还送了一些补品过来。
“七日后我们去拜祭一下吧,郑老夫人和梵音大师都是好人。”隋妤君说道,元襄之的棋艺远远高于冯久年,而且他的路数与自己的有些相似,她下得吃力,但也能应付。
“自然要去的,这几日空闲时候我再抄些佛经。”郑老夫人的故事叫人唏嘘,少年时怙恃双失,一人支撑门户,成亲后丧夫养子,好不容易过上了含饴弄孙的快活日子,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因猜忌逼死了出家的好友,。
“郑员外呢?”
“他被县令大人带走了,大家都好奇呢。”冯久年一边回答一边吃花生,“这花生真好吃,明天我拿点给潇潇和其文尝尝。”
“人家的家事少去打听。”元襄之叮嘱他,郑老夫人走得那般决绝,想来是对郑员外失望至极。
“知道了,先生,还吃花生吗?我都剥完了。”冯久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反正是生是死七日后自有分晓,他都不用特意去打听,在来寺里上香拜佛的香客中转一圈什么都清楚了。
“元襄之,你输了。”烛火之下,是隋妤君狡黠的笑容,险胜一子。
冯久年欢呼:“隋姐姐赢了,剥好的花生分你一半。”
“再来一局吗?”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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