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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清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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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兆宜王府的下人最喜欢来这里潇洒,我们就趁此机会……”易清越附在陈舟耳边,把计划详细地说了个遍。
如易清越所料,兆宜王府几个侍卫勾肩搭背来到惊鸿楼,两人在楼上看得分明,易清越说:“看吧,我的计划确实不错,走了,要来活了。”
陈舟穿了件粉色纱裙,不情不愿地跟在易清越身后。
大堂之中,花妈妈拦住了几人,说:“几位公子,今天要点哪些姑娘啊?”
其中一人隐隐是五人之首,率先说:“叫你们那个碧翠姑娘出来。”
又回头问其他四人:“你们都有相熟的姑娘没?”
一人说:“以往给牡红姑娘花过不少钱,也算是半个相熟。”
花妈妈笑着说:“那就让碧翠、牡红两位姑娘出来,对了,最近我们楼中来了两位新美女,长得那是极其漂亮,诸位公子要是有兴趣可以一同喊出来看看,这两位是清倌儿,权当给公子们弹弹琴助助兴。”
为首那人说:“既是花妈妈推荐,想必是两个好姑娘,也行,一起来人多才热闹,才好玩。”
被花妈妈引领走进室内,碧翠和牡红两位姑娘笑靥如花迎了出来。
琴音同时如溪流汩汩流出,如山间清泉,清脆悦耳,姑娘们给他们斟了酒,只见几人目光俱是被那白色纱帘婉约人影所吸引。
碧翠突然和着调子轻轻唱起来,把几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牡红在旁边轻轻打着节拍。
一曲终了,五人俱是鼓掌说“好!”
“这新来的清倌儿琴艺倒是精湛,听着像练习过许多年的。”一人意犹未尽,他略懂些五弦琴,评价说。
碧翠也这么觉得,她本以为喊来这两新人弹琴还需要她帮衬些,没想到技艺老练,把客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还好她见过的场面够多,急中生智和歌一手,才将客人们的目光重新集聚在自己身上。
“你们别弹琴了,过来一起喝酒啊!”有人调笑着说,他想看看花妈妈口中的极其漂亮是个什么绝色。
陈舟瞪了眼易清越,用嘴型无声地说:“不是只弹弹琴就行了么?”
易清越不与他对视全当看不到,别问他,他也想只坐在这里弹弹琴。
两人悠悠从白纱幔后走出来,僵硬地行了个礼。
见五人都不说话,易清越怕被看出什么,连忙戴上假笑面具,说:“这位公子,小女子给您斟酒。”
那五人才像刚回神一般,楞楞说:“个子……高了点。”
易清越心里一咯噔,忙着解释说:“我这位妹妹并非玉国人,而是外族与玉朝女子混血,她们那族的女子个子都很高,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是这么个说法,斌哥,听说涟源山脉以东那边的羽族女子就是高得很。”
“我愣是因为个子高吗,蠢货,我难道没听过羽族?我又不是见识短浅之人,我愣住只是被这位美女的绝色惊讶到了,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
“哎哎哎,我错了斌哥,不过这美女确实,我在京中这么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周斌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舟在听他们评论自己的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能相信易清越的狗屁计划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他挤出一个笑容,说:“小女子叫粥粥。”
周斌色眯眯地看着他,连连点头,说:“好名字,好名字,来,你坐我腿上。”
闻言四人皆是一惊,四人不是指四位客人,而是两位姑娘加上两位假姑娘。
碧翠和牡红二人被花妈妈提点过,务必自己吸引客人注意力,莫要让客人太在意其他二人。
碧翠直接伸手揽住了周斌的脖子,嘟着嘴巴撒娇说:“公子,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这一来还要别的妹妹陪你,是不是对你老相好有点不公平啊。”
周斌美人在怀,又被人点破小心思,一时也觉得是自己对不住碧翠,把人搂在怀中,说:“哎,我错了我错了,碧翠姑娘别生气,今晚啊,就专和碧翠姑娘喝酒聊天。”
“至于你们二人……”周斌搂不到的美人,也不想分给小弟们,他对二人说,“坐回去弹琴吧,今夜啊,咱们玩雅一点,别总是搂搂抱抱的。”
碧翠牡红二人娇笑一声。
陈舟火速奔向纱帘后,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心中感谢碧翠姑娘,若不是这姑娘如此机智,他怕是会因为忍不了而暴露身份。
至于易清越这个出馊主意的,他定是要事后好好与他算账。
易清越身边传来缕缕黑色怨气,浓厚地像是要显露出实体,易清越也抖了抖,完了,玩过头他家小陈舟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一夜结束,客人们都走了,陈舟怒视易清越。
他眼眶红红的一片,是熬夜熬的,谁家好管事一夜不睡觉啊。
易清越说:“你瞪我做什么,这该打听到的消息不都打听到了么?”
