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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领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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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知道许承胆小怕黑,不是演的。
“许承,你没事吧?”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发现电梯里的站位大挪移。
许承从右边蹿到了左边,傅岑站在中间,隔开了她和许承。
刚才,许承被吓得扔了外卖,想抱住沈惜。沈惜躲避后,他又无法刹车,冲向傅岑。
傅岑反应更快,后仰闪开。眼瞅着许承的脸要和铁壁进行亲密接触,他伸出左手,拎小鸡仔似的,拽住许承的后衣领,没让靠脸吃饭的小帅哥撞坏鼻子破了相。
但外卖掉在地上,里面的椰子水饮料抛洒出来,浇了傅岑半身。
他挡在沈惜前面,没让她淋湿。
“我没事。我按到紧急按钮了。”许承尬笑两声,掩饰失态。
在沈惜面前丢脸了,一点都不帅。
傅岑等许承站稳,便松开手,但他没挪动脚步。
他的右手腕还被沈惜的左手牢牢地握着。
危险惊魂的三秒里,沈惜看似淡定,没有在许承面前露怯,但应激状态下,她下意识选择了更愿意依赖的人。
黑暗中,沈惜一边后撤,一边伸手抓住了傅岑,将他拉向自己。
傅岑扭动手腕,想反握住沈惜。沈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放开了他。
电梯里的灯亮了。
“沈……”傅岑刚伸出手,想追着牵住沈惜,只能默默地收回。
“学姐。”许承眼含泪花,可怜兮兮地看向沈惜。
沈惜松了口气,看见许承的泛红眼眶,打趣道:“你真哭啦?”
“我不是,我没有,眼睛突然自己飙泪了。”
许承绕过傅岑,走到沈惜旁边,顺势挽住了她的胳膊,梨花带雨,抽抽搭搭。
如果卖萌服软能被沈惜注意,那不帅就不帅了。
柔弱的音乐剧小王子非常需要音乐剧甜心公主的安慰。
“你头发上怎么有水啊?”沈惜从斜挎小包里拿出纸巾,拍在许承的额头,胡乱擦了一下。
椰子水也洒到了许承的脑袋上,粘连的湿发刘海,垂落在他眼前。
“呃。”许承目光游离,像雨天非要出去踩水坑,沾了一身灰泥的小白狗。
沈惜顺着他的视线,看见掉在地上的外卖袋。
很好,两个半小时白等,这下什么都没得吃了。
傅岑双手抱胸,自觉地靠边站着。他的衬衫半湿,几乎透明,贴在身上透出肌肉线条。
生气了,让沈惜猜。但沈惜都没看他一眼。
“岑总!你没事吧!”保安在外面深情地呼唤,“岑总!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
他有事,他不说。
电梯门很快被打开了。
酒店经理看见傅岑面色阴沉,衣衫湿透,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岑总,真是不好意思。”他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觉得大难临头。
傅岑闭口不言,径直先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匆忙跟在他身后。
酒店经理又看向沈惜和许承,也瞄见了电梯内的一地狼藉。
他赔笑道:“两位客人,实在抱歉。你们晚饭还没吃吧,我马上叫人备餐送到客房。”
许承走出去,和酒店经理报了房间号。
沈惜趁他们不注意,弯腰捡起了被她踩在脚下的傅岑的领带。
傅岑一进电梯就扯下了领带,握在右手里。
刚才混乱中,沈惜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怔愣松了手,领带垂落。
电梯内的灯重新亮起时,沈惜用余光瞥见自己的白色皮鞋踩在了质感极好的深蓝色领带上。
还有半截领带软软地搭在她的脚背,曾想缠绕上她的脚踝,又无奈滑落。
电梯需要维修检查,暂停使用。
许承和沈惜一起从六楼走回十楼的房间。
许承好奇地说:“不知道那大哥什么来头,新时代的总裁还会练武了吗?”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先回去洗头发吧。”
话虽如此,沈惜左手往后藏了一下,掌心里是对折起的领带,怕被许承看见。
……
沈惜回到房间,赶快先去浴室洗了手。她随意甩了甩湿哒哒的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傅岑的领带,水渍在布料上洇开,加深了蓝色。
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家千金,当然不会帮傅岑洗领带。
她只是拎起领带,打量一下。那眼神就像在琢磨一条鲜活的带鱼。
沈惜得出结论:这带鱼不行。不是,这领带不行。
深蓝的纯色商务领带,和傅岑并不相配,显得他老成持重,重点在“老”。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七八岁,怪不得许承喊他大哥。傅岑如果配上点缀着小花纹的领带,应该会更有风度。
她晃了晃领带,丢到洗手台上。
沈惜想等吃完晚饭,再打前台电话叫送洗服务,让酒店洗了送回给住在十五层的岑总。
她是来津渡岛排练音乐剧的小虾米,还是不要主动招惹来买岛的岑总比较好。
房间门铃响了。
“这么快?”
