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掉眼泪 ...
-
粉丝给她寄来了刀片，粉丝是有多失望才能寄刀片给她？如此偏激的行为，好似
一封声情并茂的脱粉信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最令孟昭然心碎的时刻。她不由得怀疑，她选择退出QueenOne的决定竟然如此不理智，就这么令粉丝反对？
在粉丝看来，她不顾全团利益，不顾自己前程，义无反顾退团、不惜将前经纪公司告上法庭，和队友闹得遍体鳞伤...所以她们才失望吗？
可事实远远不是这样。
真相永远不是媒体所披露出来的那样。
孟昭然想起，她官宣退团那日，许多大粉也联名宣布脱离粉籍，其中一位资深大粉说的一句“isa，你再也不是原来的isa了”。
这句话直击她内心。
...
泪水无声无息地滴落。
周禛扫一眼巧克力礼盒，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后，回到客厅拿了药箱回来。
“不哭了，先处理伤口。”他目光落在她伤口处，雪白的指尖正汩汩不断地涌出鲜血，一滴滴落在瓷白的大理石砖上，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或许是刻意温柔的缘故，他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
孟昭然正失态着，濒临崩溃边缘，周禛的声音忽然出现，让她一瞬间把眼泪都收回来了。
被周禛目睹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感到难堪又羞愧，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自己掉下去，或者让周禛掉下去。
她一瞬间挺直了脊背，完好的那只手按着伤口，眼睛因为流泪，雾气粼粼，眼圈发红，只是下巴高傲地抬起，像一只倔强的小猫。
“我才没哭。”她嘴硬。
瞧瞧，血都流一地了，还倔。
周禛有些没好气：“是，你没哭，只是风大闪了眼睛。”他目光凝在她受伤的手指上，眼底有阴翳一闪而过。
阴翳底下，心疼藏得极好。
孟昭然：“...”
屋里窗户关着，哪里来的风？
她瞪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嘲讽的神色，但只看到他眉眼间隐隐翻涌的戾气，似乎对伤害她的始作俑者有滔天怒火。
周禛拆开绷带包装，绷着青筋的手指将包装捏得窸窣作响，然后再旋开碘伏的瓶子，取出棉签。
她吸吸鼻子，想把碘伏接过来。“我自己来。”
“别动，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周禛拒绝，只是把棉签伸到碘伏内沾湿：“你把伤口按住。”
孟昭然用完好的那只手按住指尖差点被削掉的皮，将伤口怼好。
周禛低头凑近，拿着沾上碘伏的棉签，轻轻绕着伤口沾了一圈。
碘伏渗入伤口，痛得她一个哆嗦。
鼻端有清新的薄荷气息，带着一点甜味，像是枫糖浆尾调的香水。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周禛身上的味道。
她偏头，看到周禛的后脑勺。他给她涂碘伏很认真，手抓着她的，热意顺着他的指尖，触到她温凉如丝绸的肌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上的薄茧，不痛不痒地刮擦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
孟昭然竭力甩开那种不自然的感觉，总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其实也没多疼，跟蚊子扎差不多。”
周禛正在撕创可贴，闻言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沈孟昭然，不嘴硬不行么。”
等他要用创可贴包裹一圈她的伤口时，孟昭然手臂不住地往后缩。
周禛握紧了她的手腕，禁锢住，不给她躲开，嗓音沉沉。
“别动。”
他正低着头，视线凝在她的伤指上，从孟昭然的角度看，只看得到他后脑勺上浓密的头发和颈后冷白的肌肤，看不到他此刻情绪翻涌的眼底。
孟昭然：“那个，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二哥。”
要是让沈家人知道她被粉丝寄来的刀片割伤了手，只怕他们会连夜坐私人飞机过来，把她“押”回港城。
届时，她爹地还会更加迷信龙王的预言，认为她待在娱乐圈就真有“血光之灾”。
周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以为他没同意，继续纠缠：“...总之，这件事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也别告诉你妈咪。你看，它现在没事了，真的只是一个小伤口。”
希望周禛不要小题大做。
周禛敛了敛眼皮。“哦，皮都差点被削下来一块，你说伤得不重。”
孟昭然强装淡定，“这不是没掉嘛。”
“...”
