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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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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是一个人的生活里闯进了另一个人,另一人的生活里又进来了这个人。
实话实说,梁依然作为一个行动不便的人,除了带学生之外,与外界接触的时间还是比较乏善可陈的。但是江简之与她不同,工作非常忙,忙起来要忙飞了。
自从两个人正式确定关系以后,齐思钧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的大表舅彻底勒令他周内不许再去谭羽乔他姑姑那玩,不管是学习、学钢琴、看鸟看鱼等任何形式。之前江简之没有底气发号施令,是因为他没有名分,没有立场,现在有了身份,就非常理直气壮,反正就是不许他去烦梁依然了。
因为本来他工作就很忙,两个人能过二人世界的机会就不多,再被小兔崽子一占,就更稀少了。江简之完全不可以忍受。任凭齐思钧撒泼打滚、哭闹告状,江简之就是不答应。
后来私下联系谭秋硕,托人介绍了很好的家教老师,然后跟老师说好给谭秋硕报低价,自己掏钱把差价补上。
谭秋硕还以为占了个天大便宜。好家教真的不好找,他还背着房贷,补课费也是一大笔负担,这种好事之前怎么没人通知他呢?
为了感谢,谭秋硕和张一佼特意做东请江简之吃饭。
人家工作繁忙,明明可以不花这个心思的,还这么热心肠,替孩子想着找老师的事。
两个人都不知道妹妹和江简之的情况,也完全没想过这两个人会产生任何交集,于是就没有叫梁依然。
饭桌上,谭秋硕先给江简之倒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说:“江总,今天这杯酒我必须单独敬您。这次孩子上课的事儿,真是压在我们心里大半年,主要是我俩平时经常得跟巡演去外地,在家时间少,所以总是要麻烦我妹。”
张一佼跟着点头。
“但我妹……您知道,身体也不好。我心里真挺过意不去,挺为难的。要不是您介绍这老师,我们两口子现在可能还愁的没办法呢。”
江简之摆手说:“没有,是个小事。”
谭秋硕放低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任何能搭得上手的时候,江总随时招呼。”
除了工作需要,江简之平时绝对不会和人喝闲酒的,但这杯酒他很爽快地干了。
两个人喝完坐下来,江简之用餐巾擦擦指尖,稍微侧身,拍着谭秋硕的肩膀:“你俩别再叫我江总了,怪生分的。”
谭秋硕和张一佼都不明所以。
“以后得论哥了。”江简之笑说。
江简之发现,每个人知道自己和梁依然在一起,第一反应都是哽咽哭泣,回来就把这个当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跟梁依然分享。
梁依然先是很生气:“谭秋硕怎么这样,我嫂子也不拦着他,他痛风,还能喝白酒?!”
江简之说:“啊,这我真不知道,要么肯定不接。”
梁依然在那里气了会,最后得出结论:“其实我觉得我周围还是好人多。”
江简之:“嗯,嗯。“的回应,对她报以呵呵一笑。
后来同居,好像就顺理成章就发生了,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梁依然要在自己家上课,也完全拒绝在琴房跟他发生任何亲密行为,所以就只能去他家。
然后越来越多的衣服、生活用品都撂在他家。
然后……似乎就没什么回去的必要了。
周内的几节课,梁依然自己坐车过来,上完课就等江简之下班,把她接走;周六有四节课,再打车过来上课,周六下午江简之再把她接走。周末两个人就有将近两天完整的时间共同消磨。
江简之陪梁依然一起去看过王增艳,增艳商店的名字,就是来源于这个阿姨的名字,又陪她去陈冰的墓前祭奠,送了一束玉簪花。
江简之不加班的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吃完饭,就顺着河边散步,去的路上梁依然还是自己走的,回来时江简之怕她走的太久对腿不好,就背着她。等回到家,梁依然大多已经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江简之将她小心翼翼抱回床上,卸下假肢,换上睡衣,盖严毯子,然后在梁依然鼻尖落下一个吻。
公司同事都知道江总谈恋爱了,因为之前他的生活没有规律,完全被顶成工作的形状。上班、例会、各部门汇报会、和上下游公司谈业务、进实验室,出差……现在也不经常加班了,周五一到下班点,江总就说:“下午要接女朋友,先走了,急事打电话,其他teams留言。”还叮嘱他们没事也早点下班。
好朋友都对居然有个女生能降服江简之将信将疑,旁敲侧击打听:“简之,什么时候介绍大家见面呀?”
