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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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们说过，你们四个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单拎出来和同龄人比，都是拔尖水平的，但是合在一起就显得很乱。”
“架子鼓做减法，有点吵到我耳朵了。主唱如果还会键盘的话可以考虑加入键盘的音色，让歌曲更有感觉。贝斯的律动可以再给足一点，你现在完全被鼓盖下去了，还戴着口罩，虽然一头金发但我根本看不到你。吉他手，你是负责谱曲的，对吧？试着多和队友沟通交流，你得让他们自己编的东西和你的原曲合得上才行。”
“那个鼓啊，我再多说一句，你楔子部分敲得是可以的，我蛮喜欢，但是注意给歌曲分层，不要从头到尾都是‘邦邦邦’的，学会刚柔并济，提升层次感，懂了吗？”
“歌词我挺喜欢，写得不错，完全让人能感受到你们这个年纪表达的心声。”
以上是combustion表演结束后，韦东老师全部的点评。
可以算是被批评了一通。
“还不错，至少比起之前，感觉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需要改进的地方在哪了。”返程的车上，居宥律率先开口打破低气压的氛围，“而且欢姐不也夸我们了么，她是喜欢我们的，其他两位老师也点赞了。”
话音落下，一时间没人去接，就连平时最乐观开朗的许善宜都瘫在座椅上歇菜了。
宁钰慈默不作声地摘掉了假发，揉揉自己被压得凌乱的刘海，将假发装进书包。
“距离下次节目录制还有一周的时间呢，来得及的。”居宥律又说，“更何况现在还没开始淘汰，我们还有舞台。”
听到这，泄气的几个家伙都调整了一下坐姿。
“嗯。”宁钰慈意外地率先应声了。
“但下周节目组给了规定的改编曲目，我们不能表演自己的歌了。”许善宜愁眉苦脸道。
居宥律继续安慰：“但就算演差了，也还没有淘汰呀。”
“给观众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女孩嘟嘟囔囔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卫昶序突然开口，“只能说明我们不够厉害。”
他这一句话又把车上三人干沉默了。
居宥律眼看着好不容易好起来一点的气氛被卫昶序葬送，头顶无数条黑线，说：“你这种时候说什么丧气话？”
这一声驳斥里带着情绪，卫昶序一下就感觉到了居宥律其实也不开心，在生气。
他瞥一眼坐在身旁，似乎正看着自己的宁钰慈，心里头的情绪愈发郁闷。
毕竟是被憧憬的制作老师那样说了一通，没有一个人是好受的。
卫昶序把半张脸都埋进衣领里，自顾自地赌气。
烦自己在宁钰慈面前没控制好情绪，烦自己心态调节能力还太差，烦自己不够强，经验还太少，不能够带给身边的人太多帮助。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许善宜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刚刚我也一直在说丧气话，传播了负能量。”
居宥律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女孩垂眸，真心地说：“我也很希望大家都能好。虽然乐队里我聊得最多的人只有居宥律，但你们不说其实我也知道，卫昶序、宁钰慈，你们两个压力应该也挺大的。”
“所以我也知道这些机会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我和居宥律总是在你俩去打工之后留在排练室加练，也是希望能够快一点进步，好实现大家共同的梦想，不拖后腿。”
“不管下次结果如何……我都会好好加油的。”
许善宜没有说很多的话，寥寥几句，却把忧虑与决心都表达完了。
卫昶序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女孩的背影，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叹了口气，说：“一起努力吧。”
“这个机会不一定代表成功。”一直沉默的宁钰慈开口，“也可以是成长和学习。所以不用总想着结果，只想着我们今天收获到什么就好了。”
卫昶序沉吟后表示赞同：“说得对。”
