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挑拨 ...
-
“……我亲爱的队友，你把我弄过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白喑主动进行了提问。
既然已经做出了行动，那么，尤西斯必然有所谓的目的。
而且，很可能还是针对茉莉的。
这都不需要“有预感”了，完全就是明牌对弈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由白喑自己主导话题，说不定，谈话本身就会变得可控许多……才怪！
她一句话还没进入正题，就已经被怼了回去——今天的尤西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格外地咄咄逼人：“你的队友不应该是她吗？”
他一一细数，说到最后好像都在冷笑了，显然，并不相信茉莉和白喑之前演出来的关系。
“恰巧偶遇，虽然‘巧’得有些过分了，但也勉强算得上心有灵犀，反正你们临时起意互相找补都不需要商议，不是吗？”
“队友？仅仅是萍水相逢的我，又是何德何能呢？”
这位可够呛人，态度不佳，其中恶意都快透出来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问题。
……是之前自己离开后，茉莉和他独处时，得罪他了吗？这人被狠狠刺激了一番，理智崩碎，已经要维持不住脸皮了吗？
那茉莉得说了些什么话啊……
任白喑怎么想，尤西斯态度都已经定性了——因为排斥茉莉，连带着对白喑都不友善：“我真的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毫无芥蒂和那种人同行……”
他如此意有所指，最终却也只是报上了一些在外广为人知的信息，其他那些需要意会的，他终究没有明说——
“死神阵营，狩猎生命……在那种地方有着如此之高的地位，你就真的相信她清白吗？”
一字一句，好似都是在暗示，茉莉藏着一些黑暗且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
可偏偏，尤西斯并没有所谓陷害的感觉，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是一副难得发善心的样子，仿佛他做到这种程度，就只是为了把白喑“引回正途”。
他的恶意分明，这能帮助白喑一眼认清他的态度，也能让她看出其中深意——他只是不喜欢茉莉，可以说是恶意揣测，这和常人提到厌恶的人，就会忍不住低骂两句，是一样的。
虽然他的所有话语都像是挑拨，他的行为更是如此，就是大写的挑拨离间，但，事实上，他本人没有这个意识，可能在他那里，这真就是一场自发的关心告诫吧……
“在死神的镰刀下行走自如，安然度日，全心全意相信那样的存在，而没有半点多余的打算……”
他是真的不理解，趋利避害不是人的本能吗？面对危险，面前的人为什么不躲呢？
白喑，她既没有远离茉莉，也没有排斥他的接近……
“我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或许，其实这两种评价都不合适吧，他或许还是有些艳羡的——连茉莉那种定位的家伙，都可以得到“人的信任”。
——这种自发的信服，和那种用精神控制奇巧诡计得到的……可完全不一样。
灵族为什么被称为超脱种族？除了本身的确特殊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精神力强大，理智且清醒，世间种种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割舍的。
唯独只有发自内心的信服，可以让灵族和某个个体产生联系。
“灵族神信徒”，那真的是极度特殊。
传闻灵族的信仰可以造神，而得到“灵族的信仰”，那，作为承受方的那个个体，甚至可以平地起高楼直接成神。
这是有实例的！
那种场面……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了。
也因此，他很乐意把目光放到所谓灵族身上。
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所谓自发的“人”的信任。
但偏偏，眼前这一位，她选择了“死神继任者”，可以说是，让人痛心！
……
事实证明，哪怕在此方面，有一个不错的老师，白喑也依旧不擅长这些。
任白喑头脑再清晰，也敌不过这位起手就是阴阳怪气开局。
更别说，对方不只会这一样，后面或是胡搅蛮缠，或是无理诡辩，都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打得还是换位思考为她好的旗号……
这让白喑一阵无语，甚至头疼想要扶额。
不过话说回来，尤西斯是这样的人吗？
在天启城最初见面的时候，不论是第一眼的观感，还是后面简单的试探交涉，她对尤西斯的印象都停留在，这是一个不太会说话，也不喜欢说话的人。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论是见面时的互相遮掩，还是后面拆穿形象但又转头认下她身份，甚至是，和魔法学院那些小朋友交流……
在白喑这里，尤西斯都是一个，直来直去，不太会说话，性子偏“幼”，有点“可爱”的类型。
虽然不清楚对着对方说可爱，会不会不合适？
但……
……果然，他就是有问题吧。
白喑的怀疑放在眼下这个场景，那叫一个有理有据，毕竟对方可能真被刺激出毛病了，连装都不带装，感觉这是完全抛弃了尤西斯的人设，而走上了一条更符合他本身的道路。
所以，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其实，白喑私以为，进到峡谷，就已经有这样的趋势了……如果真要把对方分成两个人，她会把天启城中的那一个，单独划出来。