沈惜以为是酒店送来的晚餐,直接大喇喇地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傅岑。
他刚冲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浅露出胸肌。他的双手垂在身侧,袖子挽起,看起来就充满力量的小臂上,血管青筋浅微地凸出。
沈惜:“???”
沈惜猛得关上门。
她栓好门链子,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一条门缝看过去,傅岑纹丝未动,依旧站在那里。
“你这……什么呀?”
沈惜感到脸颊不自觉地发烫,放小了声音说话,收敛的尾音泄露了她的迟疑。
她想问傅岑怎么穿着浴袍,站在走廊上。
要知道她剧组里的同事也有住在这一层。幸亏,大多数人应该都跟着贺子皓出去聚餐了。
傅岑以为沈惜问自己要什么。
傅岑:“领带可以还我吗?我和助理说领带丢了,他们就去查了电梯监控,看见被你捡走了。”
沈惜:“……”
刚起的旖旎心思瞬间被扑灭。
她何必在电梯里跟做贼似的,像在偷偷捡钱。就应该让领带被丢在地上踩烂。
沈惜冷淡地说:“看见就顺手捡了。刚想打电话给前台,你就来了。等等,我拿给你。”
这时,从不远处的走廊传来了咚咚哐哐的嘈杂声响。
沈惜又赶紧解开锁链,让傅岑先进来,关上了房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担心是剧组的人回来了,看见傅岑会产生误会。
傅岑从浴室拿了领带,却没识相地立即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沈惜丝毫不害怕,悠哉地坐在房内的转椅上。
傅岑立在玄关,低声问:“成人礼的领带,还在你那里吗?”
沈惜一愣。
……
市第一高中有专门定制的正装校服。男生是领带白衬衫黑裤子,女生是白衬衫红黑格子裙。
一般是压衣柜的摆设,有典礼活动时会让学生们统一穿着。
成人礼结束后,学校里有暗恋对象的人,学着电视剧里交换衣领或者袖子的纽扣。
沈惜撑着下巴,点评道:“无聊。幼稚。”
她的淡定没维持几分钟,抬眼就看见傅岑在班级外面被拦住了。
傅岑虽然话不多,其实挺受欢迎的。在市一中被叫做校霸,只是为了和校草秦白,对照着称呼。他又高又帅,一有运动会就出尽风头,成绩也名列前茅,绝不是不学无术的混子。
有隔壁班级的女同学,鼓起勇气,问他要领带。反正毕业后大概率没交集了。
沈惜站起身,急匆匆走出去,扯过傅岑的领带,将人拉了进来。
少女甜甜地笑起来,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说:“你领带给我。”
傅岑二话不说,立刻摘下,系到她的书包上。
……
沈惜迟迟没有出声,傅岑也没抱希望能得到答复,转身要走。
沈惜说:“不知道。”
不是扔了丢了,而是不知道。
沈惜说的是实话。她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又从主宅别墅搬走,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公寓。
已经不知道一些纪念品都放在哪里了。可能在主宅仓库,也可能确实遗失了。
“嗯。谢谢。”傅岑感谢沈惜还愿意告诉他。
咚咚咚。
傅岑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要推门而出的动作。
门外,许承开始焦急地喊:“学姐、姐姐?沈惜?你在房间里吗?”
傅岑松开把手,回身快步走到沈惜面前,说:“蚝热闹大排档,不好吃。”
“啊?”沈惜刚站起身,手还往后撑着椅子,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想快点去给许承开门,但是穿着浴袍的傅岑还站在她面前。她目光所及,正是他的胸口。
不对,一旦她给许承开门,那不就让他们又碰上了。
可是,现在这情况和蚝热闹大排档有什么关系啊!
沈惜发现,自己明明处理舞台上的特殊情况得心应手,能给出精彩完美的即兴发挥。但面对现实的突发事件,她却做不到那么游刃有余。
……
不久之前,许承看见的连号车牌宾利,正是陆家在津渡岛给傅岑安排的用车。
傅岑在蚝热闹大排档先看见了沈惜。但他以为沈惜的剧组过来吃饭,他可万万不敢打扰沈惜工作。
结果,只见许承嬉笑着和她在等餐,似乎是两个人单独出来。
后来,傅岑先回到酒店,等在大堂里,确认只有两个人回来,终于没忍住,插手冲进电梯里。
他默不作声,看许承卖惨,得寸进尺地挽住沈惜的手臂。
傅岑想:呵,二号绿茶男。
他很记仇。一号心机男是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