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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教导 ...

  •   颜韶心思细腻缜密,徐澄想,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这两天太过惶恐不安,要让小方拿些小玩意儿逗乐他,好让这战前压抑的氛围得到一点改善。

      徐澄心里美滋滋的,有点小兴奋,有点小窃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人少年同窗时候的日子,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也能敞开心胸肆意玩闹。

      是什么小东西,小礼物呢?

      关于二十一岁的阖王殿下被一个小礼物钓成翘嘴这件事。

      直到颜韶打开木头盒子,掀起上面的白布时,徐澄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看了眼颜韶,后者坐在座位上喝茶,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张了张嘴,却从未感受到喉咙这么干。

      “这是……什么?”

      颜韶将那小礼物放在桌上,这对徐澄来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吓得他头有点晕,额上的金花都不亮了,他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颜韶把他这幅胆小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叹息,说:“殿下,这东西你应该比我见得多吧?”

      徐澄问:“这玉玺是真的?你从皇宫里偷来的?”

      徐澄知道小方武功超绝,但大内高手云集,他要怎么才能做到偷走这最重要的传国玉玺。

      颜韶看他大汗淋漓马上就要晕倒,知道自己恶趣味吓人吓得过分了,连忙说:“殿下放心,这块不是陛下的,说它是假的也行,说它是真的也行。”

      徐澄心乱,催促他说:“韶弟莫要与我也打哑谜,这传国玉玺怎么会有真还有假?我瞧着它的做工与父皇锦盒之内的那块完全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韶看了眼小方,示意他来说,这件事确实由小方来说更为直观一些。

      “殿下冷静些,这事还要从玉朝建立之初说起……”

      小方徐徐叙说,像讲了个短暂的故事。

      玉朝建朝至今不过30年历史,前朝名为契朝,有五百多年历史,最后一位皇帝暴虐荒淫,肆意打杀百姓,劳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

      玉朝初代皇帝与契朝皇帝大战,兵败于郊野,玉朝皇帝民心所向,一路通畅无阻,占领契朝首都长恩,改名为玉京。

      修皇宫,改旧制,迎新皇,也就在那时,玉朝仿制了一个传国玉玺。

      原本的传国玉玺被契朝末代皇帝藏于不明之处,玉朝皇帝托人寻了数年都未曾找到。

      “所以说,父皇的那枚玉玺也是假的?”

      小方点头,又说:“可当时的周皇后十分有心机且大胆,她竟以那制造玉玺的工匠全家之人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工匠制造第二个玉玺,在玉玺出世之后,再把那工匠直接灭口,这就是这枚玉玺的来历。”

      徐澄惊于这种宫廷秘闻,更惊讶于颜韶能知道这些,说:“韶弟怎会连这些都知道。”

      颜韶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皇后有些事做的并不周全,比如她为了避免被怀疑而放过了工匠的家人,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但殿下,这不是我们要谈的话题。”

      徐澄识相地没有再追问,颜韶接着说:“后来的事你我都知道,周皇后权势滔天,被先皇所畏惧,设计将周氏一族彻底打压,周皇后被废后畏罪自尽,这枚玉玺就落在了她唯一的儿子手里。”

      徐澄说:“是皇叔,是兆宜王!”

      他用扇柄敲了敲手心,说:“原来是这样,若是兆宜王有如此背景,也不怪我三哥佟王看得上他这种人。”

      颜韶轻笑,一副悠闲模样,像两人不是在讨论谋反,像是在讨论春游,说:“佟王殿下若没有兆宜王这枚定心针,他怕是不敢造反的,这次起兵也是以兆宜王为首,佟王怕是就连皇位都愿意拱手相让。”

      “可惜兆宜王确实是个酒囊饭袋,佟王将自己手下大将江湖排名第二十一的汪青都派去了,连个小贼都没抓到,还让小方趁王府夜乱将玉玺偷走。”

      徐澄夸赞说:“这都是小方武艺超群,哪里能说是趁乱。”

      颜韶踢了把小方的腿,问他:“当真是你武艺超群?”

      小方看他家少爷这副占了便宜心情不错的样子,也顺着他的话说:“全是运气,我从头到尾没出过剑。”

      “你看,殿下,小方自己都说了,当真是那晚上太过于混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捕螳螂,小方这只老鼠在后。”

      徐澄说:“可是韶弟,我们该拿这玉玺如何?”

      徐澄觉得这玉玺就是块烫手山芋,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看到玉玺时吓成那样,即使这块玉玺并不是父皇手里的那枚,可这东西在手里,可是会坐实要造反的啊!

