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内门考核(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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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了一会，就听从承言开口：“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其实，我……”
眼见这傻小子就要把自己的秘密一股脑说出来了，伏令年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你别说了，你当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
这又是宗门之子又是仇家追杀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真是不想活了。
绿洲中静悄悄的，之前同在绿洲中躲避沙尘暴的弟子都已离开了。明处没有他人，但谁知晓会不会有护考弟子躲在暗处，从承言的身世问题还是延后再谈吧。
三人收拾了一下，在下一个白昼来临前离开了绿洲。
夜晚的沙漠气温极低，伏令年站在飞剑的末尾，抬头看着夜空。
天上繁星点点，甚是明亮，仿佛触手可及。
伏令年一时迷醉于这样的夜空之中，体内灵力似乎更加活跃。
沉寂于这样的场景许久，伏令年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灵力自行流转着，一遍一遍冲刷着经脉。
突然，耳边似乎响起了轻微的破裂声，仿佛是薄膜骤然破碎。在伏令年只觉经脉中灵力运转速度加快，冲击着经脉。
伏令年面色一变，沉下心神以神识探入体内，牵引着有些混乱的灵力流，让其恢复平稳。
在神识的引导下，胡乱涌动的灵力逐渐恢复了平稳。然而，只要伏令年一将神识抽离，灵力就宛如脱了缰的马肆意奔腾起来。
体内经脉被冲击的感觉极不好受，阵阵痛感迫使伏令年弓下了腰。
她状态不对，引得站在前面的从承言转回了头：“你…怎么了？”
伏令年整个人都蹲下来了，她声音微颤：“我憋不住了…”
“啊？”驾驭飞剑的温季才怪叫一声：“你要如厕怎么不早说，别在我剑上！”
伏令年：“……”
温季才御剑“迫降”，伏令年近乎是连滚带爬着下剑，一屁股坐在沙砾上进入入定状态。
心神沉淀，伏令年再次控制住体内混乱的灵力，引导它们流动。她心中已有了一些预料，自己怕不是要突破了。
但时机很不美妙，偏偏在考核的时候，偏偏在绿洲之外，又偏偏在沙漠之中。不知何时会出现沙尘暴，也不知白昼到来后自己身下的沙砾会多么炽热。
外头危机四伏，伏令年却只能在此时入定打坐。
她努力迫使自己不要再考虑外头的情况，信任温季才两人能够应对突发情况。
在灵力循环往复的冲击下，一条条经脉被扩张，能容纳更多的灵力。
感受着身体被拉扯，桎梏被冲破。伏令年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自己身处湖底之时，身体被水流带动，神识与暗流共舞，便如此时附着于灵力流之上。
有意识模仿着水流的状态，驾驭着灵力冲刷经脉，那种仿佛体内被撕裂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钝痛。
一遍又一遍，伏令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自然的载体，灵力如同溪流般不断汇聚，汇为长河大江。
在密林中第一次感受神识外延的奇妙之感，御剑飞行时于空中的腾转挪移，湖底的水流涌动，沙尘暴带来的天地之威……
从考核的最初到如今，伏令年见到了她前十八年人生中都从未接触过的场景，有了从未经历过的体验。她下意识模仿着自然的一切，追寻着自然运转的法则。
当伏令年从沉浸中抽离出来，睁开双眼之时，面前黑漆漆一片。
她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头顶黑漆漆的东西被猛得掀起，温季才打量她两眼，见她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的布袋子丢进了旁边的沙地中，假意抱怨道：“给你举了半天，累死了。你可真会挑时候突破。”
伏令年了然，她急着突破，没来得及找合适的地方。白昼来临，沙漠极具升温，烈阳炙烤大地。温季才和从承言担心影响到她突破，举着布袋子把她罩在了里头。
“感谢啦。”伏令年笑眯眯地道谢，顺便夸夸：“你们两真可靠。”
事实证明，这样的鼓励式语句对温季才和从承言极为好用。从承言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腰背。温季才顿时收了假装抱怨的表情，乐呵呵的：“那是自然。”
没时间讨论过多，几人再度上路。
这次伏令年自告奋勇驾驭飞剑——她想感受一下突破后的实力。
筑基期被划分为七个阶段，修士晋升一般都是一阶一阶的突破。但也有例外，部分修士在获得顿悟的情况下能够连续突破。
伏令年不清楚自己具体突破到了哪个阶段，只觉得体内灵力充盈，感官更加敏锐。能够捕捉到身周更细微的事物，与自然更加契合。
飞行于空中，伏令年操控着周身气流，只觉得更加得心应手。身体吐吸着灵气，她如今已然能在御剑高速飞行的状态下兼顾着对灵气的吸纳转换。
一连飞行了几个昼夜，替班时，伏令年依旧觉得犹有余力，看来灵力的储备也变多了。
三人就这么交替着飞行，其间再未遇见绿洲与沙尘暴。沙漠是枯燥的黄色，炼丹炉中的水也即将见底。
筑基期的修士毕竟还是肉体凡胎，能靠辟谷丹饱腹，却缺不了水的供应。
在不知几个昼夜以后，伏令年几人飞到了一片建筑群的残垣断壁之上。
