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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孔融让梨 ...


  •   稔荷的情绪很糟糕,急躁得想往嘴里塞把香蕉。
      她百无聊赖地戳着手机,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天价奢侈品点击‘立即购买’后迎来无比的满足感,紧接着跟踏空一样,巨大的空虚笼罩住了她。

      微信里大哥还发来问她今天怎么没开播的信息。
      上一秒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下一秒问可不可以穿上黑丝给他拍张照作人体油画素材。

      鬼才信这些诡计多端的贱人胡言乱语。

      稔荷回都不想回,突发奇想问隔壁那位哥说:“好想吃螺蛳粉啊!你想吃螺蛳粉吗?”
      对方好听的声音组成一个疑惑的“嗯?”

      她没给对方任何空间余地,当即了断地说:“我们去吃螺蛳粉吧!”
      厉姐从楼上脸臭臭的下来,听见这句话当即冲上来就是一脚:“吃你个锤子螺蛳粉!我把你头拧成螺丝,过马路都能过进局子里,你到底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儿心啊?”

      男人在厉姐冲上来的时候急忙扯了下人躲开那佛山无影脚,稔荷躲在他怀中依旧迷惑:“什么点心?我不爱吃那种劣质碳油混合物。”

      “哧。”墨镜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讥讽道,“你真的是没脑子。”
      厉姐气过后就恢复了正常:“药吃了吗?我送你回去。”
      “想吃螺蛳粉。”
      “吃你奶奶个熊粉!”
      “肃静!”

      民警似乎忍不住了,怒目圆瞪着他们这群人。

      等到出去重见天日就已经是傍晚了,火烧云像成片的弗洛伊德玫瑰。
      墨镜男打了个哈欠,嗤笑道:“有缘再见了,没脑子女和痱子男。”

      稔荷怒气冲冲的朝他和他律师背影竖了个中指,在厉姐的无情铁手探过来要抓着她中指掰断时她又眼疾手快的收回,躲到男人身后。

      经纪人福哥对自己艺人低声劝道:“我们赶紧回公司吧,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还没吃螺蛳粉呢。”稔荷横插一嘴。
      经纪人:“……”

      厉姐管不住不听话的猴,自己也是个暴脾气的,积压了整晚的火瞬间冲上头,又不好对一个精神病发作,索性撂挑子不干了,打了个计程车独自回公司。

      男人无声无息了半晌,遮得那么严实稔荷以为他装木乃伊给自己装死了,才听见他轻声问:“你想吃哪家?”

      稔荷双眼一亮,将还想说些什么的经纪人顶开:“岑洞那一家!贼好吃!”
      岑洞就岑洞吧。靳融无奈地想,跟福哥低声下气了几句,终于把人支开了。

      岑洞是个著名商圈,开了好几家螺蛳粉店。靳融跟着稔荷七拐八拐,才进到一条小巷子里面的居民小店。
      “能吃辣吗?”稔荷轻车熟路地坐下。
      靳融打量着四周,犹豫了下才坐到她对面。稔荷看不懂他的停顿,想难不成还想坐她旁边?
      不会是嫌弃她挑了个这么狭窄的小店吧?

      “不太能。”靳融说。
      “好的。老板,两碗招牌微辣!”
      “好嘞。”

      男人自从坐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抽出纸巾擦拭着面前油津津的桌子,稔荷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从衣领里面抽出了一块墨绿色的翡翠,雕刻成佛公的模样。

      靳融一眼就认了出来,瞳孔一缩:“这是……”
      “没错!”稔荷兴致勃勃,压低声音说,“老坑玻璃种,价值上千万。”

      “漂亮。”靳融失笑,“很衬你的肤色。”
      什么价值上千万,危料的货头,还是出自他手的,实际价格有多少他还能不知道吗?

      稔荷仔仔细细检查‘老绿头’没磕坏碰坏才放下心来,重新戴回脖颈间却发现怎么也扣不上后头了,靳融见她艰难得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好心伸手道:“我帮你吧。”

      他一接近就有股难以言喻的淡香钻进稔荷鼻腔,对方白白嫩嫩的脖颈凑在她眼前,忽然就觉得她妈给她的一对虎牙二次发育了,要不然怎么痒痒的,想咬上眼前人的脖子。

      分开后她发现对方脖子、耳朵都有点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面小,空气不流通,给口罩哥闷得跟只熟虾似的。
      两碗酸气熏天的螺蛳粉端了上来,稔荷以为口罩哥还会矜持下,不曾想他很坦荡的摘下了口罩,鸭舌帽往上抬了下,露出整张脸。

      很清秀瘦削,浓眉大眼的。放古代里多少是当个文人墨客还活不到大结局的那种白月光长相。
      稔荷没有盯着人脸猛瞧的癖好,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着螺蛳粉。

