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指引下》散卓

9、机场载客王

　　你去了图书馆，可悲地发现意大利语的书籍你能看懂的依然只有幼儿早教书籍。无他，唯有图尔。

　　……

　　你的生活开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规律，早起又早睡，并且开始在阿帕基的后院栽种月季花和番茄。

　　虽然阿帕基说这辈子没见过有人把月季和西红柿种在一起。

　　你嘲笑了他的无知。在恩雅老太婆的菜园里，你们会把牵牛花种子洒在葡萄架旁边，还会在种土豆的田埂旁边间隔种上月季。

　　……

　　周六很快就到了。这天阿帕基还没起床，你换上小裙子，去找乔鲁诺，你们约好在那不勒斯王宫见面。

　　那不勒斯王宫建造在一处受海浪侵蚀严重的基岩岸边，外表石质，巴洛克的建筑风格让你感到惊奇。

　　展出的画作和织物有意大利几个世纪前独特的美。乔鲁诺还在你旁边解说。你注意到他有意放缓了语速，或许还用了不少早教类的词汇，但这并不妨碍你听不懂他的大部分话。

　　你认真地说着“嗯嗯”，“哇哦”，“太美了”，让乔鲁诺几乎笑出来。

　　[什么太美了，我是想问小姐需不需要去那边坐一下，喝点水。]乔鲁诺无可奈何，只能用上了翻译器。

　　“啊，好的。”你有些心虚地笑着。

　　[话说，这周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和黑手党有关的那种。]你问道。

　　你知道乔鲁诺的梦想是成为“□□巨星”，这是他认为最正确的事情。难怪你当时说成为最优秀的占卜师时他没有觉得不可思议。比起想要成为黑手党老大的初中生，你的梦想甚至有那么一点正常和平平无奇。

　　你说你会帮助乔鲁诺，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心他生活中与黑手党有关的人和事，帮他找到加入黑手党的契机。

　　[有是有，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吧，]乔鲁诺在翻译器上回答你，[我在机场做载客的兼职，听说最近要换一个黑手党来收保护费。当然觉得很麻烦啦，之前只需要给警察钱，现在黑手党也需要了。]

　　诶，为什么要给警察钱？

　　你想问问乔鲁诺，但是乔鲁诺先发问了，[偶尔也会路过一些可能是黑手党的人，码头那边发生了一次火拼。这里面有什么加入黑手党的契机吗？]

　　[让我看看。]你用占卜预演了一下，[机场的黑手党貌似和你犯冲，建议你避着他些；路过的黑手党……我不知道你具体路过了谁，只能大致推演，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码头那边还是别去了，最近活跃的那些黑手党会被另一股力量处理掉。]

　　“好吧。”乔鲁诺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

　　[其实乔鲁诺如果着急加入黑手党，可以去监狱试试，占卜显示，那里有加入黑手党的机会；不过那样的话，乔鲁诺会遇到很难相处的同伴，乔鲁诺会孤军奋战，成功杀掉现任老板的可能性很小。被如果再等一等，等到明年春天，乔鲁诺会遇到生命中重要的人，他会帮助你。]

　　[重要的人？]

　　[是的，目前看来是那样，他是个正义又靠谱的黑手党，会带你进入那个世界。]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继续你机场的兼职，避开那个收保护费的黑手党，等到那个收保护费的黑手党死掉，命运的齿轮就会开始转动了。]

　　“什么？等等，为什么要等他死掉。”乔鲁诺看起来有些疑惑。

　　[这就是命运的启示。]你摸了摸下巴，一副神棍模样。

　　[我不可以自己去找他吗？那个重要的人。]

　　[不可以哦。目前的情况，你主动过去是很难得到信任的。而且，那个人还没有对自己的组织完全失望，也没有遇到足够多的同伴，因此他缺少成事的决心与力量。]

　　[好吧，我明白了，真是麻烦小姐了。]美色惑人，色令智昏，乔鲁诺开始对你微笑了，真要命。

　　你的脸色发烫，有意避开乔鲁诺的胸肌，[话说，乔鲁诺的兼职是什么，还缺人吗？]

　　[小姐需要钱吗？]

　　[当然了，我带了一些恩雅婆婆的首饰，但是那毕竟是恩雅婆婆的东西，我不想坐吃山空，看着她留给我的东西一点点被丢掉。]你握住恩雅老太婆的指骨，[或许她还会回来，她喜欢漂亮的首饰。]

　　[真是抱歉，勾起小姐的伤心事了。]乔鲁诺的脸上收敛了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正在感到抱歉，[说起我的兼职——小姐能看出街上的陌生人哪一个随身携带了大量现金吗？]

　　嗯？不是载客的兼职吗，为什么问这个？你感到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诚实地回答了乔鲁诺的问题，“可以的。”

　　[那么我的兼职就缺人，]乔鲁诺偏头笑了一下，[我们三七分成，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三七分成，听起来像是创业合伙人……但出于对乔鲁诺的信任，你答应了。

　　……

　　之后你们聊着天堂去开乔鲁诺的车子。

　　[你真的不知道怎么上天堂吗？]你不可置信，[从来没听过？]

　　[真的，小姐，]乔鲁诺看起来有点无奈，他为你打开后座的门，“乔鲁诺从没听过，”又坐到驾驶位置，“翻译器。”

　　他接过你的翻译器，[如果小姐说的是教堂和牧师之类的，我倒是可以帮帮忙。]

