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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二章 ...

  •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好?”柱间忽又凑了过来,“在山上将所有的景象尽收眼底,可是和在家里完全不同的体验哦。”

      “确实如此。”花织用手捂着有些被冻得发僵的脸,回复道。

      “以后要是不高兴的话,就跑到山上看看吧。山上视野开阔,还有风,只是待一小会儿就感觉所有的负面情绪被吹走了。”

      花织诧异地看着柱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了这么一嘴。可她刚撑地站起来,却又被瓦间拉着向前跑去。

      “花织姐姐别发呆了,快跑快跑,我们要在板间和大哥二哥前面回去!”

      “喂瓦间,太狡猾了,竟然抢跑!”

      “慢点慢点,我要摔了!”

      三人打闹的声音逐渐远去,柱间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又顺手将扉间拉起。

      “真好啊,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跨年夜。不过看到花织能真正开心起来,我也放心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见扉间没有回应,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难道没发现吗?花织来到千手的这半年里,她没有一天是真正高兴的。就算是在笑着,笑容里却也总透露着悲伤。我能感受得出来,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压抑着自己的悲伤与忧虑。

      “嘛,不过在别人的地盘里,想自在也肯定自在不起来啊。其实很多时候,不高兴的话哭一场就好了,哭一场就可以把大部分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但花织哭又哭不了,说又说不出,要是再憋下去肯定会憋出毛病的。”

      “所以你就在这种日子让她想起伤心的事把她惹哭?”扉间一脸狰狞地看着柱间,“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神经粗大条还是没脑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分明也是在替花织着想啊!”柱间愤愤地为自己辩解,“这半年的相处下来,我已经把花织当成家人一样的存在,这个办法也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扉间汗颜。只能说他大哥的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柱间,“赌场那里也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赌场?都说了我今天没去赌场,扉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啊。”柱间一脸焦急地替自己辩解着。

      “你没去?”扉间惊讶地看向柱间,“那个赌场里的人不是你率先安排的?”

      “真不是啊。”柱间苦着脸急急忙忙地解释,“扉间你相信我,我今天绝对没有去赌场——昨天没有,前天更没有!你要相信我啊!”

      听他说得诚恳,扉间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木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柱间看扉间也没有要追问的打算,于是松了一口气。他俯身捧起一把雪按压成球,使劲朝扉间砸去。

      但扉间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不躲闪,任由雪球砸在自己身上。见他不搭理自己,柱间也有些无聊,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打趣地看着弟弟:

      “诶对了,什么时候偷偷把那个猫耳朵拿下来了?分明和你很搭啊。”

      说罢他立马闪到一边,生怕恼羞成怒的扉间举手就是给他一拳。不过想象中攻击没有落下,他转头,却见依然扉间垂首,若有所思地缓步走着。

      “你怎么了扉间,怎么一脸心神不宁?”柱间又凑了过去,满脸关切道。

      “はえる(Haeru)……はごろも(Hagoromo)……”

      “你在嘀咕什么?什么萌发?”

      柱间一头雾水。扉间回过神,蹙眉摇了摇头:

      “你知道北集市新开的赌场——萌发场吗?”

      柱间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

      “新开的赌场?那我可能没留意,毕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族地里待着,根本没机会外出。”

      扉间简单地向柱间讲述了他和花织在过来时发生的事,但换来的却是大哥的一阵哀嚎:

      “什么?花织赌赢了两袋子钱?人怎么可能好运成这样!”

      “大哥,你的脑子里只有赌钱吗?”扉间感觉自己额上有几条黑线,“花织在赌场里一场没输,我开始还以为是你先和那里面的人打好招呼,结果你没有,那这件事不就很奇怪了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有过在赌场里一场没赢的经历呢!”柱间翻了个白眼,“这说明花织运气就是很好啊,你就别疑神疑鬼了。还是说你看花织赌运这么好,直接心生嫉妒?”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扉间略带嫌弃地单手推开凑到自己身边的大哥,“只不过觉得有些可疑罢了。凡事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见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柱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大不了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怎么样?”他了解扉间的性子,也明白要是有些事情不弄清楚,扉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好。”思忖片刻,扉间点了点头。

      但愿他是真的想多了。

      <

      不知是不是那晚扉间的话带给柱间什么启发,在新年的第五天,柱间忽然趁着扉间不在、又找了个十分拙劣的理由打发走和花织待在一块的瓦间板间,背着手凑到花织面前。

      “花织,”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后方神神秘秘地凑到花织面前,小声道,“你喝过酒吗?”