被蚕食的石柱已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交错歪斜地躺于黄沙之中。
若是平常，伏令年和温季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怎么也得探索一番。但如今身心俱疲，两人也失去了平日的活力。
不过，这样的残垣断壁也能供他们遮阴修整片刻。伏令年御剑降落，双脚踩进沙砾当中。
走了两步，伏令年忽觉有些不对。脚底的沙砾似乎并不如她预料般灼热，反而微微泛着凉意。
有些奇怪。
伏令年俯身，用手去拨动沙砾，在沙砾底下看到了一层石板。
石板上刻画着一个图案，伏令年看了一会，辨别出这是古语言中的“水”字。
手掌贴在石板上，触感微凉，舒服的很。
虽然不清楚这石板具体的作用，但结合之前的关卡，这大概就是对符修们有利的地方了吧。
招呼着温季才和从承言将这一块区域的沙砾都扫开，伏令年御剑在天空上观察底下图案的全景。
——那是无数小的“水”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字符咒。
伏令年回到地面，将灵力注入剑中，以剑作笔，沿着符咒勾画。
然而，剑和画灵符专用的笔还是有所不同。伏令年发觉自己很难将灵力通过剑均匀地勾画出地面的符咒，往往行到一半就会出现偏移的状况，只能从头再来。
连续重复几次，伏令年找到了一些技巧。她有意识地控制灵力少量且持续地注入剑中，便能较为稳定地勾勒出符咒。
温季才和从承言对制符一窍不通，仅能看懂脚底下石板上所刻的是“水”。两人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伏令年尝试了一遍又一遍。
眼见着日薄西山，伏令年屏住呼吸，缓缓地“画”着。手中的剑重如千钧，她速度缓慢地移动着，使灵力平稳且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最后的一笔落定，被伏令年用剑划过的区域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伏令年快速后退，离开了符咒构成的法阵。眼见着有点点水流从中涌出，伏令年的神识忽的被触动，还未等她捕捉到什么，原本已经被激活的符咒骤然黯淡，往外涌动的水流消失，只余下一层浅浅的水渍。
三人原本露出的惊喜之色僵在脸上，伏令年眉头深深蹙起——她明明已经完成了符咒的勾勒，地面的法阵也正在启动，为何突然之间就出了问题。
伏令年凑近法阵，用指尖抚过地面，感受到一丝陌生的灵力。
不属于三人中任何一人的灵力。
再联想到刚刚神识被触动，伏令年有所感应，猛地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
在一片倒塌的残骸阴影下，一道身影站立于其中。他气息隐蔽的极好，本不应当被人察觉。
因此，当他感受到伏令年的视线，目光相对时，不由露出了诧异之色。
随即，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是那个高傲少年。
他似乎在明晃晃地告诉伏令年，就是他捣的鬼，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他只是略微用灵力干扰了法阵，这种干扰近乎无形。即使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水影幕，也没人能够发现。
再加之伏令年本身只是个剑修，没人会认为她能够成功刻画符咒，见到此情此景只会认为是她自己出了差错。
作为一个参考弟子，她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再次刻画符咒，或是灰溜溜地离开。
温季才和从承言显然都没发现隐蔽在暗中捣乱之人，只以为是她出了差错。
瞧伏令年脸色不好，温季才凑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哎呀，没事的，下一次肯定能成功的。”
伏令年深吸一口气，沉默着在储物木牌里翻找起来。
眼见着伏令年从储物木牌中翻找出符纸铺了一地，温季才疑惑：“你要做什么？”
伏令年一边拿出笔在符纸上写写画画，一边道：“想到一个新方法，你们俩御剑飞远一点。”
温季才看着伏令年沉静的表情，心中暗叫不妙。依照两人几年相处的经历来看，他总觉得伏令年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狂风暴雨。
待两人退远，伏令年收笔起身，御剑头也不回地飞向温季才两人的方向。
待她落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饶是从承言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伏令年没有直接回答两人的问题，反而做起了“科普”：“一般来说，符咒组成法阵，而法阵可以高效率的聚拢四周的灵气，从而产生相应效果。刚刚那个地方的法阵能够产生水，而地面四周都是沙子，缺少水灵气。”
也就是说，法阵产生的水应当从地下而来，地底大概率有水源存在。
没等两人追问，伏令年继续道：“也就是说，只要能打通地面，不需要激活法阵也能获得水。所以，我打算……”把它炸掉。
伏令年的后半句话淹没于剧烈的爆炸声中，气浪掀动黄沙冲天而起，放在地面的符纸继而被掀飞或是点燃。
在熊熊火光当中，一张破损的符纸于空中飘飘扬扬，上面压根不是什么符咒，而是一个用墨水勾勒，竖着中指的小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内门考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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