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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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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日。
“芮兔”台风大肆掠过北城,所见之处一片狼藉。好在主干道清理及时,汽车行驶还算顺畅。
丁梨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不大费劲就开出了市中心,直奔机场。
因处于湾区发展纽带中心,北城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虽外界人云亦云地产低迷,但北城大力推动存量闲置用地,营商环境无不说好,引得大批资商前来投资。
人来,路必须通。尤其是国际机场半修半飞,半年不见换了个样。从飞机上往下看,出租车如蚂蚁搬家来来回回进入巢穴,一派生机。
丁梨废了好大劲才在P8区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拿起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八点五十分。
时间还早。她给对方留了个信息,“咔哒”熄屏,调整了下座椅,往后一靠闭眸。
昨夜台风“呼呼”拍打她租的小公寓,也不知是楼层高,还是地基不稳。半梦半醒之间,她一度觉得床板摇摇晃晃,一整夜下来,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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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静谧的空间骤然响起“咚”一声,丁梨身体一抖,冷不丁惊醒过来,心跳加快不由得吐出一口气。
摁亮屏幕。九点半。人应该下飞机了。
她先是捡起车座下的水杯,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角冒出的细汗,随即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很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哎丁梨这停车场也太多豪车了吧。早知道让你开我那台巨拉风的保时捷过来。”
“呃……”
“靠。怎么还有台跟我一样的路虎!嗯配置不错!真想开门……”
语气惊讶,语速又快。丁梨插不上嘴,加上刚醒来脑子昏昏沉沉,她一时没听清,只听见“开门”二字。
与此同时,车窗被敲了几下。
于是乎,她想都没想就解开车锁,探过身去推开副驾驶车门。
下一秒。
一条长腿率先入眼,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但五官立体不亚于男模的混血脸。眉毛稍浓,眸色很深,大概是对电话那头说的话不满意,男人微微皱眉。
此时对上她茫然不解的眼神,男人一怔,没几秒就反应过来,用粤语说了句“唔好意思”就收回脚。
车门轻轻关上。不大的空间只闻得见一缕淡淡似有似无的檀木香。
丁梨转过头,降下车窗直直望着左视镜。
男人上错车也不尴尬,站在一辆迈巴赫车头前,一脸从容淡定。
大概过了半分钟,一辆黑色路虎开到他身旁。车主很快下车,微微鞠躬说着什么。然后恭恭敬敬开了后座车门,待对方安全顺利上车,路虎很快驶离此地。
丁梨收回视线,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某人想必也找错车了。
果真。三分钟后。
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坐了进来,气息不稳,唇色水润偏红,就是脸色有点臭,似是发生了什么糟心事。
四目对视。男人率先败下阵,肩膀倏地软了下来。
“丁梨你敢信?爷我居然被……被……”
好半天都支支吾吾不全一句话,丁梨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学长你被什么?打击?侮辱——”
“不是……啊啊啊啊!那个臭不要脸的梁潮楷居然买了新车!还比我高级!”
虽不能告诉丁梨全过程,但赵杰明气的牙痒痒,他决定不能忘记今天这一幕——接丁梨电话的时候他恰好摸到了路虎车门,车窗没贴膜。心痒痒的他果断拉开车门。
谁知!
里头!
竟然是他的死对头!
嘴上说他坐错车,但眉心微挑,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不夸张说,扫过之处起了一阵阵麻意。赵杰明就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好在,对方也没胡扯纠缠,还贴心地指了指他车的方向……
罢了。不提也罢。
赵杰明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了句:“别问了。开车回去吧。我妈给我搞了个接风宴。”
闻言,丁梨眼珠提溜转了下,启动离去。
*
海心阁。
坐落在北城市中心商圈,四周皆是高楼大厦CBD。表面看起来格格不入,但因其有特殊渠道,能随时提供一手新鲜的海鲜,这里也成为了上流圈子最爱关顾的餐厅。
此时,丁梨将钥匙交给泊车小哥,小步跟着赵杰明往里走。
进门是大厅,算是开放式的餐厅,客人做什么一览无余。再往里走,是分为不同风格的独立包间,私密性很高。
尽头处,是个大包间,名叫雅苑。此时门外站了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非贵即富。