江简之淡定地说:“结婚前吧。”
朋友们都震惊了:“原来你是奔着结婚去的啊!”
因为江简之的年龄还是比较年轻的,再加上家庭情况、个人能力、外貌长相、性格素质皆属上乘,属于优质资产标的。同类型的朋友要么是早早结婚了,要么就是越老越值钱,等到四十岁找二十多岁漂亮小姑娘。可是江简之很敞快地回答:“对啊,快了。”
他不知道梁依然没有他会怎样,可能就是回到那个坐北朝南阳光很好的老房子里,回到正常生活里去吧。
嗯?为什么要用正常生活?
但是,假如他失去梁依然,应该会特别无精打采,行尸走肉,暗无天日,又被打回办公室和坐不完的飞机赶不完的高铁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报告,像一只追着胡萝卜跑的驴子,或者忙忙碌碌在原地打转的陀螺。感觉被抽干了精气,没有灵魂。
——就像第一次见她时,那盆还不曾盛开的玉簪花一样。
***
有次周六,江简之临时去公司加班,回家已经很晚了,开门看到梁依然窝在客厅沙发,就着橙黄夜灯看书,就问:“梁依然,下午饭好好吃没吃?”
“回来啦。”梁依然拄拐走到玄关边,很轻快地回答,又抱住江简之的脸,仰头亲了亲。
江简之顺势扣住她的后腰,没有放开,随手把电脑包扔在柜子上,捧住她的脸,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好半天,梁依然实在有点呼吸不上来了,才轻轻推开他。
“在干嘛?”江简之抱着她问。
“今天肖倩来找我,我俩在外面吃过了。”
江简之这才松开,换衣服,洗手,给梁依然的快递消毒。在此期间,梁依然却一直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暗戳戳不停盯他。
江简之忍不住问:“怎么了?”
梁依然踟蹰半晌,神神秘秘凑过去,在他耳边咕唧说了些什么。
江简之听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颜色非常精彩。
梁依然最后才敢问:“就是那个……为什么叫的那么大声?”
江简之说:“那是我对你很轻。”
他缓过味来,皱眉问:“你跟肖倩又聊什么了?还有那种都是演的,实际没那么夸张。”
梁依然面红耳赤,抓耳挠腮,滴溜溜拄着拐杖走开了,又窝回沙发上,跟峨眉山上的猴一样连连点头:“哦,哦……”
“肖倩怎么跟你发这种东西!”江简之拿拆快递的小刀,在空中远远点了梁依然两下,语气有种班主任的威严。
梁依然委屈巴巴:“我、我都我都成年了,不可以看吗?”
快递其实是他给梁依然买的保健品,他从桌子上摸到眼镜,戴上研究那些瓶身那些英文说明,“看了可不能白看。”
梁依然惊慌地说:“胡说八道,我没有,你那么了解,你才是看过吧。”
江简之说:“我清清白白的,你别污蔑我。”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江简之索性也不研究了,把眼镜摘掉,装作生气地催促:“快点快点,不要东拉西扯,你都问了证明你肯定看过。”
梁依然拼命咽唾沫。
江简之冲她撇嘴:“胆小鬼。”
梁依然眼神飘忽,站起身飞速挪进卧室。
过了一会,江简之已经坐在客厅看球赛录像了,斜眼瞥到卧室门把手慢慢旋开,梁依然在背后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身上套了件他衣柜里的白衬衫,感觉还专门涂了口红,嘴巴也红润润的,就故意激她说:“又过来干嘛。”
梁依然又挤过来,凑在他耳边,脸涨得通红,小小声说了句什么话。
比赛正比到加时赛,裁判吹罚点球,守门员大张开手,点球手在禁区外调整呼吸。
江简之当然了解梁依然的性格,一向是比较安静内向——生活中和卧室里都是,基本上99.9999%都是自己主动,难得今天热情似火,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很期待她又被肖倩教得要整什么幺蛾子,突然就一点不关心比赛结果,拿起遥控器,抬手把电视摁灭了,故意板着脸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梁依然扭扭捏捏,答非所问:“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喝?”
