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是你体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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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闹哄哄的，茶室中却是一派和乐宁静。
萧老爷子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他把茶盏放到许老爷子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凑到鼻端轻嗅：“你尝尝这茶，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就带上两盒子。”
许老爷子凑近细闻茶香，他笑吟吟点头：“你这儿的茶就是好，早知道当年我就可以跟你一起承包那茶园子，现在年年都有新茶，这日子过得也忒惬意了。”
萧老爷子指尖轻点茶盏，悠悠低头品了口茶：“你突然带着小辈过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从我这儿拿两盒茶叶吧？”
许老爷子把杯子一放，老头儿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眸子里亮起一点儿八卦的味道：“你就没看出来，我那小儿子对你家大孙子有点儿意思？”
萧老爷子看他一眼，一脸淡定开口：“他俩有没有意思我不好说，我光知道要是他俩当真成了，以后你儿子管我叫爷爷，你是不是得……”
他这话没说完，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萧老爷子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带上了十足十的嘲笑意味。
许老爷子脸一黑，他刚想到这一茬儿，如果真的按这个辈分论，那自己这老伙计岂不是瞬间涨了一个辈分吗？
好家伙，他都让许择那浑小子给绕进去了，怪不得那小子刚才进门一见面就管萧鸿春叫爷爷，合着许择自己都打算好了，就等着他在萧老爷子面前替他开口说这事儿呢！
萧老爷子还嫌弃这火上浇油后许老爷子脑门上着的那捧火还不够旺，他见许老爷子想明白了，便捧着茶杯优哉游哉开口夸了一句：“你那小儿子倒是挺聪明的。”
是啊，许择这小子可太聪明了，聪明到都跑来算计他老子了！
许老爷子脸色更黑了。
老头儿气哼哼地瞪了萧老爷子一眼：“你这人说话让人生日，不想跟你聊了。”
说着，许老爷子又捋了捋自己那一缕胡子，起身就往外走。
萧老爷子也不拦他，只是提高了声音：“别揪你那胡子了，一共就剩这么几根了，不小心揪下来一根你不得心疼死啊？”
萧老爷子声音清亮，带着丝毫没有遮掩的幸灾乐祸，像是魔咒一样钻进许老爷子的耳朵里。
他气得翻了个白眼，手下一用力，只觉得下巴一疼，许老爷子下意识低头去看，就看自己的掌心躺着两根银白的胡须。
许从山：！！！
他的胡子！
茶室的门没关好，萧老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出来，许老爷子气急败坏地转头冲着萧老爷子呸了一口，溜达着往客厅去。
这时候，萧止迩正笑眯眯坐在单人沙发上看许择训崽。
别看许择在萧止迩面前虽然总是毒舌，但实际上在两人逐渐熟悉之后，许择确实再没有针对萧止迩展现过毒舌的一面，大多都是在萧止迩泼洒毒液阴阳怪气其他人。
就比如许岑生。
萧止迩刚才一头扎进储藏间里找了半天，给他翻出了个小马扎来，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缩在小马扎上，垂头丧气地听自家小叔叔训话。
许择双腿交叠，他看着许岑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二百五一样：“我想不通，翻墙被挂在铁门上这种骚操作，真的是一个大脑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吗？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你当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许岑生可怜巴巴抬头去看萧止迩，见萧止迩丝毫没有救他狗命的意思，才吸了吸鼻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半晌低声喃喃：“就、就是想抄个近道嘛……之前我们翻过几次了，本来寻思都是熟练工了，谁知道今天莫名其妙就挂住了……”
他一脸卑微：“意外，这都是意外啊，小叔叔你要相信我啊呜呜呜！”
许择冷笑一声：“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父亲的。”
许岑生大惊失色，他扑过来一把抱住许择的腿，大声呜咽：“不要啊小叔叔！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就我爹那脾气，你要是告诉他了怕就看不到我了啊呜呜呜呜呜呜！”
萧止迩微微蹙眉，他虽然恶趣味上头，为了制裁许岑生给许择告了一状，但孩子毕竟都成年了，要是家长会采取暴力手段教育孩子的话，他作为老师，也该劝阻一下的。
他这么想着，抬手去按许择的手腕，指下的温度比萧止迩自己的体温要略高一点，柔软的皮肤带来融融暖意，萧止迩一怔，他不假思索：“你在发烧？”
许择愣了两秒，就连脚底下一门心思忙着抱大腿求放过的许岑生的哭嚎声都是一顿。
萧止迩有些担忧地伸手去探许择的额头，许择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抬手扣住萧止迩的手腕拢在自己掌心里，他用拇指轻轻摩挲萧止迩纤细精致的腕骨，声音和缓：“我没有，是你体寒。”
萧止迩：“……”
他握着许择的手晃了晃，诚恳开口：“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噗……”
许择还没说话，脚底下就传来一声笑，两个人都是垂眸看过去。
