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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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屿：“.....”
他自动忽略“一起”两个字，留下“我快洗完了”，又关上了门。那动作迅速地让关尔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怕自己冲进去非礼他。
关尔觉得喉头有些发痒，本来刚才就是话没过脑，但她没想到程屿虽然变瘦了，身体的肌肉线条却更加明显。
以前略显青涩的身体变得更加成熟，足以让刚才那半开玩笑的旖旎想法有了进一步遐想的空间。
这借口已出，现在她倒不好先回去了，只能坐在床边等程屿出来再重新进去洗个澡。
他们几个人的小群一直滴滴地响着信息，关尔打开，看大家都在花式晒自己做的方便面成果。华仔因为去晚了没热水，只能就着调味粉干啃方便面，臧妮自带了一包辣椒干，把方便面桶挤得满满当当。看大家如此苦中作乐，关尔心虚地把自己刚才上传到微博的照片设置为仅自己可看。
程屿说的“快”是真的快，不到半分钟浴室门再次打开，氤氲的水汽涌出了浴室，弥漫在整个单间。程屿套了身灰色棉质睡衣，发尾和额头处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水珠。
关尔舔了舔唇，拉住了刚要从她面前路过的程屿，就这样微仰着头看他。
程屿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程屿，你想吗？”这一句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人乍一听摸不出头绪。
未等程屿反应过来，关尔故作轻松地笑着补充了句，“我还挺想的。”
说完她松开了拽着程屿袖口的手，径直走进了雾气未散的浴室。
随着玻璃门轻扣【啪嗒】一响，他才像是回过神似的，愣愣地盯着刚合上的浴室门。
浴室不大，大概能容两个人转身。关尔试了下花洒的水温，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她正要把身上干净的衣物褪下来，就听磨砂门又是一响，程屿弯身进了门后上锁。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太过正经，以至于关尔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突然夺门而进的人。
程屿双手拉着长袖里衣的下摆，利落一把从下往上脱了出来，露出精瘦带着薄肌的上身。
动作之快，直直把关尔那句‘我刚才只是嘴贱开玩笑的’给生生噎了回去。
太久没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关尔有些不太习惯。
但先说出口的人是她，这时再扭捏推却确实太过矫情，但她的手指轻微发颤，攥着衣角有些泛白。
浴室本来充裕的空间因多了一个人变得有些拥挤，程屿整个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滚烫的气息烘烤着她的后背，比浴室水雾的温度似乎还要高。
关尔觉得他的气息无孔不入，渗进自己的肌理后让她有些久违的颤栗感，那感觉又熟悉却又陌生。
忽而肩膀多了只手，程屿贴了上来。另一只手撩开她的长发，沿着她的后颈往下，停留在了纤细的腰/臀位置。
“脱吗？”
若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侧，薄薄的耳廓骨抵着程屿挺立的鼻。她忽而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也许是她没回应，程屿突然打开了花洒，淅淅沥沥的热水浇在了他的头上，关尔身上的衣物被淋湿。
腰间的手突而像灵活的蛇，探入轻薄的睡衣一角，往下蜿蜒。
“程屿——”
程屿像是没听到，肩膀的手向上轻点，像是蝴蝶栖息在花瓣之上，从她的额头、眉角、鼻翼、嘴角再到下巴，他保持这种的姿势轻提着她的下巴。但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在描绘自己珍爱的艺术品般，仿佛碰重了，下一秒她就会碎掉。
他自顾自地从后耳骨处开始轻吻，沿着耳沿含住了耳垂。
程屿唇舌间的温度太过滚烫，关尔猛地一个机灵，微微弯了腰。
黏湿的衣物贴在身上被灼热的体温烘烤着，浇落到头上的水珠顺着颈颌线，与滑腻的触感融为了一体。
呼吸被争夺，关尔有种溺水的恐慌。
程屿细长的眉睫被热水打湿，沉重得像在雨中徙旅的鸟雀收拢羽翅。
指腹下的肌理像极了鲜软生嫩的蚌肉，滑嫩得能感受自己指纹的存在。
灵活修长的手指像是一把鱼钩，牢牢钩在上面。
程屿的胸腔发出一声闷笑，蹿进耳膜有一阵耳鸣似的酥麻，靠在他胸口的关尔被笑得有些面红耳赤。
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又或者一直都这么坏。
“还想躲？”
然而程屿变本加厉起来，鱼钩毫无预兆地重重一勾，关尔小腿发酸一下子没站住，被程屿的铁手紧紧箍着，“还要洗吗？”
再洗下去就要窒息了，关尔感觉自己像是被烤熟的虾，完全直不起腰来。