江简之警惕地看着她:“我不喝,谢谢。”
梁依然睁大眼:“你要喝的!”感觉自己音量有点大,又弱弱调小了说:“不然还是喝吧……”
“哦,”江简之点头:“那,我渴了,麻烦倒点水吧。”
梁依然就美滋滋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又递过去给江简之,杯子是白瓷的,杯沿上有一圈口红印。
江简之拼命憋笑,等着继续欣赏表演。
结果梁依然的表演太刻意拙劣了,手没攥牢,水都洒在了衣服上。因为穿的是白衬衣,一下子就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江简之看她这样子,心里喜欢的要死。看她犯傻都觉得可爱无比,表面上却风轻云淡,真是长进了,他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招等着。
江简之开始暧昧的笑,后脑勺枕在手掌,好整以暇地说:“好,开始吧。”
梁依然呆了一下,不知所云,眨巴着眼睛问:“就这样啊,已经结束了啊。”
她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没有大到夸张的地步,但是非常澄净水润,下睫毛格外的长,眼皮上还长了颗小小的,浅褐色的小痣。江简之喜欢摸她的眼皮,然后用唇去量,含混不清地逗她:“你自己偷偷画的吧……怎么会有人痣长这里,这么漂亮……”梁依然以为江简之是随意的调情,不是真话,但身体还是不争气的软了,就好像认识了他的嗓音一样,在决定要做之前,已经开始准备着潮湿了。
江简之喉结滚动,还在那故作矜持:“什么叫已经结束了?”
梁依然委屈脸:“就是已经结束了嘛。”
江简之一下子掀开面具,露出原本面目,痛心疾首地摇头:“铺垫这么足,结果就这啊就这啊,你也太不卖力了吧。”
“那人家就是这么演的嘛。”
江简之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语调,每一句结尾都要加一个嘛、啦,之前说话可不这样,对他偶尔还怪冷淡呢。他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感觉是只小猫,养熟了才露出肚皮,撒娇打滚求摸。
她的手真的像小猫垫子一样,软的不可思议。
江简之把手臂从梁依然的腿和沙发间空隙伸进去,另一只手臂贴着她后背,一下将人打横抱进怀里。
梁依然吓了一跳,呀地惊叫了声:“你干嘛!”
江简之不回话,踢里哐啷就往卧室走,边走已经低下头凑过来亲她:“记好了,江老师就教一次,下次再这样敷衍了事,小心打你屁股。”
然后梁依然就被试了一次重的,试完以后瘫在那里评鉴说:“还是轻的好。”
江简之俯身含着她耳垂:“你一个躺着享受的还跟我讨价还价,有没有天理。”
梁依然伸手推开他,试图靠撒娇蒙混过关:“肚子不舒服嘛。”
“怎么了?肚子疼?”江简之小腹缩了一下,马上往外抽。
梁依然晃着脑袋斟酌:“呃,有点撑……”
江简之本来有些忧虑,听她这么说,退出去的动作也停了,埋在梁依然胸口笑个不停。
梁依然一开始还咯咯陪他笑,后来被笑麻了,觉得很没面子。
“你烦死了,别笑了!“
“不是你真的假的啊。”江简之笑得发抖。
“别笑了别笑了,再笑出去!”梁依然恼羞成怒,拿枕头打他头,打得咚咚的。
江简之被锤到了两下,也不生气,一把将作乱的枕头抓住,扔到床下,一本正经地摸摸下巴。
“嗯,肚子撑是吧,没事啊,听我的,再运动运动就不撑了。”
“……你太无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