      然而没两秒,她猛地将筷子一把拍在桌面上,拔腿冲了出去。
      老板在厨房内探出个头来:“跑单啊?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你俩同伙没商量好吗?”
      靳融:“……不是。”
      “不是同伙啊?”
      “不是跑单。”

      “跑单?什么跑单?”稔荷说着,提着块白豆腐进来了。
      “说你留下男朋友在这儿抵债,自己吃完霸王餐就跑了。”老板说。

      “咳咳咳咳。”靳融一口汤汁辣遍喉咙,眼泪都呛出来了,红着鼻头滑下一滴泪来。
      “什么东西,他不是我男朋友。”稔荷澄清道,递给老板一块豆腐,“搞熟它。”

      老板应声,接过生豆腐烫了下,切成小块用一个小碗端出来放到他们桌上。

      “这是什么?”靳融用纸巾擦着眼泪问道。
      稔荷捡起筷子,指着豆腐道:“从此以后,咱俩都要清清白白的做人。”

      靳融笑了起来,有种很爽朗清晰的少年气:“听说出狱后的人第一顿都应该吃豆腐,象征着以后像白豆腐一样过干干净净的生活。”
      稔荷戳了块豆腐浸到汤汁里面:“是啊!从局里出来第一顿饭,那不得有白豆腐接风洗礼去晦气。”

      一顿饭下来她发现男人基本上吃不得辣,抽着纸巾擦到鼻头上的红长久不消,以吃了等于没吃剩下一大碗粉的垃圾战绩告终。

      稔荷想付钱的时候被靳融抢先买了单,她朝人轻轻柔柔的说了句:“谢谢。”
      靳融看着她愣了两秒,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黑色口罩重新戴上了,又变回那个看似不近人情的蒙面怪侠。

      “怎么想陪我吃粉的?”
      走在路上,稔荷终于问道。
      靳融却觉得奇怪:“不是你说想吃的吗?”

      “我们素未谋面。”稔荷笑出声来,却藏了点隐约的落寞,“我说想吃你就陪啊?我们什么关系啊?”
      靳融答不出来,稔荷自然不会追究,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和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路遇一排夹娃娃机,稔荷又来了兴致,只是矜持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一命,粉钱还是你付的。”

      靳融摇了摇头:“没理由让你一个小姑娘掏钱。”
      “那我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呀!”
      “不足挂齿。”
      好的,挂齿哥。

      稔荷注意力转移得飞快,很快就扫码兑了一大堆币出来。装了满满一箩筐,她咧着大牙笑:“你会夹娃娃吗?”
      靳融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教你咯。”
      “好啊。”靳融笑了笑,学着她的语气道,“你教我咯。”
      “鹦鹉学舌。”稔荷评价道,“你是八哥吗?”
      “不是,我是四哥。”
      “为什么是四哥。”
      “因为skr。”

      “哈哈哈哈。”稔荷抱着黄色小筐笑得花枝乱颤,几枚硬币掉了出来都未曾发现,“冷死我了。”
      “怎么就冷死你了呢?”靳融口罩下的嘴角轻轻勾着,弯腰将她洒了一地的游戏币一一拾捡起,又放回去她黄色的小筐里。

      笑够了,稔荷瞄准了一台粉色机子里面的黄色大雪梨抱枕。大机子要的币多,爪子松松垮垮不好夹,稔荷尝试了几次都没夹上,怒气冲冲握拳砸在机子面板上,痛得自己的面目狰狞,抬起手来甩了甩:“果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同理,两个物体之间的万有引力也会是相互的。”靳融接过她的小黄框子,从里面掏出几个币投进了娃娃机里。
      稔荷乖巧当这个好奇的旁观者,睁大眼睛看着他瘦白净皙的手握在把杆上,稳如泰山的操控着。

      稔荷摈息以待,靳融全神贯注,玻璃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并肩而立,脑袋瓜子挨得极其靠近。

      爪子摇摇晃晃,大雪梨抱枕上边儿悬空,圆滚滚的结实屁股还坐在娃娃机里面不肯走,靳融就是要借爪子的力道挑个角度将大雪梨屁翘起来,这样子就能够整颗梨子掉进出口了。

      靳融选了个大雪梨斜上方的位置,掌心压下摁键,爪子缓缓下落,戳了下大雪梨后上升,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撑起大雪梨的下半部分,让它闷头摔进出口通道。“哇!出来了出来了!”

