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记得那夜的雨》乌衣巷

2、琴子

　　另外的雨另外的夜，浓重的颜色消淡了一些，属于琴子的那场夜雨，却是另外的情形。

　　那雨一直一直在酝酿。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入江！喜欢的不得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你，恋了六年。
　　而从讲述的故事一开始，我也让你知道了我永远无法歇止的迷恋。--而这，想来也是琴子的心情。
　　琴子太傻。所以才会不知疲倦地很艰难得苦苦追在入江身后。我常常想，琴子少的，不仅仅是智商，也许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吧？要是平凡如我，没有希望成为我的东西，我有自知之明，必然尽早放手尽早抽身。换句话说，也许是我不懂执着太有自知之明了吧？
　　所以看着一步一步跟来的琴子，不由我不动容。也许入江也曾有类似的心情？也许。
　　入江远远在琴子前面，偶尔会回头看一眼。那么，远远在后头的琴子，也许更类似于在等，在守候。等着入江能看见自己的那一天，等着入江只能看见自己的那一天。虽然远远地在入江身后，但是只要一回头，琴子就傻傻地在可以看见的地方笑着，眉眼上跳跃着闪动着光芒。
　　永远在身后，等着你，入江。

　　我，为你守候，其实与你无关。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在我周遭的世界里我只看见了你的身影。虽然，我最大的欢乐是你能回头看我一眼。

　　终于，终于要说终于了呢。能悄然为你守候的心情终于化为了泡影。入江，你冷冷的说，你很喜欢她。……没有变化的话，应该是跟她结婚吧……你也早点找个男人吧。
　　在你这样的话语下，我的心再迟钝也被狠狠刺伤了，心在淌血。
　　再守候？不。
　　我已经没有了守候的立场。甚至，没有一线的些微希望。或许，是放弃的时候了。

　　不是没有破坏过，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放弃过，也不是没有努力过。那么，这次就让我确确实实地放弃。
　　你陪我补习功课的背影，一起打网球的快乐，斗南大学祭的胜利，难得同枕而眠的难眠，两个人的圣诞节，在医院的时候的伤心……这些点点滴滴，曾经的微小的幸福，都需要封存起来。落泪的时候同时在思量，我真的能放弃吗？
　　阿金对我很好，跟他约会我也很快乐，他不会伤我的心。他有些微不安的要我今天上福吉。
　　那天他说，从念高中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你要成为我的新娘。除了你之外，我没有考虑过其他人。所以，请你和我结婚好不好？——又是一个死心塌地的家伙。
　　爸爸跟我说，女人要懂得进退的分寸。这个时候离开，至少还认为是个好女孩。……还是早点把直树忘掉吧……我们搬走吧。
　　跟入江的交集开始一个一个地失去，不复再有。终于，最后一个在关切的爸爸推动下，也将消失不见。彻彻底底地，我要离开你的视线。
　　我身后仿佛有着无数双手，或轻或重地在这个有些茫茫然的时候推着我前行。有些木然，有些身不由己，又有些明白，慢慢地，我会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也许这样对我是好的吧？我不必再苦苦跟在你身后，而你留给我的，往往只是一个背影。

　　再回首的你，再也看不见我。

　　晚霞时分却没有晚霞，须藤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看样子似乎会下雨的样子。
　　酝酿着，也许雨后世界就干净了。

　　雨果然下的很大。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让它打在我身上我就知道了，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也实在太差劲了！让阿金这么久以来都抱着期待，而说出来的名字竟然是"入江"！我考虑了那么久，烦恼了那么久，偏偏念念不忘的，还是"入江"这个人！我实在是无药可救了，唉！说不定我这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只能当个老小姐，死的时候还捏着入江的照片……
　　刚刚我才发觉到，潜意识里，原来我死心塌地地实在无药可救了，我真正的心情。就算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慢慢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越离，渐远。
　　雨大滂沱。浇在身上似乎还溅起了一层小水花，然我没有感觉。身边过过往往的人们伞们我都视若无睹，也没有颜色。
　　这世间这偌大一天地间仿若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
　　偏偏我除了难过，除了悲哀，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世界变的荒芜而没有生趣。
　　连大雨砸在身上我也没有感觉了。只是凉透了心底。

　　原来，你不爱我。
　　而我，却只能爱你。

　　原来我永远无法放手，到地老天荒，入江。
　　偏生你还不会是我的。
　　就算一点一点的远离，你说，我该如何自处？
　　活该孤独寂寞终老？

　　雨夜。没有颜色。
　　没有方向。只有悲哀。

　　2004.3.9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