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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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帝国的年假是轮休制，除第二年进入的士兵要留下看守基地外，老兵和新兵都被允许回家探亲。
冯泽宇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假条刚批下来就火急火燎的拎着行李回家了，只挥挥手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毕竟是年假，再不想回家的人也得走个流程，几人相互打个招呼也就各自收拾收拾离开了赛兰利。
陆扬波是最晚离开的，他站在空荡荡的寝室里，环顾四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而空旷。
简单打扫了一下后，他拎着行李推开寝室门，坐上了前往中转站的车。
乌齐城是特维肯西区最核心的几个城市之一，也是赛兰利基地的主要兵源地，赛兰利大部分士兵都是乌齐城本地人。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前夜了，这座巨大的城市处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已经十分浓厚。
街道两旁挂满了彩灯和灯笼，各大商场和店铺都摆出了新年促销的招牌，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经过了许久的转车转站，陆扬波乘坐的悬浮车缓缓降落在乌齐城的车站，他走下车子，抬头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心中却感到一丝孤独。
这座城市虽然繁华，但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陌生。
凭着记忆，他拐进那些纵横交错的小巷，巷子两边是高高的墙壁，偶尔有一扇木门或铁门镶嵌其中，破破烂烂的和周围融为一体。
巷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味，是由油烟、饭菜香和干燥的风沙气息混合而成的。
地面是很久以前铺的水泥，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了。
陆扬波兜兜转转了好久，终于，他在一扇灰旧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轻车熟路的摸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前院。
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照顾植物了，院角那丛巨大的忍冬已经长的杂乱无章，枝条一团团的抽出，整个院子都是已经黏在地上了的红色干瘪果皮。
陆扬波叹了口气，他暂时无视院子的满地狼籍，直直的走向了面前那扇紧闭的门。
随着一声响亮的“吱呀”，老式木门被缓缓推开，随着陆扬波的进入，旁边一个房间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突然，房间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男人突然窜出，趁陆扬波没反应过来把他压到墙上。
那人语气警惕，“是谁。”
陆扬波愣了一下，他拍拍男人的肩膀，“黎哥，是我，我回来了。”
听见陆扬波的声音，男人突然放松下来，他扶着墙撑住身体，看了看手上旳智脑，半晌，他感叹一声。
“啊，已经放年假了吗，时间过得好快。”
陆扬波无奈的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黎默，身体诚实的拿上了扫把开始扫地。“要吃什么，我等会儿做饭。”
“随便吧，反正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黎默摆了摆手，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摊样。
闻言，陆扬波刚打开冰箱的手又缩了回去，他叹了口气，“那我出去买点东西。”
“嗯。”黎默随意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陆扬波提着买的菜回到院子时，黎默已经从沙发上起来，正在院子里看着那丛杂乱的忍冬。
“回来了？”黎默没有回头。
“嗯。”陆扬波应了一声，他看了眼被黎默的背影，转身进了厨房。
陆扬波熟练地处理着手中的食材，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黎默站在院子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和炒菜声，眼神有些放空。
真是的，明明是他捡来的小孩，现在反而天天被小孩照顾。
陆扬波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来时，黎默已经回到了沙发上，他看着电视，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揣在怀里。
“简单吃点。”陆扬波说着，把一碗面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
黎默闻言转头，看见陆扬波已经坐下，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伸手去拿筷子。
面条很普通，是陆扬波随便煮的，但香味却很浓，几片蔬菜，半个鸡蛋，几片火腿肠，看上去还算不错。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面条，气氛有些安静，但并不尴尬。
碗筷的碰撞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非常刺耳，静了一会儿，黎默抿抿唇，看向陆扬波，“你们这次放假多久。”
“一个星期吧。”陆扬波咽下嘴里的面条，想了想说道。
黎默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吃完饭后，陆扬波主动收拾起碗筷准备去洗。
“我来吧。”黎默突然开口。
陆扬波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黎默很少会主动做这些，但既然他开口了，陆扬波也就没有拒绝，把碗筷递给了他。
黎默接过碗筷，慢悠悠的走向厨房，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显然并不擅长做这些。
陆扬波没有多说什么，他起身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就是一些杂物，整理完毕，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里对他来说既是家，也不是家。
陆扬波坐在床上，感觉有点恍惚。
他还记得三年前的黎默比现在还要颓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死感。
思绪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他是十三岁那年被黎默收留的，当时的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像一具被虐杀后随意扔在地上的流浪狗尸体。
周围是破败的建筑和脏乱的街道，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身体下面流淌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就这么无人在意的死去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冰凉的雨丝被挡住，虽然并没有温暖多少，但是至少他有了一把伞。
黎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决定带他回帝国，甚至不怕麻烦的帮他这个黑户办了全套身份证明。
那是什么原因呢，陆扬波到现在也不知道。
当时还不到三十岁的黎默就这么把他带回了乌齐城，到家第一天，他看着陆扬波询问的眼神无奈的挠挠头。
“我是黎默，不要叫我爸爸，要叫就叫我...嗯...黎哥。”
陆扬波记得很清楚，黎默当时的表情有些尴尬，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认真。
“你以后就在这儿住下吧，”黎默说着，指了指这个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陆扬波还记得当时自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黎默虽然看起来颓废，但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至少对陆扬波是如此。
在陆扬波养伤的那段时间，黎默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虽然他自己并不擅长照顾人，还总是要陆扬波收拾烂摊子。
黎默有秘密，这件事他知道，他看见过黎默的房间里有一张合照，两个人亲密的贴在一起，但他没有看的很清楚，因为黎默平时不允许别人进他房间。
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不必要。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两个陌生人变得熟悉。
他很感激黎默，但同时也有些同情他。他能看出来，黎默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痛苦，但黎默从来不说。
他只是每天这么颓废的活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但偶尔会因为陆扬波的敲击响起一些空洞的回音。
“在赛兰利过的怎么样。”黎默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手上抱着两瓶啤酒。
陆扬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黎默，眼神瞟到他手上的啤酒，皱了皱眉。
“还喝，都说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黎默耸了耸肩，他把啤酒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坐到了陆扬波旁边。
“这么点能有什么事。”黎默说着，拿起一瓶啤酒打开，白色的泡沫喷涌而出，他仰头灌了一口，感受酒液的苦味。
陆扬波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拿起另外一瓶。
碰杯后，两人将啤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丝冷意，但很快被身体的温暖所中和。
“还好。”陆扬波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就是训练强度挺大的。”
“强度大点好，锻炼人。”黎默说着，抹去不小心撒到身上的酒液，陆扬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朋友呢，有交到什么朋友吗。”
“还行，有几个聊得来的。”陆扬波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冯泽宇他们的样子。
黎默闻言点点头，顿了顿，又仿佛想起什么，问道，“那向导呢，有没有遇到看得上眼的？”
黎默的问题让陆扬波微微一愣，他转头看向黎默，眼神带着些许疑惑，“向导？”
“对啊，向导。”黎默耸了耸肩，“你不是哨兵吗，有遇到什么合适的向导吗？”
陆扬波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急。”黎默语气有点奇怪，但陆扬波判断不出来他的情绪。
“如果不这么早遇见就好了。”他小声呢喃着。
陆扬波没听清，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黎哥，你说什么？”
黎默摇摇头，他仰头靠在墙上，眼神有些放空，“没什么。”
他撑着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早点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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