      花织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没,没啊,怎么突然这么问……先说好,你要是又偷喝酒被扉间和佛间大人抓住了,我可不会站出来帮你辩解的。”

      柱间就好像没听到她后一句话,只听到前半句便喜笑颜开地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并晃了晃这个瓶身上写了个大大的“酒”字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的瓶子,兴奋道:

      “没喝过?那正好来尝一下吧!”

      “不不不还是算了算了……”花织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你要偷偷喝就自己喝,别拉上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柱间直接大咧咧地盘腿坐到花织身边,拔开瓶塞后拿过花织手里喝空的茶杯,直接给她倒满,“尝尝吧,味道真的不错。”

      “不了不了。”花织把硬塞到手里的茶杯放到地上,“以前妈妈跟我说过,小孩子不能喝酒。”

      “小孩子……”柱间也没坚持劝酒,只是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突然呵了一声,随后仰头对着瓶嘴猛喝了一大口酒。

      “能上战场,能做杀人的勾当,还算什么小孩子。”

      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扭头看向花织。

      “你说你父母都是忍者,想必他们也杀过人。那你呢?你杀过人吗?”

      花织摇了摇头:

      “没有,我还没有那个实力。”

      她在来到这个年代前连忍校都没毕业,又哪儿来的机会去和敌人厮杀?

      “怎么会呢?你很强啊。”柱间又喝了一口酒,“也就是你爸爸妈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不忍心让你过早接触到这些。像我们,七八岁就要开始接委托上战场,没几个孩子在十岁之前没有沾过鲜血。”

      他又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大概率是酒精的作用,柱间的脸上染上一抹薄红。

      “真好啊,没有生在忍族,没有成为族长的长子,不必为一族的未来过早地做出思量,爸爸妈妈也只是爸爸妈妈,自己也只是他们的孩子,真好啊……”

      听到前面那几个词,花织一愣,反应过来后迅速垂下头,掩盖住眼中异样的情绪。

      “怎么会呢,你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怎么就知道我没杀过人就只是因为父母把我保护得好、怎么就知道不是忍族的人就过得比你好呢?”

      柱间又呵了一声。他屈膝撑头,晃着手中的酒瓶,闷声道:

      “因为你和我们都不一样啊,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最直接的就是你的手,说实话,板间手上的茧子可能都比你厚,这就能说明你不必为家里的生计操心,否则你的手绝对没有这么光滑,看看桃华的手就知道了。其次就是……说实话,我也不是很能描述出这种……啧,该怎么形容呢……这种异样感——对,异样感。

      “你浑身散发的气质和我们格格不入,明显就不是和我们在同一种环境里长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本就不是千手的人,所以自带一种疏离感。

      “嗯,还有就是你太有道德感了,就像你刚才说的‘小孩子不能喝酒’,哪儿有这么多规矩,我们连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都还未知,怎么会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

      “分明就只是你这样吧。”花织忍不住反驳,“也没见扉间像你一样天天酒不离手。”

      柱间顿了一下,随后底气不足地挥了挥手:

      “咳,总之这个不重要。但就像我刚刚说的,不管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我们这些忍族里的孩子,不是忍族的孩子就不必因为生死而过早地焦虑,更不用过早地接触杀戮。”

      谁说她不是忍族的人呢?只是没有生在这个年代罢了。想来也挺好笑,若是她真出生在这个年代,那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千手的族地里和族长的长子促膝长谈,更大的可能是在战场上杀个你死我活。

      “啊,要是有可能的话,真想造一个大大的庇护所,把我所有珍视的人都保护起来。”他不知是第几次如此念叨着。

      花织轻轻地嗯了声,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是爸爸妈妈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吗?肯定是有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因为村子。因为有村子的存在,因为村子里除了宇智波还有别的更多的忍者,所以他们小孩子才不用过早地面对任务和战争。若不是木叶,恐怕她的处境也比柱间好不了多少。

      思及此处,花织忍不住看向柱间。想来她能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还多亏了这个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少年。

      “不过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冷不丁听他来了这么句,花织回过神,心下一惊,但依旧故作镇定地看着地面。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气度不像是平民,更像是在有底蕴的家族中浸着文化长大。”他扭头,眼中亮晶晶的,“而且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刚刚我提到‘家族’二字时,你浑身都是紧绷的。普通人又怎么会对这两个字这么敏感呢?”