恰好这次赵杰明接风宴就在隔壁,名叫荷苑,空间小一些,依稀能坐下十二个人。
推开门,都是熟人。
大部分是原心建筑事务所的同事,也有部分是赵大公子的多年铁友。酒过三巡,气氛活跃起来。
丁梨拒绝了同事阿文的K歌邀请,果断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指了指门外洗手间的方向。
刚喝的急也忘看了酒的浓度,她顿觉有些头脑晕晕沉沉,没走几步就有些踉跄。所幸,洗手间并不远,冷水“哗哗”扑在脸上,脑子瞬间恢复清醒。
抬头看了眼镜中的女人,额角的碎发被打湿,脸色微红,眼皮耷拉,纵是一身干练西装也拯救不了眼角处漏处的一丝疲态。
丁梨指尖揉了下发胀的额角,没几秒后她简单擦掉脸上的水珠,往包间里走。
再次看到雅苑,门前俩大猛男已换了位置,反倒手放后背,一脸严肃地站在荷苑门口。
丁梨微微皱眉,指尖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了一下,痛意立马散至全身。她有些迟疑,开口:“额你们——”
话没说完,其中一个猛男侧过身,示意请进。
好吧。没走错。没眼花。
虽做好心理准备,但推开门才发现,包间意外的安静。走之前还嘻嘻哈哈你蹦我跳的同事现在如鹌鹑鸡一样垂下头,至于东道主赵杰明,则是端起酒杯,侧坐着身对主位的男人说话。
丁梨本轻手轻脚,无奈大门“嘎吱”一声,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数道目光似带着热度,她真有种被盯穿的灼烧感。
怪不得说赵杰明能白手起家呢,他率先开口打破安静冷凝的氛围,“丁梨过来,认识一下北城财神爷沈总。”
看似调侃,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闻言,丁梨稍稍偏过头,对上那一道平静却显疏离的黑眸。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几秒钟。她就“嗯”了一下,嘴角扬起,端了杯酒凑近,微微弯腰,“沈总,久仰大名。”
事实上。丁梨确确实实久仰沈总大名。
沈善铮。北城太子派之首,天子骄子。
太子派,顾名思义是住在北城最繁华地段,祖上七代均为经商的家族。
而沈善铮,他说第二没人冲第一。
圈二代在为股权信托暗潮汹涌尔虞我诈时,沈善铮已经越过大伯稳坐安鸿集团一把手,尤其他留学回国后大搞集团事业,项目该撤就撤,员工该赔就赔。掌权几年,集团版图涉及金融、地产、能源等,市值涨幅翻一倍。
北城上流商界一致评价——沈善铮是个经商天才。
不过,跟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事业名声相比,沈善铮本人着实低调。拒绝所有商业采访,网上关于他名字的帖子少之又少,行踪不定,鲜少有人能在饭桌见到本尊。
可不知为何,丁梨总觉得眼前这男人与传闻不符,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摩挲着酒杯,黑眸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丁梨要收回手,男人站起身,抬手碰了下她的酒杯。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满室安静,气氛有些微妙。
“沈善铮。”
此话一出,丁梨晃过了神,微笑道:“丁梨。”
今晚敬酒的人不少,无外乎别有所图。唯独眼前这女人,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大概是不习惯给人敬酒,捧着酒杯的指尖有些……僵硬发白?
诚心而言,皮相不错。如果算是美人计,称得上。
男人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但也没说什么,礼貌性地举了举酒杯,落座跟赵杰明说了几句。
然后。转身离开。
直至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后,沉默已久的同事们纷纷大口呼吸,扬言太可怕有压迫感了,果然是位高权重的大老板。
见状,赵杰明摇了摇头,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你们啊社交能力还得锻炼锻炼。做这行就是要胆子大,甲方老板怎么了?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什么冬瓜豆腐。”
“……”
“你们怎么皱眉?喂!有没搞错诶!”赵杰明看着一脸翻白眼的铁友,顿时气上心头,嚷嚷道:“你们就要学一下丁梨……”
被点名的当事人耸了耸肩,也不管男人站在电子屏前滔滔不绝说着什么,果断选了个角落位置,等待一声“散场”。
十二点。
今晚赵杰明喝够了也说够了,出国这苦闷差事全都发泄出来,整个人爽得毛孔都舒张起来。于是乎,他大手一挥,仁慈宣布明天带薪休假。
“耶!老板给力!”
“老板发财!”
“多谢老板!”
人走局散。困得眼皮直打架的丁梨也“嗖”一下坐直,侧身摸了下身后的挎包,跟着同事往外走。
还没打开门,她被喊住,说可以坐顺风车。
包间内外温度差大,不一会丁梨就被热出汗,她往手机发了个条信息,径直向外走。
虽是凌晨,但海心阁门口停了叫不出名的豪车。丁梨前看看后看看,终于在不远处稍显隐秘的角落发现了那辆黑色路虎。
大步上前。
暖黄色路灯向下洒映,一向显得机械硬派的车身莫名柔和了几分。距离越近,车身质感倏地让她心动。
有朝一日中彩票了,她也要去提一辆。
想到这儿,丁梨心情大好边哼了句歌词,边拉开了车门。倏地,她微微一楞,看着因车门打开而看过来的男人,呼吸开始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