作弄的手指速度加快，而且她刚才把保温杯的粥一滴不剩全都喝了下去了，现在胀得有些反胃。
她没忍住，发出来一声呕吐，但没真吐出来。
程屿莫名突然松了腰间的手，速度太快让关尔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浴室贴在墙面上巴掌大的小镜里，看见程屿像是被触电似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阴沉得如黑云压城。
再转头看时，程屿表情已经恢复自然。可不知怎地，她总觉得那个熟悉、偶尔喜欢捉弄她的程屿又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又换上了那副冷漠坚硬的面具。
“你——”
“你洗吧，我先出去。”
关尔：“......好。”
锁上的门再次打开，关尔被程屿出去时带进来的冷风刺激得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吹散了身体刚才蓄存为数不多的热量。
怔愣许久，直到听到外头的门响动，察觉程屿出门了，才彷佛灵魂归位，迟钝地拧掉因供热不足开始冒冷水的花洒。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转头去看那块小方镜，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湿哒哒黏在一起的头发散乱在肩上，那造型跟个拾荒的疯婆子似的，还真是难看极了。
她简单用挂在玻璃门上的毛巾擦拭了几下，她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身上薄薄的衣物全贴在身上，不能就这样走回去。
想了想她走出浴室，看程屿的衣柜里是否有合适的衣服借一件。
但一拉开，里头堆得满满的东西突然哗啦啦掉落了下来。关尔犹豫了下，弯腰捡了起来。原本她不想看里头的东西，但雪片一样的纸张从不透明的蓝色的文件夹里散落出来。
——高中毕业证、R大入学录取通知书、R大退学证明书......
关尔手有些抖，定了下神才看清那张沉甸甸的退学证明书上，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本人自愿’几个字眼。她猛闭上眼一口气没喘上来。
“关，一，越”，她近乎是咬牙切齿。
但后面还有——***市第二十七中高考借读证明，F大入学录取通知书.....
关尔近乎讶异起来，程屿居然去复读了还考上了F大，那他有没有读完大学？关尔有些着急，平直的纸张被她翻得褶皱起来，但她已经控制不住手下的动作。
——四六级证书、导游证、营养师证书、物流师资格证书、特种作业证书......
翻了一遍后始终没找到毕业证书，关尔不甘心，又重新小心翼翼仔细地翻了一遍，同样没找到，但却发现了一个细节。
程屿的高考复读证明文件比R大退学证明书还晚上两年......这两年程屿在干嘛？他既没去留学，又没及时在国内复读——她往后去翻看那些杂七杂八的证书，发现都是在那空白的两年间考的，所以说，程屿退学后，一直在从事不同的工作？
特种作业证书关尔没看懂，她蹲在衣柜前拿出手机开始查，发现有“电工作业、金属焊接切割作业、起重机械（含电梯）作业、机动车辆驾驶”等，她愣了许久，才默默退出网页。
曾经设想过是一回事，现在血淋淋冰冷的现实摆在眼前又是一回事。那曾经扇在自己脸上的一巴掌，隔着时间回廊再一次清晰响脆在耳边响起。覆雪千山轰然倒塌，宛如雪崩的情绪差点让她溺毙。
关尔失魂落魄地把东西抚平重新装进了文件夹里，发现文件夹里头还有个内层。这样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感觉让她十分煎熬，她明白自己现在最好暂停，不要在深究下去，事实已经既定，去回溯一个改变不了的结局只会让自己陷入无能为力自我愧疚的境地，最终陷入自我折磨的怪圈。
她手有些抖，这是发病的前兆。她要极力控制才能不把手中的这几张烫手而又沉重的薄纸撕碎，尽管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次——
呼。
关尔半仰着头，极力向上寻求能吸入口鼻的空气。宛如在高海拔缺氧的状态让她有些恍惚，膈手的拉链让她拉回了一丝理性。
她还是没忍住，拉开了文件袋内侧细细的拉链条，从里头抽取了几张同样薄薄的纸片。
——国家司法考试证书、雅思成绩证书、爱丁堡大学留学通知书，还有......
关尔实在没忍住，在眼眶中打圈的泪终于奔涌而出。
那是某年校园音乐节上，她与刚结束完演出的程屿的合照。
她一直都讨厌照相，除了证件照外，从来没有照过一张正脸照。这是唯一一张她成年后的正脸照，也是唯一一张，与程屿的合影正脸照。
那时的程屿恣意矜傲，踌躇满志。
那一刻她明白，那薄薄那几张纸里边，记录了程屿的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原本本该光明鲜亮的人生。现在却只能安放在看不见光、见不得人的角落里，等着某天慢慢褪黄泛旧，直到谁也记不起来。
安静的啜泣声，随同黑夜的暗流，在空荡寂静的卧室内久久盘旋回荡。
而屋外的雨廊下，烟头也早已掉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