      “你想多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啊,我觉得我可能也确实想多了。但花织,你身上真的有太多未知和矛盾了,所以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多想一些。毕竟在这种大环境下,要是不敏锐些,我们早就被敌人杀了个片甲不留了。”

      见花织不再言语,柱间轻笑了一声,神色却格外自然:

      “不过谁身上没有个秘密呢?是平民也好,来自忍族也罢,两者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反正在我看来,可怕的是人心,而非身份。你也别担心,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多问,更不会无端地怀疑你提防你。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就当是我今天喝多了在说醉话吧。

      “很累吧?在一个陌生的坏境下独自生活,独自面对所有的猜忌与试探,应该很难坚持下来吧?要是真有什么话想倾诉,不妨和我说吧。”

      “跟你说了之后再汇报给佛间大人?”花织挑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喂喂,倒也不用这么恶意揣测我吧……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可靠吗……”柱间把头埋进双臂,又开始长蘑菇,“明明我已经把你视作家人,结果花织你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吗……明明和瓦检板间甚至扉间都能相处地这么好,可偏偏对我……哎呦疼!”

      花织实在是没忍住敲了下柱间的脑袋:

      “好了你,说得好像我跟个负心汉似的……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把我视作家人?”

      花织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柱间却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对啊,家人,有什么问题吗?花织天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对待我们,这不是家人这是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最多就是朋友。”花织一下子没能消化完柱间的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那天你给我们做荞麦面的时候我也说了,自母亲去世后,一直到你到来,这个家才稍微又像了点家。除了我,瓦间和板间也早就把花织当做重要的家人了。扉间那家伙可能偶尔比较别扭,但要知道,他对不在意的人可不会有这么多耐心。

      “虽然才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我们没有把花织看作‘可疑人员’,更没有将你视为普通的朋友。是家人,你在我们心中已经是家人的存在。”

      花织又垂下头,却听见柱间笑了笑,忽然提到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没记错的话,花织是四月的生日吧?”

      “是。”

      “你我同岁,而我出生于十月。这么算来,花织还比我大些呢。”

      花织感觉自己眼皮一跳。不敢当不敢当,论年纪,您都能我爷爷的爷爷了。

      柱间也没在意花织忽然的沉默,也没问她动不动就出神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说着:

      “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哥哥姐姐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做好一个大哥的职责,努力保护弟弟们,但有时我也很想体会一下,被保护是怎样的感觉。”

      花织完全没想到柱间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之前在家读到的书本将柱间过度神话,又或许是在之前和扉间交谈中被潜移默化地影响,花织总是会不自觉地认为柱间无所不能。但仔细想来,他会是忍者之神,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是一个人,一个从孩童时期不断成长、慢慢蜕变的人。可现在的他也就和自己一般大,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呢?

      不光是如此看待柱间,她亦是如此看待扉间。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底色,使得生活于其中的孩子被迫过早地成熟,花织也难免会在他们身上察觉到一种割裂感。但这对吗?孩子没有孩子的快乐,不能肆意玩耍,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种悲哀。

      可能正是因为不想让更多的孩子拥有这样悲哀的童年,柱间才会有如此大的决心去建立一个和平的村落吧。

      花织忽然感觉喉头有些发紧。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手轻轻搭在柱间的肩上。

      “你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大哥,真的。”

      闻言,柱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吗,我还以为在花织眼中我就是个毫无威望的哥哥呢哈哈哈哈……”

      “能将弟弟们保护得很好,但是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花织苦笑着摇了摇头,每提到“兄长”这一概念,她心中总会不自觉地泛上一阵刺痛,哪怕再极力忽视,却依旧感觉心上有一把钝刀在反复磋磨。她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无法磨灭这股阵痛。

      这股情绪代表着什么呢?是为柱间他们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而悲哀,还是为扉间他们能有柱间这样一个大哥而庆幸?是为自己能生在一个相对和平与安定的环境而庆幸,还是为自己有一个那样的兄长而悲哀?

