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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欠债 ...

  •   这几天的颜韶看起来十分正常,除了话少了点,那次从宫中回来后就一直这么正常。

      正常到小圆和小方都有点担心。

      人如果在遭遇巨大变故后还能一直正常,就说明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在缓慢瓦解,甚至崩塌。

      少爷并不是爱撒娇的性格,但他其实会不经意间向别人撒娇,这是他求助的信号,而这次过去这么久,陈管事至今不回家,少爷的表现就好像这世界上既没有阖王,也没有诏狱的经历,更没有陈管事那样。

      有时候小圆也会试探性地说:“少爷,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同我说说,憋在心里容易得心病的。”

      这时候颜韶就会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问:“什么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天天不是玩就是睡,我为什么会有心事?”

      小圆说:“你别这样说自己……”

      颜韶就会笑着问她:“难道不是吗?”

      再说,陈管事不在家,做饭的事又落在了小方和小圆的头上,小圆是个用药用毒的天才,但她不会做饭,做出来的饭要么颜色诡异,要么味道中带有奇怪的药味,明明她是按照陈管事的步骤来做的啊!

      至于小方……

      小方的烹饪水平比小圆好上那么一点,但也只有一点,这唯一的一点还是他当年独身行走江湖时不得不学习的技术。

      不然他会饿死的。

      而在这两人的荼毒之下,少爷居然!

      面不改色的吃完他们做的饭,还夸他们做的好吃!

      这简直让两人如临大敌。

      这不,少爷睡下之后,两人开起了秘密小会,小圆和小方都是内心细腻的人,两人早就感到不对劲,终于在观察几天后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的点子。

      第二天,颜韶起床之后,根本没人进来给他穿衣服,他疑惑地自己穿好衣服,洗好脸,走出门外,却发现两人刚从大门口走进来。

      巧了吗这不是,撞了个照面。

      还没等颜韶问出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了,小圆先声夺人:“少爷!我和小方为少爷报名了比美大赛!”

      颜韶:“?”

      大清早的他一定是还没睡醒,颜韶扭头就要回寝屋再睡一觉,被小圆一把抱住手臂,小圆眼睛简直在发光,她说:“少爷,听说人看好看的人会心情好,少爷你去参加这个一定会心情变好的!”

      颜韶问:“谁出的馊……好主意?”

      小圆和小方同时指向对面,异口同声:“他!”

      “她!”

      小圆撸起袖子,张牙舞爪:“小方你莫要血口喷人,今天我离月宗大师姐就要教训教训你,做人一定要说真话。”

      小方佯做了个拔剑姿势,耍了个帅,说:“不才江湖无名方大侠,定是让你有来无回。”

      颜韶点头,很好,看起来是两人一起合计的,他说:“不解释一下?”

      两人立马收了架势,小圆抱着少爷胳膊说:“少爷,你知道吗,如果很难过,不一定要笑的。”

      “少爷,我和小方从你这么小的时候就看着你。”小圆在空中划了条横线。

      颜韶思考着,他小时候这么低吗?

      “看到你长到这~么高!”小圆拍了拍颜韶的脑袋,顺手揉了一把。

      “所以说,我和小方就像你的姨姨和叔叔。”

      小方咳了一声,没说话,颜韶看着小圆,慢慢地挑起了眉头。

      小圆说:“怎么啦!不就是姨姨和叔叔么,先不说小方那个臭人,就说我,少爷是我师姐的儿子。怎么就不是我大侄子啦!”

      小方对小圆这种爱好占便宜的行为很是无语,颜韶缓缓点头,说:“嗯,是这么个道理。”

      小圆被颜韶鼓舞,接下来的话更流畅地说出来了。

      “所以说,少爷同我,同小方,本就不该装什么,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想哭的话哭出来就好,反正少爷哭鼻子的样子,我们也不少见。”

      颜韶说:“这么说来确实是如此。”

      他垂下眼眸,却滴落不下泪水,他说:“算了,这次哭不出来,下次想哭了再哭吧。”

      “那少爷会参加比美吗?”小圆问。

      颜韶脚步停顿,差点忘了这个,他说:“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小圆说:“怎么会不是认真的,以少爷的风采,必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小方打岔说:“你有点吹过度了,不要因为是自家孩子就这么附加滤镜,依我看,少爷第一虽然不能保证,但前三还是可以的。”

      颜韶:“?”