许岑生正呲着大牙乐呢，结果还没乐两声就对上了两道泛着凉意的视线，他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脸上。
往左看看，自家小叔叔银丝眼镜框上反射着明亮白光，看着他的视线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往右看看，自家辅导员唇角还带着温和笑意，但是看过来的眼神却莫名其妙让许岑生觉得整个世界都凉飕飕的。
许岑生左看看，低头缩缩脖子。
许岑生右看看，默默咽口唾沫。
好一个左右为难。
两边他都惹不起。
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危险情况，许岑生有一种近乎于野兽一般的直觉，他果断闭眼抱紧许择的腿：“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许岑生表示，就，我已经先哭了，你总不能再骂我了吧？
但他低估了他小叔叔的恶毒程度。
头顶上有“咔嚓”一声轻响，许岑生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个熟悉的手机摄像头，随即又是“咔嚓”一声响。
许岑生这才反应过来，许择这人拍了他的照片！
许择的骚操作把萧止迩都给看愣了，他看着许择云淡风轻地把拍下来的照片发给自己，萧止迩舔舔唇正要发问，就听许择笑吟吟开口：“他要是交了女朋友，麻烦萧老师把照片给他女朋友看。”
他瞥了一眼自家大侄子，笑声浅浅：“独家报道，千金不换。”
他这话一出，还趴在地上抱着许择腿不放的许岑生只觉得天塌了。
许岑生人都麻了，他连滚带爬地蹦起来就要来抢许择的手机：“不不不不不行！我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一张照片上……不对！是两张！”
萧止迩在许岑生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往后挪了一截，正巧避开许岑生的飞扑，而许择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虽然在看到许岑生的动向时也做出了反应，但实在是距离太近，再加上前一秒他还被许岑生抱着腿呢，压根动弹不得。
于是，许择眼睁睁地看着许岑生朝着自己砸下来。
“咳……”
许择被许岑生这一下砸得眼前一黑，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抬手揪住许岑生的后脖领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的肋骨要被你压断了，滚远一点啊……”
许岑生一声不吭，像具尸体一样瘫在许择身上，不但不起来，甚至还晃了晃身子。
“嘶——”
萧止迩倒吸一口凉气，他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处，看着许择发白的脸色，萧止迩满脸不忍地叹气：“好了，快起来，你小叔叔被你砸得都不舒服了。”
他起身扶住许岑生的肩膀，温声安抚：“行了，我让他删掉，不逗你了，快起来。”
许岑生这才“屈尊降贵”地转过头来看萧止迩，他的脸颊被挤在许择心口的链子硌得印上了一道清晰的眼镜链印子，配上因为挤压充血发红的脸颊，格外搞笑。
他看着萧止迩委屈巴巴地问：“萧哥你说真的？”
红脸蛋配上这可怜兮兮的表情，更好笑了。
萧止迩用力抿唇控制住自己涌上来的笑意，他轻咳一声：“当然，我可是你老师，你连老师都不信吗？”
这么说着，他看了眼感觉快要窒息了的许择，萧止迩连忙抓着许岑生的胳膊轻轻拽了拽，示意他赶紧起来。
许岑生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许择长出一口气。
实不相瞒，对人被许岑生压在身体底下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许择觉得他有一瞬间已经看见太奶了。
身上压着的大石终于被挪走了，许择跟太奶说拜拜，柔弱地喘口气去看萧止迩：“我刚才看见我太奶了。”
萧止迩：？？？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许择，转头去教育许岑生：“你看看你，把你小叔叔都压得神志不清了，他如果是因为大脑缺氧傻了，按照许爷爷那个暴脾气，我估计是要生你气的。”
许岑生眼泪汪汪：“小叔叔你醒醒啊！”
许择：“……”
他抬手揉了一把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肋骨，推开又有扑过来抱大腿趋势的蠢侄子，看着萧止迩目光诚恳：“谢谢你的担忧，我想我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萧止迩满脸无辜地冲他笑。
许择叹口气，他像是拍狗子一样拍了拍许岑生的脑袋，萧止迩坐在一旁闲闲道：“嗯，好听就是好头。”
许岑生视线幽怨：“萧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学生了？”
萧止迩随手拿了个苹果丢给他：“乖，吃苹果。”
趁着许岑生乖乖啃苹果的功夫，萧止迩跟许择对视一眼，起身往窗边走去。
听见许择跟过来的脚步声，萧止迩转头去看他，轻声发问：“他父亲这么严格吗？你一说要告诉他父亲，把孩子吓成这样了。”
许择看了看自家低头啃苹果的大侄子，心情复杂：“其实并没有……”
萧止迩见许择迟疑，不由得蹙眉：“难道孩子都这个年纪了，还会打孩子吗？”
许择：“……只是罚他静坐，但你知道对于许岑生这种跟有多动症一样的小孩儿，静坐和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萧止迩一愣：“有去检查过吗？多动症什么的。”
许择心情更复杂了：“早就去检查了，没有多动症，医生说他就是单纯的，嗯——”
他沉默两秒，吐出两个字来。
“活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是你体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