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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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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
但我保证接下来所讲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见到了我消失十年的初恋女友。
在梦里。
她在向我求救。
1.
可能你会说,做梦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正常。
可这个离奇的梦已经困扰了我十年。
是的,我这十年间一直在做一个同样的梦。
我梦见我独自走在一条幽长而静谧的走廊里。
走廊是那种南方随处可见的学校教学楼里的走廊,一侧是教室巨大透亮的玻璃窗,另一侧是高约一米四的围栏。
围栏外是学校的小花园,花园里种着一棵紫藤萝,春天时紫色的花束会像瀑布一样垂落。
在梦中,教室里空无一人,花园内也无鸟雀。
我就这样独自在走廊中一直、一直往前走,直到醒来。
然后第二天,我会再回到原点,继续往前走。
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我正好是高三。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学习压力太大的缘故,才会连做梦都在学校里来回打转。
直到有一天,我在梦里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一扇绿漆斑驳的铁门,或许里头有什么东西正期待着我将这扇门打开,它甚至贴心地留了一条门缝。
我就站在门前,看着这扇门。
我只要伸出手,拉住把手轻轻一拽,在一声漫长而低哑的“吱嘎”后,这扇门就会打开。
梦就停在这个地方。
醒来之后,我仔细回想整个过程,渐渐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以为我在梦里一直在重复走同样一段走廊,往复循环,可实际上,这条走廊是连续的。
只是因为走廊两侧的景致差不多,我才一直没发现。
我在不停地前进。
或许在下一次梦境降临之际,我会拉开那扇门,里头可能有什么东西正在等我。
我被这个想法吓得几乎不敢入睡,直到我妈发现我在偷偷熬夜,她按着我狠狠揍了一顿,我才含着泪睡去。
可是预料中恐怖的画面并未出现——我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在之后的十年里,我一直重复地做这个如同连续剧一般的梦,只是每次等我来到那扇铁门前,剧情就会重播。
我始终不能得知那扇门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可就在昨天晚上,我打开了那扇门。
2.
如同我十年前揣测的那样,开启这扇门一点都不费力,我握着门把手轻轻一拉,门就打开了。
“吱嘎”一声。
出乎意料的,门背后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间破旧的体育室。
里头堆满了废弃的课桌椅和泡沫纸箱,无数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飞舞。
而在体育室中央,坐着一个女孩子。
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被绳子束缚在一张旧椅子上,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了,清秀的脸蛋泛着异样的红,额头上有一片血迹。她满脸泪痕地坐在一地杂物中央,狼狈而惊恐地看着我。
然后她张开嘴唇,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没听清,因为我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惊醒了。
听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就是她的模样。
可纵使过了十年,我还牢牢记着她,以至于在再度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就挣扎着嘶吼出她的名字——
“潘小彤!”
然后我醒了,呆呆地坐在床中央,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走着,玻璃外是清明时节昏暗的天。
我还清晰地记得梦中看到的一切。
说来可笑,这十年来潘小彤音讯全无,刚才那一个梦,居然就是我在她消失后获得的唯一一点线索。
我惊惶而激动地抓起手机,给自己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毛嘉凯打电话,“毛子!我梦到潘小彤了!我终于见到她了!她被人绑着,她一定是被人绑架了!我得想办法救她!”
手机那头传来毛子不耐烦的呼吸声,他沉默片刻后说:“老赵,你又犯癔症了。”
“从十年前你就一直念叨这个叫潘小彤的,可除了你,我们学校压根没人认识那个女的。”
“你还不明白吗?所谓的潘小彤,只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
说着说着,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又好声好气地说:“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又大了?要不等我手头这个项目完了,陪你去七院看一看?”
我不知道怎么跟毛子结束的这通电话。
等回过神来时,我左手握着手机,地上已经堆了一地的烟头。
潘小彤怎么可能只是我的幻想呢?
我还如此清晰地留存关于她所有回忆。
我记得她散发着茉莉花香的长发,记得她红扑扑的脸颊,记得她柔软香甜的嘴唇。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最初梦到那扇绿漆铁门的第二天。
那个时候的我焦虑而又恐惧,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什么恐怖片主角。
于是我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想要找到那条走廊和那扇门。
不知道算成功还是失败,我没找到梦境中的那个地方,却遇到了潘小彤。
她趴在走廊的围栏上,笑意柔柔的,问我:“赵江元,你在找什么呀?”