确实如易清越所说,碧翠牡红二人有高超的灌醉技巧,把那五人灌得醉醺醺之后,他们吐露出,最近王府之中进了贼,偷走了殿下的东西。
但碧翠故作好奇问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几人却都称并不知情,只知道殿下大发雷霆,每个人都重重罚了。
他兄弟几人正是天天在王府中受气,才憋不住要来这惊鸿楼潇洒顺顺气。
“这王府中的差事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倍有面儿,可哪里真是这样啊!”周斌如此说道。
陈舟听了易清越这话,他嘴巴说不过易清越,索性懒得搭理他,迅速换成夜行衣,说:“既是玉玺不在王府中,这惊鸿楼的事就告一段落,别想让我再回来。”
易清越看他家小师弟那害怕的模样,吐了口瓜子皮,说:“行,可问题来了,没有玉玺,佟兆二王该如何起兵?”
陈舟正在系腰带,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他们有没有玉玺,他们都会起兵。”
易清越问:“若是如此起兵,又有什么名头?”
陈舟只说了一个字:“装。”
易清越瞬间了解其中含义,装,佟王会装自己玉玺在手,是天命所归。
佟王确实是会做出如此冒进之事的性格,但这么装,自是有其中弊端。
如果偷走玉玺的人出现,就会击溃佟王的信任度,佟王当真会这么做吗?佟王当真会赌吗?
偷走玉玺的人又是准备将玉玺用于何处?
这一切只能等起兵之日才能知道。
陈舟轻功翻出窗外,易清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玩着手中的玉珠子,他在等待起兵之日。
……
阖王府内。
天才刚蒙蒙亮,颜韶的房门被人敲响。
他被小圆迷迷糊糊地扶起来,嘟嘟囔囔:“谁啊。”
小圆给他穿衣服梳头,说:“是殿下来,说是有急事见您。”
颜韶被打扰睡觉,心中不开心,闷闷说:“不是昨天就同殿下说好了详密计划,他今天还有什么要问的?”
颜韶随意打理了下自己,就朝外面走去。
阖王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急忙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张信纸。
颜韶行了个礼,说:“殿下,这么早是有急事?”
徐澄憔悴了不少,这两天殚精竭虑,又半夜收到密信,他一整夜都没有睡。
如今脸色极差,嘴唇发抖,风采不再,他也不说话,只把信纸往颜韶手中塞。
颜韶看他模样,心中升起异样的不安,也不再多问,自己打开信纸阅读。
看完之后,眉头要拧成麻花。
他冷声问:“这是谁送来的,殿下可看到了。”
徐澄摇头,说:“那人把信扔在王府门口,只撂下一句交给阖王看就轻功走了,下人说只看到那人穿着一身黑,蒙着脸,看不到真实外貌。”
颜韶说:“着实诡异,若真是璟儿送信,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让人蒙面而来,这人既是如此打扮,就是不想让殿下你看出他是谁,这人多半是个陷阱。”
徐澄也知如此,但他又说:“可这信中字迹,与璟儿完全相同……我这做哥哥的,自是担忧璟儿。”
颜韶见过徐璟的字迹,确实如徐澄所说,与信中一模一样,但江湖之中模仿字迹不算是困难的手段。
“只是字迹相同,不少人都精通模仿字迹一道,殿下怎么会如此想不通。”
“可信中提到诸多信息,例如宫中杏花林的小秋千,璟儿最爱吃的糕点,璟儿最喜欢听我讲的故事,这些事应该只有璟儿知道!”
徐澄说到这里时,眼眶红通通一片,没了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模样,像只受伤的小兽。
颜韶知道他担心弟弟,可大业当前,他狠了狠心,说:“可殿下,这可能是璟儿身边有亲近侍从泄露了消息,才被写信之人得知。这人在双王起兵前一日写信与你,邀你入宫,这不是陷阱是什么!这人心机歹毒,手段非常,殿下莫要因为陷阱而误了大事。”
徐澄一滴眼泪流了出来,接着一张俊俏的脸上遍布泪痕。
他说:“韶弟,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