“开心点吧小兔崽子们。”居宥律这会儿松口气似的终于说话了，依然是用轻松安慰的语气，“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刚刚我也没控制好脾气，谁也别说谁了。回到家里后一觉睡醒，明天排练室见。”
大家都说“好”。
车内的低气压这才算是散去。
*
大家按照嘉宾老师给的提议，在第二天排练时将原本的不足一一改去。
改完后重新从头到尾地排了一遍，居宥律的大拇指从架子鼓后面缓缓升起。
“果然大师就是大师，”他扶了扶眼镜说，“改过之后感觉瞬间好听多了。”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赞同。
大家就节目组给的歌曲改编要求和题目，为第二期的节目好好地做了准备。
由于上个学期一整个学期的磨合，年后大家对学习与乐队还有生活的协调能力都好了不少。
宁钰慈基本不怎么再迟到，也很少出现某天突然说“我来不了”的情况。
而随着节目的剪辑与播出，combustion在网络上引起了意料之外的讨论度。
-高中生和大学生组成的乐队？这是什么新鲜搭配
-这组颜值好高啊，每个人都长得很好看有没有
-四个小屁孩混在一堆老炮儿里也真是清新脱俗了
-歌好好听啊，架子鼓很燃呀为什么会说很吵QAQ是吉他手写的曲子对吧？感觉已经很厉害了！！
-他们是刚成年吗？高中生不用读书吗？
-词是贝斯手写的吗？好美。
被讨论的不仅是乐队里四人的身份，还有他们刚被带入休息室时候的一些画面。
-笑死我了他们四个好好笑，为什么抢瓜子吃啊！
-什么叫终于有自己的休息室了，他们之前没有吗？
-四个小孩跟别的组比起来感觉好玩多了啊，气氛好和谐好接地气hhh
-鼓手和吉他手的互动真有意思，话说贝斯手的气场感觉好强大。
老炮乐队和combustion乐队的鲜明对比在网络上激起一阵讨论，节目刚开播，就带来了空前的热度。
“成人摇滚与青春摇滚的区别”话题甚至上了一次热搜。
这热度连带着combustion的官博都一下涨了好几万的粉丝。
每天一睁眼打开微博看到成吨的流量涌入，许善宜都感觉是不是有人给他们花钱买水军了……
毕竟只是第一期节目啊！
而橘子TV官方放出的乐队支持投票链接里面，combustion乐队的热度也一骑绝尘，猛地冲到了前五。
不少人期待着他们与其他乐队的同台竞演，高呼着让他们留下。
-据说除了现场嘉宾打分可以决定乐队的去留与否之外，网络投票也可以的对吧？虽然这支新乐队技巧上也许没有老炮那么成熟，但是养成系也很好看啊！
-大家加油打投，我想看combustion后期会和这些前辈摩擦出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好期待！！
-支持摇滚新鲜血液的加入！
于是，在节目第二期的录制当中，导演组增加了一小部分combustion乐队的镜头。
而他们也因为根据韦东老师的建议认真调整了乐队的编排，在第二次的公演舞台上取得了进步，并得到了韦东老师以及其他嘉宾的一致认可。
“再接再厉，看好你们。”韦东老师是这样说的，“下次也要进步。”
节目第三期录制，十二支乐队，只有九支乐队能够晋级，靠嘉宾打分能够晋级七个，靠网络投票再晋级两个。
combustion就是那二分之一。
对于他们的原创，这次韦东老师虽然也批评了一部分，但显然评价要比上一次好了。
“架子鼓再继续精进。主唱键盘弹得不错，司职干脆从副吉他手转键盘手吧，能中和音乐性上的一些美中不足。另外吉他手这次solo有点失误，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这次下台后，四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沉重。
毕竟改变与进步显而易见地给乐队带来了积极的连锁反应，这很大程度上地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已经没有人会说丧气话了。
许善宜像往常一样登上微博想要发一条动态感谢一下支持他们的粉丝，却在看到一篇帖子时一怔。
她往休息室走时的脚步都顿了。
剩下走在她后面的三人马上看出她的停顿，也跟着站住。
居宥律奇怪地问：“怎么了？”
许善宜脸色不太好看。
她将手机递到众人面前。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
“靠网民投票，小孩过家家乐队也能挤进前九，免于淘汰？滚圈完蛋了！”
帖子非常犀利地分析了这节目要把网民投票也算入晋级名额的机制，认为《show！乐队》是个不伦不类的节目。打着“宣传摇滚文化”的旗号，干着偶像选秀的事。