      稔荷激动得滋儿哇乱叫,比自己亲手夹到还要激动,靳融弯下身拿起那颗大雪梨,递给稔荷:“看你喜欢,送给你。”
      “谢谢。”稔荷没有什么扭捏作态的劲儿,将抱枕抽过夹在腋下,双手插兜混不吝道。

      靳融皱了下眉又舒展开,稔荷注意到他的情绪,问:“怎么了?”
      “你好像以前我家附近会堵在放学路上找茬儿的混混。”
      稔荷乐不可支,眯着一双弯月眸道:“那我是收保护费罩你的,还是找你要保护费后还要揍你的?”

      靳融:“麻袋兜头,罩着我揍的那种。”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姐仁慈,让你挑个你喜欢的。”稔荷问。
      “我不喜欢麻袋。”

      靳融叹了口气:“不要对救命恩人这么残忍啊。”
      稔荷笑笑,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细支捏破爆珠,衔进嘴里。
      她以为靳融会问起,对方却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眸光仿佛要溶于夜色里。

      这是靳融第一次看到稔荷抽烟。

      女人轻轻咬着烟嘴,唇珠的形状在空气中更为突出,下唇饱满,中间有一点点陷进去的肉,细烟搭在那里刚刚好。
      手臂很细,点烟时抬手的的动作像在跳芭蕾,线条优美,却又带着股肃杀的痞气。

      他眸光低沉下去,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许落寞。
      稔荷好心问:“你抽吗?”
      她将烟盒敞开来,抽出一支烟倒插回去,留下比其它烟支多出一段悬空的距离,递给男人。
      靳融没接,反问她:“倒放一根有什么讲究?”

      “倒插烟,难圆满的愿。”稔荷解释道,“这是一根许愿烟。”
      靳融犹豫了下,伸手抽走许愿烟。

      稔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将那支烟放进口袋:“你不抽吗?这个牌子焦油不高,入喉一点都不辛辣的。”
      “留着以后抽。”

      “行。”
      稔荷将烟盒合上,揣进口袋,拿下唇齿里的细白,星火在指间明明灭灭的闪烁。
      像一闪而过的流星。

      “我要回公司直播了,你有空来看吧。”稔荷说,“我的专属礼物高冰种帝王绿风油精可以点歌,但是你能赏脸的话,我送你一首。”
      靳融勾了勾唇,冰山一点点融化:“好。但是你等会儿,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

      敢情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啊!
      稔荷瞠目结舌,眼见靳融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辆路虎停在了他们面前。
      “你自己回去不安全,上车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失陪了。”靳融风度翩翩,给了恰到好处的疏离。

      稔荷砸了咂舌,抱着大雪梨朝他挥了挥手:“我走了,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
      靳融顿了下,好像才反应过来,肩膀小幅度的抖动着,笑到不行。

      路虎一路驰骋,片刻就将稔荷送到专门用来直播而租赁下来的公寓门口。

      早上厉姐就放话说了,今天再被封,晚上就给一个新号她播。之前那个号流量被她彻底搞废了,不重做一个咸鱼翻不了身。
      稔荷唉声叹气,点开了直播:“晚上好晚上好,家人们,开播了。”

      她调了下相机参数,点击转换镜头,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发间原本鬓边簪着的那朵粉玫瑰早就不知所踪,她都未曾发觉。

      “唱什么好呢?”
      屏幕里的女主播单手脱掉了衬衫,露出里面的鱼骨胸衣,姣好的身材大大方方展示。
      底下很快有就跟过来的老粉丝刷屏:
      -主播好眼熟啊,之前那个账号不播了吗?
      -姐姐的直角肩把我手机都割成两半了。
      -晚上好,老婆我来啦!
      -今天能不能唱《心安理得》啊?

      女主播投来一眼,应该是在看评论。
      下一秒她就说:“家人们,咱们专属礼物风油精点歌哦。”

      “阿靳。”福哥挺着个大肚子移动过来,“感觉怎么样了?”
      打着点滴的男人抬了下头,露出鸭舌帽下的黑口罩。一边耳朵戴着Air port,手里握着的手机贴着防窥屏,看不见上面女主播直播的内容。

      “好点了。”靳融说,左手搭在扶手上,针头没入皮肉,点滴一点点注入微薄的健康。
      福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成排的铁锈椅子抖了抖。
      “唉,没看住你就乱吃东西。你看,肠胃炎了吧!说了你的玻璃胃一点辣都吃不得,非得跟那女的吃什么螺蛳粉。”福哥一堆苦水倾盆道出,掏出张纸巾擦着头上奔波出来的汗。
      “抱歉,麻烦你了。”

      福哥替他忙前忙后的,靳融不好说什么,耳机传来沉稳低哑的吟唱。
      他惊讶了下,看向手机屏幕时,稔荷边唱边随手将胸前的头发撩到了后边,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越发吸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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