3.
我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潘小彤耸了一下肩,说:“高三一班赵江元,我们学校的校草,所有女生都认识你啊。”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跟女生打交道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在学校里交谈最多的女性是食堂窗口的打饭大妈和我们班主任灭绝师太。
潘小彤跟她们一比,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
我感觉到脸部开始迅速升温,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什么校草,我从来都不知道。”
潘小彤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我知道就好啦。”
说完,她朝我挥了挥手,甩着马尾辫,一蹦一跳地走了。
直到她跑出很远,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但打听潘小彤不是什么难事,我向毛嘉凯稍一描述她的样子,毛子便恍然大悟地说:“你说的是七班的潘小彤吧。”
他朝我挤眉弄眼,“你打听她干什么?”
我不自然地撇过脸,“就……就随便问问。”
我以为我和潘小彤的交集到此为止,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忘记这场奇妙的邂逅。
可如同我的梦境不停重播,我一直在想她。
我期盼着和潘小彤之间能发生什么故事,但十多年模板一般三好学生的生活方式让我无法在高三这个关键的阶段迈出那一步。
我只能不停地制造和她之间的偶遇,在做早操的时候,在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在食堂排队的时候……
我在学校的首要目标不再是学习,而是等待着她同我擦肩而过时,向我投来的那一眼。
如果故事停在这里,或许只是一个沉闷乏味的高中生暗恋日记。
但是在某一个雨夜,故事发生了转折。
那天晚自习下学,我照常骑着自行车悄悄送潘小彤回家。
我知道她家就住在附近某个老小区,那里年久失修,路灯昏暗,地上全是积水。
我总是躲在她家不远处的一棵大樟树下,目送她走进楼道,再掉头回家。
今天这次本该也不例外。
可就在潘小彤快要走到自家那幢楼时,巷子深处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他拽住潘小彤那条总是蹦蹦跳跳的长马尾辫子,一把将她拖进了黑暗里。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二十七岁的社畜赵江元或许会踌躇要不要多管闲事,可十七岁的高中生赵江元不会思考哪怕一秒。
我丢下自行车,狂奔着追了进去。
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小混混正踩着满地的积水,强按着潘小彤撕咬她的嘴唇。
“我X你妈!”一股火光直冲头顶,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跟那个小混混扭打在一起。
我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跟这位小混混一比我的街头格斗技能显然很不够看,很快就只剩下勉强抵挡的份。
他一边按着我揍,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我X你妈的,你特么哪条路边窜出来的狗?我跟她之间也轮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直到潘小彤终于回过神来,凄惶地叫道:“别打了!你别打他了!哥哥!”
4.
小混混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拧过头,半晌,忽然笑了一下,“行啊,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
我这时才勉强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看清了小混混的脸,他倒并没有染一头黄毛,只是身上廉价的黑T恤在厮打过程中破了几个口子,脖子上戴了条银链子,一晃一晃的,脸上还有我刚才击打留下的新鲜伤痕。
他正扯着嘴角冲潘小彤笑。
草,还挺帅。
我顿时就绝望了。
潘小彤垂头说:“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小混混静默半晌,说:“你别后悔。”
他狠狠剜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潘小彤把我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我刚才打赢了,现在自然只需潇洒地一抹头发说“我没事”,可偏偏我被揍成了狗。
我只能说:“还好。”
“他是我妈妈前夫的儿子,之前我们是重组家庭,后来……就分开了。”
我一愣,“那你爸呢?”
潘小彤抿了抿嘴,“我爸是我妈的前前夫。”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是说,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我放心什么?”
潘小彤弯了下眼睛,笑起来,“你可以放心追我。”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霎时什么思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我那时的样子一定很蠢,像是只呆狗一样看着她,因为我看见她笑得更甜了。
她同我挥了挥手,说:“赵江元,明天见。”
说起来真是奇怪,明明被人打了一顿,我却高兴得好像要飞起来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光明正大地和潘小彤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晚自习趁老师不在,就偷偷跑去她们班教室给她补习,在她们全班的起哄声中,红着脸坐到她身边。
初夏来临之际,我们偷偷在小花园里约会,在枯萎的紫藤萝下,潘小彤踮起脚尖亲吻了我。
那是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我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我会和你考到同一所大学,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毛子在听说我这句话之后,忍无可忍地给了我一拳
“我以为你就是跟她玩玩,你特么来真的啊?!”