      她说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她想吃些什么或喝些什么将这阵不上也不下的异样情绪压下去,但看了一圈发现能下咽的只有身边的那一杯酒,所以她也顾不得什么年纪够不够、这个年纪喝酒对不对这种问题——或者说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一杯酒,只一把拿起又直接咽下。

      微凉的酒水只在她舌面上停留一瞬,花织也没有品出到底是什么味,只是在吞咽时感到一股灼烧感。这股灼烧感顺着喉咙一直流到心口,又从心口反涌至面部。

      与此同时,味蕾后知后觉地品出了其中的辛辣,她被呛得直咳嗽,脸颊与鼻尖都染上了粉红。或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许是她早就想宣泄一下,花织又莫名地感到鼻头发酸,眼眶发涩,直逼得她眼睛变得湿润。

      “你,你至少不像我,被自己的亲人害得家破人亡,更不像我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好……”

      她感觉自己有些上头,脑子里蒙蒙的不说,过往的记忆似乎都被蒙上了一片毛玻璃,只能隐约窥得其中一小片轮廓,其余的都模模糊糊。

      但同时,她又感觉有些莫名的愉悦,似乎回忆不清过去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借着劲头,她又主动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闷声喝下后又倒了一杯,甚至还抽空和柱间碰了个杯。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你一杯我一杯喝着,喝道最后忽然指着扉间,眼泪汪汪道:

      “你,你知不道,我有个弟弟。”

      “我资道啊。”柱间也有些醉了,大着舌头回答道。

      “我真的好想他啊,比想爸爸妈妈都要想。”因为她亲眼看到爸爸妈妈死在那个人的刀下,可弟弟却生死未卜。生死不明的人更让人牵挂。不过她还留有一丝理智,并未把原因说出来,只是眼周微红地看着柱间,有些犹豫、也有些不安地揉着衣角,轻声道:

      “如果你之前的话是认真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将你视作我的弟弟呢?就像家人那样。”

      她受够了天天提醒吊胆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生活,也厌恶每天都要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什么话或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那她也想和柱间他们以家人的身份相处——不只是朋友,做的事情不用再带着讨好,只是出于对珍视之人的关心。

      就像她曾经的那种生活方式。

      柱间有些发懵,配上他泛红的面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愣。

      “你,你是认真的吗?”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

      “我,我当然是认真的!”柱间运转他那有些混沌的大脑,尽量使自己的言语表达清晰,“我怎么会是不认真呢,我分明是最希望和花织像家人那样相处的一个……明明我们有如此相似的理念,明明我们的三观如此契合,可为什么还要有所防备呢?”

      他神色朦胧地看向花织,固执地问道:

      “花织,我们真的都是真心对你,所以你也能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呢,以家人的身份和我们相处呢?”

      酒精逐渐发挥作用,花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正常,所以忽然伸手揉了揉柱间的头然后说“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可不可以叫我声姐姐”应该也能理解吧?

      事实上花织感觉柱间也不太正常,不然怎么会突然眼泪汪汪地抱着她然后一边抽泣一边喊她姐姐呢?

      “姐姐姐姐姐姐……我真的好累啊,我不光想成为别人的肩膀,我也想有个肩膀靠一靠……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呢……”

      “我也想我弟弟了……如果他能活着,他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主动添衣,吃饭时会不会挑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花织抱着柱间,哭得一颤一颤的。她感觉头脑有些发昏,但心中郁结的一块似乎在慢慢消散。是哭出来的缘故吗?是发泄出来的缘故吗?还是借酒真的消愁呢?她也搞不懂。酒劲再次上涌,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朦胧。

      晕晕乎乎中,花织忽然想到那个总是故作成熟的和佐助一样大的孩子。柱间说扉间也将自己看作很重要的家人。是真的吗?于是她趁着头脑发热,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我也想听扉间叫我一声姐姐。”

      “那你就去跟他说啊。”

      “不……我怕他觉得我有毛病。”

      两人就借着这个劲一杯又一杯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委屈兮兮地流着泪,似乎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扉间从父亲那里回来后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柱间和花织抱着哭成一团,脚边倒下的杯子与酒瓶虽是空的,但地板依旧无可避免地溅落上几点零星的液体。

      发生了什么一眼可知。

      “大哥,”扉间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出去了一小会儿,怎么就被大哥钻了个空子,“又偷偷喝酒了是吗?”