这帖子下面已经吵了几千层楼的架了。
-支持，节目里那么多个比他们有经验的乐队，竟然不晋级他们晋级这几个小屁孩？书念完再出来卖弄技艺吧好吗？
-我敢说给他们投票的人一半都是奔着脸去的。
-听说他们能海选入围的名额也是捡漏的啊，本来排在前面的苹果乐队解散了才轮得到他们。
-谁说combustion没实力啊？目前表演来看，那两首原创歌不好听？说不好听的建议耳鼻喉科挂号谢谢。
-听不来流行摇滚……我还是更喜欢朋克。
-我说一些乐队的粉丝别太离谱，你圈能有这样优质的年轻血液加入就偷着乐吧，收起你那高贵的鄙视链，不管是什么文化，没有人继续传播下去就都要面临灭绝。combustion虽然不够成熟但是作品已经很够看了，再等这些孩子长大几岁未来能红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四个人站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里，很认真地看完了这篇帖子，也看完了网友们激烈争吵的话。
“他们能有坐在嘉宾席上的老师们专业吗？”基本浏览完全部的言论，卫昶序率先问道。
居宥律马上否定：“当然不可能。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搭理这些人。”
初看帖子一下被负面舆论差点击溃心态的许善宜这会儿听了两人的话，马上调整好心情，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也觉得。这几场我们的进步都被看到了，继续努力就好了不是吗？有人讨论也说明我们确实在网络上有热度呢。”
宁钰慈也点头表示赞同。
所有人的心态都显然比上一次接受到批评时要好了。
毕竟乐队组建后这么长一段时间下来，他们基本什么都经历过了一边。从live时无人在意到有了一点听众，再到开通官博，在网络上发表单曲，听众越来越多。
每次都是沮丧过后重新振作，然后越做越好的。
所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
节目第四期录制，九进七，靠嘉宾打分的乐队晋级了六个，剩下三支乐队依靠网络人气三选一。
而自从节目开播以来就讨论度极高的combustion自然成为了那三分之一。
并且随着节目的播出，combustion乐队独有的青春摇滚风格又引起一波讨论度。
他们作为主题原创曲演奏的那首《我如池鱼笼鸟般的青春》，引起无数学生共鸣。
歌词中唱——
“为什么我的人生一败涂地
为什么年少意气要被否定
顽固的考试
恶劣的成年主义”
开头主歌短短的四句，在微博上被疯转。
黎城一中的校领导也注意到了卫昶序与许善宜两人，并把他们叫到了领导办公室谈话，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音乐，不要落下文化课，艺考考个好成绩，当做学校的艺术生招牌。
而宁钰慈为了不让自己被身边的人认出，用的是“无名氏”这样的代号。
他闷不吭声地，周旋在学业与梦想两边。
……
一眨眼就到了四月。
几乎是顺利得令人惊讶的，光凭着网络上网友的打投，竟然真的成功支撑着combustion这支年轻的乐队，从一众成年人组成的乐队中脱颖而出，挺进了半决赛。
半决赛一共剩下四支乐队，分别是荆棘丛林、蔷薇刺、coldbeer，以及combustion。
有人仍然抨击着他们，说他们不过是靠话题和人气，其实实力根本就是拿不出手的。
但在最新一期的嘉宾评价里，韦东老师都忍不住说：“你们是我见过成长得最快的一支乐队。”
“四个人齐头并进，力气是往一处使的。下次跟拍你们练习室的时候我会来看，非常好奇你们的排练氛围。”
舞台上，刚卖力表演完一首歌，作为主发言人的许善宜差点儿没忍住当场哭出来。
她努力憋住眼泪，和伙伴一起给嘉宾席上的老师们又鞠了一躬。
所有的网友，不管是看好他们或不看好他们的，都觉得combustion算是走运，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利了。
并且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顺利下去。
虽然明显无法打败荆棘丛林夺冠，但作为一个新的血液，至少他们现在有机会争取前三。
对手们都很强，半决赛的舞台至关重要。
只可惜，好景不长。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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