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梦醒云散 ...
-
在光芒消失的那一刻，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裂纹。
那浓郁的血红，又重新化作了雨。
如最初一般，让人想去触碰，诱使有心之人沉没。
但是，这一次，它不会伤害到谁了……
在落下之前，它停住了。
风声与空间的崩毁声同时静止，雨滴倒转，它回到了天上。
眼前真实的画面，犹如出发之前，某个人的形容。
时空轮转，雨水骤停，空气寂静，世界沉默，睁开眼，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他们，出来了。
-------------------------------------
看着眼下的乱象在一瞬间剥离，雨离去的同时，周边的所有画面，也如冰雪融化一般消逝。
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们就又回到了空无一物的荒原。
过于荒凉的地界，甚至听不到明显的风声，红色的天空笼罩，连映下的光，都是压抑且暗沉的。
这就是冥界最该有的样貌……
因为变化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无法第一时间从之前的画面中醒转，于是，第一个发出声音的，竟然还是受影响最深的云夙。
她看着前方的某片虚空，喃喃低语，在她说话之时，那里早已归于静寂，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消失了……”
这一声没有回音的叙述，像是提醒众人的闹铃。
随着话语本身的总结收束，经历那一切的人，终于一个个醒转。
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之后，江流月最先想到关心的就是云夙——那个，被之前那场戏的主演选中的目标：“云夙，你没事吧？刚刚……”
对此，被记挂的人却并没有回话，她只是轻轻摇摇头。
少女沉默伫立在原地，好似百感交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看着对方仍在盯着自己的手发怔，江流月无奈叹息一声，然后……看向了，梅拉。
这位小圣女显然也被这个发展惊得够呛，在出来之前，她都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应对方案。
此刻，察觉到有人的视线转到自己这边，她脱口而出，就是：“我，我会帮你们隐瞒的！”
刚刚那个，明显就是很值得保密的事件啊！
那力量，光死神阵营就有多少个想要的？如果真有人给透出去，眼前这些人，他们，就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冥界……
所以，梅拉很理解这种怀疑，她甚至都想好后果了，比如，向女神或者死神许个誓言什么的？
不过，江流月倒真没有这么想，她还能惦记着梅拉来到这边的原因：“不是那个，嗯……只是，你的目的就是这个……”
想想梅拉一个圣女，能走到这里，坚持了一路，怎么说都是很想要的吧……
“但是，我们现在显然已经没办法给你了……”
甚至，因为噬厄的某些操作，让那些本来只是得到认可和少部分力量，然后离开的流程，都无法完成……
现在的场地，已经又变成了荒原……什么都不剩了……
很明显，她白跑了一趟。
……
啊？这样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梅拉有很明显的一瞬停顿，但是，她很快就藏起了这副神情，仿若无事露出了微笑：“这算什么事啊？”
她好像很乐观，把那些她之前一直坚持的东西，贬到一文不值：“一无所获，这在出发之前，我也是想过的，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好像那样，她的失败，就真的没什么了吧？
“如果能得到什么，那是最好，如果实在拿不到的话，就算了吧……”
希望什么的，果然根本就不该存在啊……
想法走到这一步，梅拉猛然摇摇头，打住了这个念头。
她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了最初就准备好的话：“就像我说过的，折翼的鸟儿依旧可以飞翔，因为她还有魔法呢。”
没有眼前的力量，她又不是不能活着，她得不到的，那可太多了：“就算她失去了翅膀，也没有一个温暖的巢穴庇护，更没有所谓亲情羁绊……”
说到这里，梅拉自己都有一些说不下去了，不过也是很快的，她又拿出了一副颇为欢快的语气。
像是什么乐于做梦的孩子……
“但是，她还可以飞翔，那么，她就是一只足够自由的小鸟。”
其他几个人在远处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谁都明白，这是强颜欢笑，是给自己强行灌什么心灵鸡汤……
除了那一点点的安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这个时候又能说些什么呢？
难不成，他们还能给出什么合理的办法？
对于这边的难题，他们唯一能给出的方案，也就是光明神，可梅拉，她本身就是光明神的圣女啊……