      请立马关闭你们的亲妈滤镜,就现在,立刻!马上!

      ……

      另一边,惊鸿楼中。

      陈舟疲惫地学完一曲舞蹈,整个人都瘫在了小桌上,易清越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连调侃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易清越喘息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吨吨吨一口喝完,再倒满,在喘息的间隙嘀嘀咕咕:“为什么明明是你求别人办事,还债是我和你一起还啊。”

      陈舟好歹是习武之人,平复呼吸要比易清越快上下许多,他说:“你我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师兄弟,有福可能不同享,有难必定同当啊。”

      易清越差点没忍住把茶杯扣人脸上,损友,真的是损友,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交的就是损友!

      他说着说着竟呜呜装哭起来,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小郎君的手是没牵过的,嘴更是没碰过的,还要给师弟收拾烂摊子,帮他和小情人和好关系,我一定要去给师父告状,告状!”

      陈舟说:“快写信告状,我盯着你,我今天就要看到信鸽飞到葵阳去。”

      易清越哼了声,扭头不理他了。

      要说起两人为何落入如此境地,还要从那日颜韶被刘阔带走说起。

      本来还想静观其变看少爷是否留有后手再说,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太早,哪怕京中有一人知道他,那风险就会多一分。

      但他高看了自己的耐心,也低估了自己对颜韶的担心。

      他第二日就拿着信物去找了神秘书生,他与神秘书生没有过交集,但他有师父给他的信物。

      神秘书生将那颗火红色的琉璃珠子放在桌面上,输送内力,珠子上隐隐约约出现金色的暗纹,正是神秘书生常用的信物记号。

      “没错,这正是我的信物之一,小子,你是哪里得到的这东西?”

      这就是要探他的底了,神秘书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武功套路特殊深不可测,内力浑厚,在江湖上成名几十年,在他眼中,陈舟不过是个无知后辈。

      陈舟自然不敢乱回答,若是这回复不正确,怕是连信物都要一并不算数。

      陈舟姿态恭敬,说:“家师陈纪延,曾与前辈有过一段过往,前辈以此物赠与家师,说是可以以此物来换一个请求。”

      神秘书生食指敲了敲额头,似是想起来什么,说:“奥,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师父可还活着?”

      这问题着实有些不礼貌,陈舟有些不悦,说:“家师活得很好。”

      神秘书生笑了笑,说:“不要不高兴我问这些,主要是最近那些老家伙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不过随口问了句。”

      神秘书生也不同他继续叙旧,问他:“你来此处是要用这信物换什么?”

      陈舟答:“我要从诏狱中救一个人,颜家独子颜韶。”

      神秘书生微顿,若是摘了面具,陈舟肯定能发现这时候的神秘书生眉头上挑,像是对这个回答觉得非常有兴趣一般。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来让我去劫狱,这诏狱是这么好进的么?”

      陈舟说:“除我之外,还有人请前辈去救人?”

      神秘书生比了个嘘,说:“这是秘密。”

      最近诏狱中关了很多朝廷要员,江湖知名人士,陈舟有信物可以求神秘书生,那其他人也可以,这其实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神秘书生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谜语,陈舟摸不清他想法,也不好再多揣测什么,便起身告退离开。

      可没想到,神秘书生在救人之后,还给他提出了额外要求。

      “惊鸿楼是前辈的产业?”

      “前辈说让我在里面打工还债?”

      “还给我报名了江湖比美?”

      陈舟:“?”

      神秘书生说:“小儿郎长得这么俊,不给我赚钱岂不是浪费了资源,更何况这比美也是我一手制定的新赛程,你一定要给我去撑撑场面,省得都是些歪瓜裂枣来。”

      陈舟迟疑,说:“可是前辈……”

      神秘书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人我给你捞出来了,废了好大的劲,可不是一个信物就能打发的了我的,你欠了人情债用劳动还钱是合理的,应当的,不要再拒绝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家小少爷安安稳稳到家。”

      陈舟想到少爷躺在房中因高烧昏迷过去的脆弱场面,一时心软,被神秘书生威胁加忽悠又回到了惊鸿楼,才有了他被迫为了比美学习舞蹈,在惊鸿楼中努力打工还钱累到瘫在桌子上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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