他将她的手举起，将伤指放在唇边吹了吹，举动温柔。
这风又软又凉，孟昭然眼睫颤了两下，讪讪地收回手。
好一会，周禛起身，将巧克力礼盒连同刀片拿起来，妥善地放到一边。
“你别动它们，我报警处理。”
“好。”
孟昭然点头，忽然觉得还漏了什么，仔细一想，是漏了对周禛的感谢，于是真心看着他说：“今天早上谢谢你了。”
周禛目光扫了眼她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食指，手指裹上纱布，变得胖乎乎的，纱布又白，倒显得她受伤的手指成了冬天的白萝卜，有种怪样的可爱。
“不谢，你的早餐快凉了，先继续吃。”
孟昭然乖乖起身，坐回餐桌前。
半个小时后，负责这片区的警察上门，毕恭毕敬地调查一番，把“案发现场”、快递单号等拍走了。
一同上门的还有这片区快递驿站的负责人和几个身穿行政夹克的领导，都对着她受伤的手指嘘寒问暖。
孟昭然只在读耀威国际时在北城待过，后来就去了南韩，现在才是再度回到北城，她对内地不甚熟悉，好奇地观察着上门的这些人，心想，看来内地的治安蛮好的。
等把这些人送走，她问周禛：“穿行政夹克那几个人是谁？”
周禛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微仰起脖子灌了几口，饱满锋利的梭状喉结咽动，孟昭然看着他，好似能看到喉结下鼓膜的收缩和舒张。
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吞咽了下，忽然觉得有点口渴。
“是国安局的。”周禛停下来，说。
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周禛去阳台拿了簸箕和拖把，把散落的包装纸和丝带扫到一边，用抹布一点点将血迹擦掉。
孟昭然本来有点惊诧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周禛会做这些，后来仔细一想，周禛也是去南韩做过练习生的，生活自理能力比一般公子哥强上很多。
只是他如今身价贵重，家里也有清洁阿姨，他也会亲自动手做这些，未免就显得...很人夫。
-
两人同住紫玉山庄差不多一个星期，期间和谐无比。
要不是早晨她去练舞室时会听到隔壁录音室传来的爵士音乐，她都快要忘记这栋别墅里还住着周禛了。而且，每次她见到他，他都衣冠整齐，穿着能出门的衣服，连穿睡衣睡裤的样子都不会让她撞见，可谓是将“尊重”写到了骨子里。
基于这两点，孟昭然对他这个舍友还是满意的。
今天她要面试新月娱乐，新月娱乐的大经纪人陈瑶手下握有众多时尚资源、舞台资源，是她心目中的经纪人人选之一，最理想的状况是，她能让新月娱乐为她单独开工作室，双方合作共赢。
以她的实力，达成这点并不难，重点还在如何和陈瑶谈判。
孟昭然在脑海中复盘了下届时谈判的价码。
在车上时，莫莉看到了她手上的创可贴，好奇地询问。
孟昭然只说切水果不小心削到手，同时嘱咐莫莉，不要再签收粉丝的快递了，这段时间暂时不收。
莫莉不知道是她收到了刀片，还以为她终于阴霾里脱身，不用粉丝的礼物来安慰自己了，长长松了口气。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四环内的一个文创园。这个文创园看着不大，但北城60%的娱乐公司都盘踞在这儿。阿尔法一路开到新月娱乐办公大厦楼下。
孟昭然提前了十五分钟，发消息给陈瑶，陈瑶没回。
她和前台说明情况，前台客气地将她领到一间休息室，让她好好等。
期间莫莉出来上厕所，路过电梯口，一阵清冷的白茶香侵袭了她的鼻端，令人好似瞬间进入幽居的竹林，有种遗世独立感。
顺着白茶香望去，一个面容清丽精致的女人正轻提裙摆从电梯走出，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轻声道谢。
莫莉脑中瞬时警铃大作：这不是李清菀吗？之前她和isa是同期练习生，如今是内娱新一线的存在。
等李清菀一行人消失在另一侧走廊，莫莉礼貌询问前台，这才知道，原来李清菀和前经纪公司的合约到期了，今天也是想来找陈瑶谈合作。
事情不妙，莫莉赶紧回去禀报孟昭然。
孟昭然放下手机——她给陈瑶发了两次消息，陈瑶都没回。“你是说，陈瑶放我鸽子了？她在面李清菀？”
莫莉：“对。凭什么啊？明明是我们先来的，结果新月先面的李清菀，这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孟昭然虽然心里冒火，但还沉得住气，耸了耸肩膀：“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拜高踩低，李清菀的名气现在比我大。”
莫莉不服气：“这还不是因为之前重心一直放在韩国那边，以你的资质，以后一定会比她红。”
孟昭然点头：“那是当然。现在我们直接到陈瑶办公室等吧。”
...