      他语气平稳,但醉醺醺的柱间仍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他晕晕乎乎地想要抬起头大着舌头解释什么,扉间却直接将目光转移在满脸酡红的花织身上:

      “甚至还找了一个‘共犯’。”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花织眯着眼睛想要看看来人是谁。虽不能完全看清面前人的五官,但尚存的理智提醒她,她认识的白毛只有千手扉间一人。

      “是扉间啊,怎么这时候来了?”她试图从地上站起,但刚一起来便双腿发软,直直坐了回去。尝试了两三次皆失败后,她索性放弃,盘腿坐在地板上,扬首看向扉间,“要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吗?”

      她顺手捞起身边的酒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后,又拿起另一个瓶子。就这样重复了三四遍后,花织沮丧地认识到所有的酒瓶都空了,于是垂着头有些低沉道:

      “可惜了,你来得不巧,酒都被我们喝完了。”

      扉间许久都没开口,于是花织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手交叉与胸前,一脸严肃地盯着柱间,而柱间则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地回视扉间。见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花织有些混沌地回忆,她似乎刚刚和柱间聊天聊到了扉间。聊到什么来着的……

      不多时,她恍然大悟地锤了下地面,然后不假思索地傻笑着对扉间说:

      “扉间,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吗?”

      扉间再次将目光转移到花织身上,只不过从眼中的深色从探究变成了疑惑。花织没多想,只一股脑把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柱间说可以让我把你们视作家人,那你能像柱间一样喊我一声姐姐吗?”

      似是被花织的话惊到了,扉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来话,只将目光在柱间和花织中间流连。他看看花织又看看柱间,神色有些狰狞。

      “你们真的是……直接喝到脑子都不清楚了。”

      “胡说!”柱间反驳得很快,“我们根本、根本就没、没喝醉,对吧,花织。”

      “大哥你还好意思说!”扉间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量,“是你提出喝酒的吧?酒也是你带来的吧?”

      “还有你。”他再次看向花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头脑过于不清醒,花织竟在扉间的眼中看出“恨铁不成钢”这五个字——可能真的是看错了吧,毕竟现在的扉间可比自己小三岁,怎么可能会说出长辈才会说的话呢,“大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平时不是很有主见吗?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花织昏昏涨涨地思考扉间的问题,为什么会喝酒呢?为什么会听柱间的话呢?她不仅没想明白,反倒越想越头疼,于是干脆放弃,又把最初的话题扯了回来:

      “所以,你可以叫我声姐姐吗?”

      这次扉间是真的被气到了,白净的小脸也染上一抹绯红。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正被花织牵着走,只是怒气冲冲地回答道:

      “不可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这样啊……”虽说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但花织还是感到一阵失落。她垂眸,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关门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扉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估计是去和千手佛间告状去了吧。她只能想出这一种可能,但也没感到害怕与危机感,只是为扉间那理所应当的拒绝而感到伤心。

      果然扉间很看重自己什么的都是柱间在安慰自己吧,到头来连一句姐姐都不肯叫,看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地接受自己。

      不过她也没伤心太久,因为很快便感觉头昏加重,眼皮也越来越重。刚好感觉有些累的花织顺势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再次睁开眼后,发现柱间已经不在,而扉间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神情自若地喝着热茶。

      听到花织这边传来的动静,扉间眼睛往她那边一瞥,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认真地问道:

      “醒了?”

      “嗯。”应该是受到先前哭过的影响,更可能是酒劲未消,花织仍感觉头有些沉,鼻音也出奇的重。

      “喝了不少吧,说说看,为什么突然喝酒。”

      花织觉得自己头脑可能还是不清醒,因为面前的扉间似乎更像个长辈了,毕竟那周身沉稳气质不太像是个七岁孩子能有的。她感觉自己被扉间那双绯红的眸子盯得有些发毛,于是一五一十地交代:

      “因为很难过。”

      “难过什么?”

      她刚想开口说是因为自己想家了,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个调:

      “因为你不肯叫我姐姐啊。”

      如愿以偿地看到扉间脸上诧异呆滞的表情,花织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这才对嘛,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

      “啊,柱间说你将我视作家人,结果到头来也不愿意叫我声姐姐,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接受我,这还不够让我难受吗?”