“你用功这么多年,就为了那么个女的去读二本啊!”
我揉了揉脸,说:“她叫潘小彤,不叫‘那么个女的’。”
毛子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是杨过?哦,觉得自己痴心不改犯癔症的样子特情种、特帅是吧?”
见我转身要走,毛子急了,大喊:“潘小彤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那男的是学校新来的老师,潘小彤经常去学校废弃的那所实验楼里和他幽会,不止一个人看见过!”
“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去看。”
5.
我很想大声斥骂说毛嘉凯你放屁,可他坚定的眼神让我迟疑了。
我说:“我会自己去看,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造谣,那我们兄弟就没得做。”
我说得好像很笃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心虚。
潘小彤最近确实行踪不定,明明高考在即,我却很少见到她在学校里出现。我问她,她也只是敷衍,我听得出。
所以我甚至没敢让毛子和我一起去捉奸——而是自己一个人在星期五的傍晚,偷偷埋伏在了实验楼底下。
这座实验楼因为老迈不堪用,早已被废弃了,翠绿的爬山虎爬满了整栋楼,让它看起来阴气森森的,也因此实验楼成了我们学校所有灵异故事的发源地。
但是此刻,嫉妒的怒火占据了我全部大脑,我无暇把情绪分给恐惧。
我只是强压着情绪等待着潘小彤出现在这里——当然,我更希望她永远也别出现。
然而事总与愿违,我看见她了。
她穿着校服,踩着满地的余晖,似乎还哼着歌,长长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我印象中实验楼大门是用一把大铁锁锁住的,可不知何时那把锁消失了,我眼睁睁看着潘小彤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门一推开,里头一股凉风和霉味就扑面而来,灰尘到处乱飞。
我闭上眼睛咳嗽了两声,再睁开眼时,潘小彤已经失去了踪迹。
实验楼内部的结构和我们上课的教学楼一模一样,只是陈旧了很多,因此我并不觉得陌生。
满腔的妒火驱使着我开始四处搜寻潘小彤,一楼没有……二楼也没有……三楼还没有……
我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潘小彤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她真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他们在做什么?潘小彤也会像亲吻我那样亲吻他吗?还是……会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呢?
这一刻,什么纪律、什么高考都被我抛诸脑后,我一路大喊着她的名字,“潘小彤!潘小彤!潘小彤!潘小……”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我终于来到第六层楼时戛然而止。
前面说过,实验楼的内部格局和我们正常的教学楼是一样的,也是一侧是教室,另一侧是围栏。围栏外,同样能看见学校的小花园,看见那棵花已经凋零得差不多的紫藤萝。
只有六楼略有不同。
六楼的走廊尽头不是普通教室,而是一扇门,一扇绿漆斑驳的铁门。
一种诡异而致命的熟悉感翻涌而来,在这一瞬间,我几乎不能分辨自己究竟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可以想见,只要我继续走下去,我就会像我梦中的那样——穿过长长、长长的走廊,来到那扇门前。而那扇门或许真的会为我留一丝缝,我可以伸出手,将它轻轻拉开……
在巨大的惊恐感彻底将我击倒前,我落荒而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下楼,一路狂奔着跑回教学楼,路上撞翻了不知几个同学。
终于我逃回了熟悉的教室,一把拽起毛子,用尽了力气摇晃他,“我看见那扇门了!我看见那扇门了!潘小彤她进了那扇门里面!”
毛子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我,“你狗叫什么呢?”
我粗喘着,极力从混乱的思维中挤出一丝理智,勉强组织语言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做梦梦到的那扇绿色铁门吗?我看见它了,就在实验楼六楼的走廊尽头!我在实验楼其他地方都没找到潘小彤,她肯定是进了那扇门里了!”
然而毛子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是跟我提过梦里那扇门来着,只是……”
“潘小彤是谁?”
6.
毛子硬是说他不认识什么潘小彤,我气急败坏地跟他打了一架,又挂着彩跌跌撞撞地跑去七班。七班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说话,我也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大喊:“你们见到潘小彤了吗?她回来没有?”
