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欲寄》一夜无处

4、海上没有归路

　　江落第二次站在林家的门外，而这一次是林羽邀请他来的。
　　尽管不想承认，江落还是有些惧怕的。他总是感觉这件事搞不好和一些非自然科学事物有关啊。
　　“是班导吧？小羽在里面等着呢。”看样子林羽并没有将实情告诉给自己的母亲。
　　江落也不客气，他进入林羽的卧室，然后轻轻带上门。
　　床上的林羽苍白着脸色，小心地观察着江落——感觉上一点也不像昨天那个咄咄逼人的林羽。
　　“你昨天来找过我，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江落，江河的江，落叶的落。”
　　林羽看着他坦荡的神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虽然林羽不像是昨天那个有些古怪的林羽，但是现在的林羽似乎更加沉默，更加冷漠。
　　“江先生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
　　江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但是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还是打起了精神，毕竟他所期待的真相还是来了，不是吗？
　　……只不过这真相似乎太容易了解了……

　　“想必江先生也知道我在去年生日的时候去海边玩，然后失踪了三天……可是谁也不知道我在海上的遭遇。”林羽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
　　“我的确在海上失踪了三日，但是人人都以为我漂在海上，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我从小就不识水性，怎么可能在水上漂了三日还好好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那三天，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到了一个岛上，那座岛上有一个男人，我和他聊了三天。”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不记得了，他说他的字是鸿渐，我就喊他鸿渐。我们聊的很愉快，可是不多时我就发现……他……他不是人，他或许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和我聊天的那个人或许只是他的意识，又或者是所谓的灵魂什么的。”
　　说到这里，林羽无意识地笑了笑，有些勉强，又有些兴奋。
　　“我就告诉他，让他附在我的身上，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融合进来……然后……然后我就带着他回来了。”
　　“什么……你……”江落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不可思议？但是鸿渐告诉我，他是一个游子，他希望找到他记忆中的家乡，我没有办法拒绝他。”
　　“来到我家——也就是江先生现在住的地方，鸿渐很高兴，他说他感觉到这地方是他以前的故居，他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父母在陪伴着他……可是不久，我们家破产了，我们被迫迁出别墅，鸿渐也慢慢消沉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时侯你会送家书到我这里来？”
　　江落问，林羽摇摇头：“写信的不是我，送信的，也不是我。”
　　“鸿渐控制了我的身体——不，是我把身体让给了鸿渐。”
　　“哐——”江落猛地一起身，椅子翻倒在地，映着屋内的昏暗光线，江落的脸显得有些僵硬。
　　“我很可笑是不是？”林羽指了指自己，忽然恶劣的一笑，“江先生，或许我和鸿渐命中就是注定在一起的，他似乎就像是另一个我……”
　　“这是不可能的。”冷硬的话语打断林羽，“如果他就是你，那么你又算是什么呢？”
　　林羽恍惚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江落，“或许你是对的。鸿渐就是鸿渐，林羽就是林羽，可是我没有办法看着他继续消沉下去，我害怕哪一天就再也找不到他说话了。我对鸿渐说‘做你想做的，’于是他写了家书，到了夜晚时候就送信去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口中的鸿渐是一只厉鬼，只想着要霸占你的身体！”江落觉得这一天很可能是他最镇静的一天了，对于他这么个唯物主义者来说，能和人如此理智地谈论厉鬼上身这事儿……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考虑过的。
　　他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声音冒出来。
　　“满口胡言！我怎么会害小羽？”
　　林羽神情一变，这说话的语气正是前日看到的那个“林羽”——鸿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