　　[好吧。]你看起有些沮丧。[可是恩雅婆婆的预演不会错的，他说你一定会继承你父亲的遗志，拥有光明的未来，……你的父亲确实是想上天堂。]

　　乔鲁诺看起来有点忧伤[您确定我就是您要找的人吗？一直没有告诉您，我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

　　哦苍天，瞧瞧姬雅澜这个笨蛋都做了些什么，居然从来没有占卜一下迪奥大人和乔鲁诺之间的过往。

　　"真的很抱歉，乔鲁诺，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但我不知道这些，我从来没有占卜过。"你看起来甚至有些无措了。

　　“没关系的小姐，这并非过错。”乔鲁诺反过来安慰你。

　　这下轮到你转移话题，“这辆车……乔鲁诺的兼职，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乔鲁诺温和地笑了，指尖飞快地在翻译器上打字，[我们会去机场，那里有很多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他们需要从机场前往市区。小姐要做的就是告诉我谁比较有钱，并且信任乔鲁诺。]

　　“嗯？”你本能地意识到乔鲁诺的“兼职”比你想象中复杂，难道布兰度大人已经开始做黑手党的生意了吗？“好的，基娅拉不辱使命。”你的表情严肃起来，几乎逗笑了乔鲁诺。

　　……

　　你看着机场人来人往，告诉乔鲁诺谁半个手提包都是现金，谁从祖父开始就便家财万贯，你开始起卦，详细地追溯到人家祖上的第五代。

　　[够了够了小姐，]乔鲁诺打断你，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小姐的占卜真令人惊讶，不过，算到父辈那一代就够了。]

　　……

　　之后乔鲁诺不知道怎么说的，那个富家子坐上了乔鲁诺的车，并且开始夸奖你的眼睛“像纯澈的蓝宝石”，靠近你几分。

　　??你感到一头黑线。

　　??乔鲁诺猛踩了一脚刹车，公子哥正准备挪向你的屁股向前飞去。

　　??“真是不巧，有辆车突然变道了。”乔鲁诺这样说着，语气却高兴得像是在说真是好巧。

　　??回应他的是公子哥意大利语的质问和咒骂。

　　最终乔鲁诺把他放在某个酒店门口，“到地方了呢。”乔鲁诺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不在意公子哥之前的无礼，眼尾微眯，上下眼皮上金色的睫毛交错。

　　??“Ciao~”

　　??在公子哥关车门的一瞬间，车乔鲁诺一脚油门，驱车而去。

　　??？！

　　??乔鲁诺的车几乎飞起来，直到过了两个十字路口碰到红灯乔鲁诺才猛踩刹车停在车队之间。

　　??“等等乔鲁诺，”你双手扶着副驾的靠背直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想笑，于是你大声地笑了出来，“喂，这就是你的兼职吗？你有用来允许驾驶的纸吗？”

　　??“噗……”乔鲁诺笑出声来，从后视镜望向你的绿色眼眸写满了恣意和戏谑，“小姐说的是驾照吧，我才不到十五岁，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你睁圆了眼睛。

　　??乔鲁诺觉得好笑，也仿照你的动作睁圆了眼睛。

　　??“别这幅表情啦，”乔鲁诺偏着脑，“这就是我的兼职，我的车技很好吧。”

　　??“我本来只想多收他一点钱，可是他骂我呢，居然说我车技不好，弄乱了他的发型。”乔鲁诺撇撇嘴，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

　　??“嗯，挺好的。”你转头看了一眼车尾，公子哥早就被甩得没影了。

　　??“乔鲁诺，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厉害。”你抱着副驾的靠背，觉得心情复杂，笑得发抖了，又累了一般将手臂环着靠背，脑袋放在手臂上，半阖着眼睛。和布兰度大人第一次合作，居然就这样连坑带抢了半箱纸币。

　　??……

　　??乔鲁诺看着你，也觉得神奇，他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你不问你们抢了多少钱，也不问他为什么在干这种兼职，好像你只是发现“乔鲁诺带着你一起抢钱”这个事实就笑成了这个样子。

　　??应该说不愧是能让他感到亲切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开心？我还以为小姐做我的帮凶，被吓到了。”他看着你，你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看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

　　??乔鲁诺没猜错，你确实是因为发现了那样的事实，所以笑了出来。

　　??完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吧。像名贵的猫咪一样可爱的乔鲁诺，比你小一岁的小鬼，会逗女孩子开心，喜欢甜得腻人的小点心，会开黑车，会一边甜甜地说着“ciao”一边记仇地改主意，抢走一整个行李箱。

　　??而你，你以为他在执行黑手党的任务，算了富家子的祖上五代，还算出了他家的祖坟，最后只是抢走了他的行李箱。

　　??……

　　??有人住高楼，有人住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投胎和命运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这个地区保障公平的机制已经失衡，继续遵守下去也没法得到公平。

　　况且，你实在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乔鲁诺怎么会做错呢？如果有些钱最终变成了乔鲁诺的，那么只能说明那些钱原本就该属于乔鲁诺。你是这样想的。

　　??你探过身，给了乔鲁诺一个短暂的熊抱，“我饿了，乔鲁诺，你饿了吗？我们赚了好多钱呀，你真的好棒！”

　　??……

　　??“小姐真是……”乔鲁诺吹了一串音符，驱车带你吃据说极其正宗的意大利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