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狗血文里的炮灰beta》云山昼

2、第 2 章

　　1.
　　和青年说的一样，精灵的确受了重伤。
　　他的身上沾满血污，眼眸变得暗淡。当他转身看她时，脖颈甚至扭动出僵硬的咔嚓声响。
　　可他仍是美的。
　　甚至因为身负重伤，呈现出濒临破碎的脆弱特质。

　　“现在你亲眼看见了，我没骗你。”一道机械声在理树的脑中响起，“他很危险，不久后就会成为这本小说的反派之一。而你——作为这本小说里不起眼的炮灰甲——将会在他和主角团的纷争里受重伤。”

　　2.
　　两岁时，待在育幼舱的理树有了自我意识。
　　她坐在温度适宜的舱体内，隔着玻璃看见母亲坐在一边。那柔软的栗色长发宛若月晖下的树枝，眼睛却像是暴烈的火焰。
　　她在哼一首不知名的歌，调子悠扬轻快。
　　尾音落下时，母亲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声音很轻很轻。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她。

　　五岁，她意识到自己和周围人有些不同。
　　她不能跑，即便是过快的走动，对这副身躯而言也是不小的考验。
　　房间里总充斥着药味，时常有医疗机器人在身旁照料……
　　父亲对她失去耐心，不沾边的亲眷反而待她友好，看她如看一朵即将枯萎、却能用于沤肥的花枝。

　　十四岁，负责教导她的老师提起了“分化期”。
　　素来冷淡的女人，在那日却展露出难得的温色。
　　她头回没落下教鞭，而是有些生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理树，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分化结果？”
　　“那太遥远，老师。”她坐在窗边，凝视着书桌上一张没有人脸的画像，许久，又接着说，“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妈妈一样。”
　　妈妈的面容在她的梦境里逐渐褪色，她迫切需要另一种链接。

　　或许因为日夜想着这事，十八岁——就在前几天，她拿到了自己的分化结果。
　　beta
　　安全，且如愿以偿。

　　但也出现了一些她没有想到的结果。

　　第一件，是她的前男友提出了分手。
　　“小树，我总是感受不到你的情绪，也想不清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本来以为等你分化后就会好转，至少不用你来说，信息素也能告诉我。但……”他沉默了会儿，看起来好像比她更不能接受即将说出口的话，可仍旧强迫自己开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小树。”

　　第二件，是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它说，她是一本狗血文的炮灰女配。
　　女主身为omega，为了复仇进入她所在的赫塞斯学院，却和仇敌的儿子产生了感情纠葛。
　　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炮灰，等待着她的将是早死的命运。

　　“但没关系，”系统信誓旦旦地说，“现在离剧情正式开始还有两年的时间，我能帮你找到所有的反派。只要你能提前感化他们，就可以改写结局。”

　　为了让她相信它，它还煞有介事地追踪了其中一个反派的位置——

　　仿生人，“精灵”。

　　3.
　　楼道里的风太冷，痒意挠动着喉咙，理树捂着嘴闷声咳嗽了好几下，才睁开眼睛，打量着笼中的精灵。
　　她目前还没查到“精灵”被集中销毁的原因，也从这人身上看不出丝毫攻击性。

　　青年也在观察这驼背瘦弱的老人，盘算着谈成这桩生意的可能性。
　　忽地，他的腕表震动两下。
　　这是一种不怎么受欢迎的提醒：他的心率在变快。

　　他微拧起眉，不露声色地拧动了下耳朵上的抑制器，顺手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盒。
　　但拿起盒子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盒子里根本没东西。

　　他暗骂一声，塞回盒子，催促：“看得怎么样？要是满意，你现在就能带走他。”

　　理树刚张开嘴，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看见一大帮人出现在楼对面的狭长巷子里。

　　十几个人，多数都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轻便外骨骼套装。
　　剩下还有一些披着材质廉价的皮质外套，胸口处戴着歪歪扭扭的“D区”铭牌，头顶样式简单的防雨头盔。
　　唯独领头的人没做什么防护，但也能透过那件黑大衣的缝隙，隐约瞧见一点材质精密的防身内衬。

　　“哪个不要命的敢通风报信，引来一帮疯狗。”青年冷着脸，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走！”
　　他扯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在他松开手时，不小心顺下了她的指环。

　　而理树一时没注意到，满脑子都在想另一件事。
　　尽管仅是匆匆一瞥，可她也看清了领头的男人。
　　很眼熟。
　　毕竟前两天，他还站在她面前，对她轻声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