那边，梅拉还在说着自己的那一套话术，她，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呢，这个方法没什么用，那我就去找下一个。”不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高贵优雅的圣女这么说着。
说起来，这种话语，其实和她的身份外表，很不匹配来着……
像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
哪怕想象出了一些困境，下一刻紧接着到来的，也是如何突破它……
“回去后行动或许会被限制的更厉害？但只要我还能‘飞’，我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空子钻出去。”
梅拉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信了，大概也就是因为有这个优点，她这样的，完全不合格的存在，才能当好一个光明圣女吧。
但，不论怎么说。
“我可是很强的！”
之前经历了多少困境？那些都没有难倒她，她能来到这里，那么，她就能去到下一个地方。
梅拉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出来了，所以，她来到了冥界：“这个方法不适合我？说不定我找到的下一个方法就行了呢，谁也不能预测明天到底是怎么样的？”
或许，有一些神秘的存在，他们拥有着预知、洞见未来的能力？
但是……
“哪怕是最了解未来的兽神，祂也只是把所有人都导向既定的结局而已。”
从兽神那里换取答案，然后向着死亡而活？
每走一步，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比这一刻更接近死亡……
梅拉轻轻摇摇头，否认了这种做法：“我不喜欢那样。”
她的想法，并不像她本人那般循规蹈矩，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她或许会是一个相当自由的存在吧？
“注定死亡的人生，怎么就不能过得很精彩了？哪个人不是注定走向死亡？”
可在这期间，依旧会有光辉如流星划过，它们进入她的眼睛，那是不可忽略，也不能磨灭的光……
是的，他们注定死亡。
“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在很努力的活着啊……”
说到这里，梅拉沉默了，她看向眼前的土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或许，该说些什么？
江流月刚刚想到这一点，忽然就被梅拉本人一声打断，她隔着他们，看向远处，有些惊讶，但大概也是早有预料：“啊，有人来接我了……”
随着梅拉这句话，众人一齐看向某个方向……那里，的确出现了一个纯光明向的魔法阵，而阵法闪过之后，有一位长相颇佳的青年从中走出。
看衣着打扮就知道，那人在光明阵营之中，地位应该很高，想必，不是什么所谓长老，就是梅拉之前讲过的圣骑士或者圣子了？
只不过，稍微离得近一点就能看出……这人面容冷峻，没有半点的温柔可亲，和梅拉这个圣女一对比，甚至都不像出自光明阵营……
“是时候告别了，各位，有缘再会。”随着这一声落下，梅拉从众人之间穿过，缓步走向了那个方向。
在某一瞬间，林谦和对方擦肩而过，难得有一次，他完美发挥了刺客的能力，传递信息，都做得极其隐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梅拉接到对方的话，反而明显怔愣了一瞬：他说认识那位前圣女，可以向对方求助……什么意思？
-------------------------------------
真说起来，林谦这也是随手一试。
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后，梅拉和江流月，能从不同程度上意识到的问题，他自然也想到了……
那么，他能做些什么呢？
只能向对方同步更多的信息，给她多一种的可能性，让她的下一次逃亡，有一个既定的方向。
其实，虽然没有具体交流过，但是，只通过一些其他手段，他也知道了，现在还活着的那位前圣女，应该是“画皮”。
那一位被起了这么个代号，自然不是什么很真诚的人。
但是，只要她还拿着圣女这个身份，她就会努力做好这一切。
画皮的绝对演绎，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可信的。
哪怕她本身极度虚伪呢？她演出来的人也是真诚的。
面对常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梅拉，是真实的能和那个身份扯上关系的人，她的对待，自然会更加的，偏向于那个圣女的态度。
而那一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是光明神承认的信徒啊……因为纯善而得到拯救，本体化身光灵，身份交托于他们。
……那样的存在，不论哪一位，都是值得信任的。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梦醒云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