      扉间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这花织,似乎在探寻她话中的真实性。就在花织被他盯得快要投降时,忽然听见他小声嘀咕了句:

      “大哥也真是的……”

      “真是什么?”她立马接话问道。

      扉间却可疑地沉默了两秒,随后若无其事地回答:

      “啊,没什么,你听错了。”

      顿了顿,他又趁机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喊那个称呼?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花织颇为不满地嚷嚷,“你不喊我姐姐,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像柱间板间瓦间那样视作重要的人,不把我视作重要的人就说明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就说明你还在试探我,谁愿意一直处在怀疑与被试探的环境里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有些委屈,以至于平日里沉稳大方的假象都维持不下去。

      “还说想让我喊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有个长姐的样子吗?”

      活像个因为吃不到糖而撒泼耍赖的小孩。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扉间忽然轻笑了一声。他对上花织的眼睛,认真道:

      “如要说我在试探你,说实话,很抱歉,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对你的。”

      就在花织又要嚷嚷着说出“你看吧我就说”这句话之前,扉间适时地接上了自己的上半句话:

      “不过到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这种试探与怀疑几乎不存在,更没有将你视作无关紧要之人,所以你上面得出的结论是错的。”

      “那你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原因喊我一声姐姐呢?她依旧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扉间猜到了她想问什么,于是再一次抢先回答。说实话,扉间平日里也不是个特别急性子的人,至少会听完别人的话后再回答,但现在的他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就好像在赶时间:

      “称呼什么的,很重要吗?”他似乎不太能理解花织的执着,“大哥喊我扉间,瓦间……瓦间喊我二哥,板间喊我扉间哥,他们的称呼各有不同,但叫的都是我,我清楚,旁人也清楚,所以只要知道称呼的是谁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有个规定呢?如果是担心我不接受你的话,我上面也解释得很清楚了8,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织沉默了,她不是回答不上来,只是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难以启齿。她上面信誓旦旦地说是因为扉间没有将自己视作重要的人,但这个理由撑死占了三成,剩下七成只是因为她想听。

      想听总是装作小大人模样的扉间喊自己一声姐姐,想看未来的二代目火影不情愿但又无法拒绝的样子。这能说吗?这不能说吧,将自己的小心思搬到正主面前,说了到头来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于是她选择以沉默来回避这个话题。好在扉间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再次抬头时,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姐姐。这下可以了吗?”

      说实话,花织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呆愣地朝扉间眨了眨眼,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扉间有些难为情地别开目光,继续说道: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以及,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也是你的家。”

      他浅笑着看向花织,似乎在做出承诺。花织依旧没有回过神,她甚至怀疑自己酒劲还没过,不然怎么会头昏脑涨地做这种白日梦?

      对,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扉间真的会说出这种话吗?这感觉不像他啊。

      花织仍是呆滞地看向扉间,却见他忽然起身,居高临下地对她说:

      “不早了,我也要走了,你也早点……清醒清醒吧。”

      花织愣愣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扉间离开后,她依旧在回味他的话,回味着回味着,便感觉头又有些沉了。再眯一会儿吧,她这样想着,又把头枕在胳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

      “你……情况?”

      “……最后……说清楚……”

      “不过……哪次?”

      “……就那么一回。”

      “啊,随你的便吧。”

      <

      酒醒之后,花织便感觉神清气爽,精神不错。或许是醉过一场又哭过一场的缘故,她的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畅。

      不过也因为喝酒喝过头,花织甚至感觉自己有些断片。她依稀记得自己让扉间喊自己姐姐惨遭拒绝,但没过多久又如愿以偿地从扉间口中听到了这两个字。

      本来她对自己的记忆抱有极大信心,不过后来问到这件事后得到的却是扉间矢口否认,花织也有些不自信了。

      看来果然是喝酒误事啊,连记忆都会出错,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喝酒了。

      不对不对,偶尔小喝两口可以,就是绝对绝对不能再喝得不省人事了。

      她默默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扉间不承认,但既然自己觉得他说过了,那就当他确实说过了吧,以后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纠结太多,免得惹得双方都不愉快。

      <

      “你是如何想的?”

      “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仍未发现她有什么诡异的举动。且根据她在训练场的表现,实力确实不凡。”

      “那就按照最初的计划,先派她去做个不那么重要的委托再探探底。这件事依旧由你负责吧。”

      “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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