一个小时后。李清菀满面笑容地从办公室出来，回身和陈瑶打招呼：“那陈老师，有什么事我们微信上联系，我现在先去见王总了。”
陈瑶：“好嘞。”
李清菀又回身和陈瑶拥抱了下，待出了门口，这才佯装看到孟昭然。
李清菀素手掩面，以做惊讶：“昭昭，好久不见，今天你也来面陈老师？”
认真说起来，孟昭然和李清菀还是练习生同期。两人一起在PE娱乐公司受训，只不过李清菀被PE淘汰了。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清菀转身进入内娱，在一部小清新爱情电影《夏之夏》里饰演暗恋天之骄子陈嘉然的女配，惊艳了观众一整个夏天。
不巧的是，天之骄子陈嘉然的扮演者正是周禛，这也是周禛唯一参演过的电影角色，正因如此，周禛在圈内唯一传过绯闻女星就是李清菀。
他们的CP粉名称叫“清真CP”。
“嗯。”孟昭然显然不想和她多说，“我先进去了。”
李清菀：“好的，祝你面试顺利哦。”
莫莉在一旁看着，李清菀越笑，莫莉越觉得李清菀茶，从内到外透出的茶香四溢。
确认完毕，是对家无疑了。
孟昭然进了陈瑶办公室。陈瑶和蔼地和她沟通了一会，孟昭然向陈瑶说明来意：她需要新月公司提供的唱片、舞台资源，而以她的唱跳能力，她也能为新月带来丰厚的报酬。
陈瑶点点头，笑得很和善。“那我这边差不多明白孟小姐的诉求了。不过说实话，内娱在舞台资源这方面比韩娱差多了，孟小姐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进入影视呢？影视资源比秀星资源多得多，也更赚钱。”
陈瑶说的是实话。一言以蔽之：演戏比唱跳有前途。
孟昭然认真思考了下，回答陈瑶：“陈老师说的情况我也了解，但我的初衷还是在舞台上，出唱片和MV，这是我预设的发展路径。”
一直以来，她对舞台是出于热爱。热爱是一种说出来就很虚伪的东西，但如果没有热爱，作为唱跳偶像的她们又如何撑过每个练舞清晨的严寒酷暑？
至于钱——她生下来就有很多很多钱，她不需要为钱奔波。
陈瑶点头：“明白了，那孟小姐先跳支女团舞给我看看，”
一旁陈瑶的助理放了一支女团伴奏音乐。
孟昭然迅速进入状态。
她原本就美得耀眼夺目，跳起舞来更是另一个plus版本的她。
沉肩，滑向右侧，头瞬时朝左边甩了下，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立时在空中甩出曼妙的弧度，她一只手放在嘴唇，向下，游过脖颈，肩膀，细腰，直至大腿，伴随着鼓点，慵懒的眼神扫过。
当孟昭然眼神扫过陈瑶的小助理时，小助理差点尖叫出声。这这这、也太好看了！怪不得这位小姐姐当年在QueenOne被称为“蛊王”，她蛊得真是会要人命啊！
这叫什么，这叫头发丝儿都会跳舞。
陈瑶小助理拿出手机，偷偷录像。原本小助理觉得，跟李清菀比起来，孟昭然要落选了，但这下忽然改变了念头：选孟昭然。
孟昭然简直是天选的舞台之女，又辣又hot。
这时，门把手转了一下，王总走了进来。
孟昭然正跳得尽兴。她是能把舞蹈跳得又高级又性感的那类，尤其是，她今天穿了一条短皮裤配黑色过膝长筒靴，裤子到靴子中央露出一截雪白紧致，富含肉感的大腿，叫人眼睛挪不开。
她对着镜子跳，很快发现镜子里多了一双眼睛。一双中年男性的、堪称油腻的眼睛。
这让她有一种被男性凝视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掉眼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