不过这些，在现阶段，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以过往经验，整体看来，白喑的预感准确性其实不高。
在很多时候，她只会有确定和完全不确定两个选择，前一种是有资料佐证完全认定的想法，后一种，别说她不会选，哪怕选了，也早已做好了必定猜错的准备。
但眼下这个又不一样……
她希望它正确，又不希望它正确。
而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尤西斯看到了——这人走神走得如此明显，再看不见，那就是和茉莉一样，人造的半瞎，简称装瞎了！
而这人在听了那些话之后，竟是这副姿态——虽然的确有陷入纠结的样子，但是，哪怕不会读心，都能看出来，绝对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很明显，他的第一个策略，失败了。
当然，尤西斯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眼见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没有用，他很快就又换了一种策略——这人仿若无事转移话题，好似之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转眼就又带上了笑脸。
且不说这个流畅的变脸表演能得到何种评价？
白喑总觉得，他这个笑本身，就很公式化，很假。
……是那种非常熟悉的东西。
而就在白喑被这个笑摄住，隐隐为之胆寒之时，尤西斯再一次开口说话了，他仿若换了一个人，尾音轻挑暧昧，透着一些糜烂的甜美，像是腐烂到一半的苹果，带着一点酒味和苦涩味，其实并未有太多明显变化，但已经完全坏掉了，只能丢弃。
“你不喜欢我说她坏话？那我不说了。”
他好似很知趣，完全绕过了所谓“坏”的话题，所谈的内容，确实是走到了“好”的方向，但还是逃不过一个茉莉。
他这么说着：“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能影射许多东西，例如人的情感思想，精神样貌。”
“如果观察得时间再长一些，通过眼神的变化，甚至能看出这人的生活环境，家庭构成，人生目标，价值取向，此类大方向上的转变。”
一套理论讲下来，宛如一个老学究，但他说这些，只有那么一个目的。
所有的话语堆叠，只为了最后一刻，图穷匕见——
“你就不好奇吗？她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在遮掩什么？又为何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
白喑不知道。
她说不出很合理的回答，因为她没有询问过，自然也不会从茉莉那里得来所谓解释。
被言语逼迫到如此程度，她能做的，却也只是冷冰冰回应，而不是按照书面流程，巧舌如簧反击……
“无缘无故探究别人的秘密，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白喑看着虚空自白，话语真切，整个人却古井无波，也不知其中掺杂了几分真心。
“世界上有太多的，可公开的理论等着我去了解发现，被隐藏的知识，其实不一定比已经广为人知的东西重要，反而很容易招致祸端。”
茉莉藏了什么？
只是一对特殊的眼睛而已。
“它是很值得探究的东西吗？”
至少在白喑这里，她认为不是的。
她没有被注入顽固的思想，哪怕书里经常见到，她了解世界，会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些东西。
但在她这里，反复强调的资料也只是资料而已。
它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得不到更多的特殊待遇。
“如果我说，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她死去呢？”
这并不是什么诅咒，这是一个事实。
哪怕没有证据，找不到他们出现的理由，但，他们那些人太特殊了，是肉眼可见的。
就比如眼前的白喑，只从最肤浅的角度出发，观察外表，她都非常特殊。
那瓷白细腻的肌肤，宛若新生。
而所有一切和“新生”相关的东西，都逃不过一个复活术。
他们迟早会被盯上。
只不过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
但这也只是一个缓刑期而已。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白喑好像在笑，仿佛她正在说的，是一些很可笑东西：“面对一个好像有问题的同伴，你会怎么做？”
“防患于未然，杀了他吗？”
她的眼睛直白盯向对方，的确，眼睛是最能传情达意的地方。
它现在也忠实传达了白喑的想法。
白喑在许久后低喃一声，像是想清了答案：“你说得对，我的队友是她。”
这是他最初用来堵自己的话，现在也被白喑用上了。
她难得狠绝一次，却是在这种无人的情景下，连针对的对象，都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不过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所以，抱歉，我会杀了你。”
哪怕，我现在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有问题。
“听你说完这些，我依旧会选择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挑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