      颜韶就那样直直看着他,瞳孔漆黑一片,徐澄咽了口口水,他第一次觉得,颜韶这个人很可怕。

      这深不见底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幼年时母后与父皇吵架,被关入冷宫,冷宫中有一片湖泊,湖水很深很深,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要把他吸入其中。

      母后和他说,不要靠近那个湖,因为那个湖中死过很多人。

      颜韶的眼睛让他想起冷宫中冬天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湖,这是一双杀过人的眼睛,徐澄不知何时,一滴汗水从额头滴落。

      现在的颜韶跟小时候的颜韶很不同,和颜首辅也不同,他像他下的棋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如今这个疯子,就那样看着他,轻笑着说:“殿下,你说你让我来,是为了让我帮忙,帮你保全自己,帮你保全阿璟。”

      “可殿下,如今这世道,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保全自己啊。”

      “殿下,我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死掉,所以让我做谋士的价格可是很贵的。我和父亲不同,父亲更喜欢去温和地教导学生,而我则喜欢用强硬一点的方法,因为我的身体可能等不了你变得更坚强的时候。但我与父亲也很相同,我们都只教导未来的皇帝。”

      徐澄一双手握紧了扇柄,那脆弱的竹扇在成年男子的握力下摇摇欲碎。

      最终,他松开了那柄可怜的扇子,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说:“韶弟也算到了我会同意么……你究竟是从几年前开始算计这些的?”

      颜韶没回他,看他心意已定,就让小方收了那玉玺,自己拍拍衣摆,从椅子上起身,和徐澄行了个礼,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离开房间。

      他家殿下应该需要个安静的空间仔细思考一下未来。

      等三人一同回了房间,小圆才像大喘气一样开口:“吓,吓死我了,我以为少爷要跟殿下打起来了。”

      颜韶正翻书,闻言抬头看她,有点好笑地说:“我和殿下有什么可打的?”

      小圆不知道怎么形容,说:“反正就是刚刚我察觉到氛围很危险,我都怕殿下喊人把我们灭口了,这玉玺就当没存在过。”

      颜韶说:“殿下要是有灭我们口的胆子,我也不用操心他当不了皇帝了。”

      小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提醒说:“少爷,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管徐澄能不能当皇帝,我只想管少爷安安全全的,这是老爷的遗愿。”

      颜韶说:“哎呀,我知道的。你怎么越来越我爹一样爱唠叨我了。”

      小圆说:“这就叫敬仰一个人,就会越来越像那个人。”

      颜韶推开窗户,看窗外一片夏景大好,说:“不知道今天陈管事有没有想我。”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从颜韶身上传来,小方没忍住捂着鼻子离得远了几分。

      小圆虽然也闻到了,但只闻到了一点点,她还在挂念着陈管事的饭,说:“在家时不觉得陈管事做饭多好吃,来了王府才知道,这亲王王府的厨子竟还不如陈管事的手艺!少爷,你说陈管事的隐藏身份不会是什么江湖厨子排行榜上的知名选手,那种隐世大厨吧。”

      小方皱眉说:“小圆你在说什么鬼话?”

      而颜韶竟然书都不看了,认真在想这个可能性,问小圆:“我记得你和小方去吃过京中第一酒楼夜宴楼的饭菜,你觉得和陈管事相比如何?”

      小圆当真是认真在想:“夜宴楼的饭菜造型华贵,独树一帜,吃起来味道也还可以,但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有很惊艳到我,反而是陈管事的做的饭很有家的味道。”

      颜韶说:“陈舟真是个好管事啊,我招来的管事无所不能!”

      小方在旁边叹气,这房间内竟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了,说:“你俩真就被一顿饭打发了。”

      颜韶:“嘿嘿。”

      小圆:“嘿嘿。”

      两人还没嘿完,一只肥胖大鸽子撞了进来,小方眼明手快,将那鸽子捉入手中,才避免撞在坐在窗边的颜韶身上。

      那是只相当肥硕的鸽子,颜韶惊讶于它竟然能飞得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它蓬松柔软的羽毛,一戳,还是个实心的。

      颜韶把手指伸了回去,他这样会伤害到咕咕的自尊心,这样不好。

      那鸽子扭着头,用小豆豆眼把三人扫视了一遍,发出一声嘹亮悠长的“咕咕!”声,像个大爷一样伸出一条腿,“咕咕!”,示意这群小子们赶快把信拿走,他鸽大爷等着飞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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