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排名在年段还算靠前的关系,七班班主任虽然面色难看,但还算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赵江元,我们班没有叫潘小彤的同学,请你回去,不要打扰我们正常的上课纪律。”
“怎么可能?!”
我直接走上讲台,指着黑板上写的本周值日生的名字,“你们班这个礼拜的值日生不就是潘……”
不是。
我很清楚地记得,七班这个礼拜的值日生就是潘小彤,为此我这周常常来七班帮着她打扫卫生。
可我手指着的那三个字,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彻底傻眼了。
七班班主任忍无可忍,将我赶出她们班教室,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呆呆地站在他们班门口,脑海中涌过无数混乱纷杂的思绪,又刹那间化为一片白茫茫。
直到我们班主任凶神恶煞地把我给押了回去。
“赵江元,”灭绝师太用手指用力地戳着我的脑门,“你是不是飘了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飘了?离高考还有几天你告诉我?我一直说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定要稳住一定要……”
“老师,”我怔忪地说:“我女朋友突然消失了。”
“什么,你居然给我早恋……”在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后,灭绝师太愣了一下,她蓦地皱起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
我把潘小彤消失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一遍,灭绝师太到底是个负责任的老师,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打电话详细询问了此事。
我毕恭毕敬地站在她办公桌旁,期待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潘小彤,她是串通了别人故意躲着我也好,还是如毛嘉凯所说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也好,我都能接受。
我只是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从这个世界凭空蒸发。
灭绝师太挂断了电话,她转过头看着我,抿着嘴说:“赵江元,我们整个学校都没有一个叫潘小彤的人。”
她从电脑里调出了七班的花名册让我自己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始终没能从上面找到“潘小彤”三个字。
我甚至记得她的学号,可此时这个学号已经属于了别人,他们班整个学号都前移了一位。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诡异,灭绝师太居然有些温和地说:“……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要不然我给你家长打个电话,你回去休息一天再来学校吧。”
我用尽了最后地力气才说出一句“不用,麻烦老师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班教室,所有同学都在看着我。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隐约能听到他们是在说“听说赵江元压力太大当众发癫”之类的话。
只有毛子一脸焦急地跑到我面前,他脸颊上还带着我打他留下的红痕,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还是别别扭扭地问:“你没事吧?”
我忽然哭了,说:“毛子,可我真记得她啊。”
毛子终究是我最好的兄弟,他面露难色,纠结了半晌,一咬牙,还是说:“你不是说那个潘小彤进了你梦里那扇门里么?”
“那我陪你去找。”
我和毛子当晚又偷偷进了实验楼。
实验楼那把原本消失的门锁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人给挂上了,最后还是毛子发现了一扇破损的气窗,我俩翻窗才进得去。
我打着手电带着毛子直奔六楼,一面跑一面跟他详细描述今天傍晚我在实验楼里的经历,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来就是……”
“真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们已经跑到了六楼走廊口。
我手中的手电滚落在地,光柱在黢黑的走廊里一闪一闪。
毛子骂了我一声,捡起手电,朝走廊尽头一照,“这也不是你说的什么铁门啊。”
六楼走廊尽头,不是什么铁门,而是和其他楼层一样的空教室。
那扇绿漆斑驳的铁门仿佛从头到尾都只存在于我的梦中。
连同潘小彤一起,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7.
高考结束后我仔仔细细地找过潘小彤。
在学校找,在她家附近找,在网络上找……
可学校里所有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她家附近的邻居说没有印象,就连网上,也找不出一丝有关于她的痕迹。
我曾隐晦地和我爸妈提起过此事,结果他俩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了半晌,最终支支吾吾地问我需不需要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
好在大学开学在即,他们这个想法最终作罢。
后来我独自背着行囊来到一千多公里外的首都求学,在繁重学业的折磨下,对于寻找潘小彤的执念渐渐地也淡了很多。
但我始终没有忘记过她。
我始终坚信,她曾经真实而鲜活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
我曾在酒后和一位学物理的师兄谈论过此事,他是难得没有劝我去看精神专科的人,反而皱着眉很认真地说:“或许,那扇铁门是连接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通道,而潘小彤则是通过那扇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问:“我还有希望找到她吗?”
他笑了一下,说:“谁知道呢,如果你能找到那扇门,打开它,她或许就在里面。”
而时隔十年,我终于在梦中打开了那扇门。
潘小彤真的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