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89、情定

　　白英伸手捅了下王芹芹的腰，王芹芹一脸犹豫地上前开口：“水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

　　水非仙眉头微蹙，王芹芹的提问让她感觉到疑惑不解，她回问道：“为何不来？前两天的比赛结果虽然不够理想，但这样的话题度对我们莲仙却反而是好事。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参加了这次比赛，就得让这段时间成本发挥出作用。”

　　水非仙这话说完，一直是水非仙头号支持的王芹芹这次脸上却少见地带上了不认可的表情。白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走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水非仙，也开口道：“水姐姐……莲仙的运营体系足够完整，离你几天没关系的，你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吧……高先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虽说飞机上人的下落，还在找，可是……”

　　白英止住话题，没继续说下去空难的生还率。
　　“可是空难的存活率过低是吗？”水非仙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之人解释。昨天第一时间看到新闻，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可与自己想象中该有的反应不同，水非仙并没有察觉出自己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只是笑不出来罢了。这或许也是再一次向她证明，她水非仙天生就是不会爱人的存在。

　　“这么说或许冷漠无情，可我其实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水非仙耸耸肩，示意自己状态良好，可她这一反应，反而让店里的众人都一脸担忧地围过来。水非仙不太明白，难道自己就真的该为一段感情一个男人哭得死去活来，这些人才觉得是应该的吗？

　　水非仙没办法，只能强制让店里的员工回到岗位正常工作。临到中午水非仙看门口的水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想要去重新调整一下位置，却因为有些着急碰倒了一大片景观。这让原本就都在偷偷观察的员工们更加紧张。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令水非仙感到啼笑皆非，昨天一整天小莲在家里就是这样的表现，明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对眼前这些人也好，甚至自己的国家也罢，该利用的时候都会利用，可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信自己的冷漠无情，为什么就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什么敏感脆弱的善良之辈呢？

　　水非仙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她知道自己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会相信的，可自己留在店里，她们的注意力就会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还不如给自己放个假算了。虽说她真的感觉不到悲伤，可身体到底还是有些劳累的感觉，不如就这一天，出去走走。

　　水非仙起身，清清嗓子，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想我休息，我就出去走走，给自己放假一天。你们不用担心我，专心做好手头的事就行。”

　　店里的众人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放下心，皱着眉将她从店里推出去，还嘱咐她找个人少又清静的公园，在阳光下散散步，或许会好些。

　　人少清静的公园吗？可这个年代，首都这样的地方在哪里呢？水非仙这才意识到自穿越过来这个世界后，自己的脚步似乎没有一刻停留过，来到首都一年多了，竟连附近都有什么公园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去哪里，那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她随机登上一辆公交车，决定看到差不多的地方就下车，以这种方式来决定自己的去处。

　　她上车后，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缓缓行进过的景色，窥视着路边的路人生命中的一隅，这让她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起来。

　　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到难过呢？高歌对自己好到没话说，就前世今生她听过的好男人而言，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高歌。像高歌这样身份的天之骄子，在感情里面对自己时却卑微到了泥里。即使不论感情，就论他一路以来对自己的帮助，难道自己真就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

　　她正在思考间，旁边的一位老爷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和我的妻子换个位置，我啊，不想和她分开。”
　　水非仙点点头：“好。”说完便起身。

　　她见到后座一位老奶奶站起来，一脸嫌弃地拍了那位老爷爷一巴掌，又抱歉地看着水非仙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老头他老年痴呆，记不住事儿，离不得我，这点距离我们也可以的，但他坚持……给你添麻烦了。”

　　水非仙摇摇头，表示不会。正在上班的点，加上这辆公交路线本就是新开辟的，乘坐的人不多，空座还很多，只是那老爷爷非要坐在门口的位置罢了，既然如此，让座本就是自己会做的事，也没什么。

　　可对于这对老年夫妻，她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就没走开，在二人身后的位置坐下来。
　　那位老奶奶回过头担忧地提问：“姑娘，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你还好吗？”

　　水非仙一愣，怎么连路人都会觉得自己心情不好呢？她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前排的老爷爷，拉住那老奶奶的手，激动地说：“哎呀，你下班还是那么晚，我就说怕跟你错过，每次都能在这个位置接到你吧，你还不信。”

　　那老奶奶拉住老爷爷的手，充满耐心地说：“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你这老头子啊，怎么都到这个岁数了，反而分不开了呢？”

　　老爷爷嘿嘿一笑道：“我早就习惯你在身边了。若是我猛地一回头，你不在我旁边了，那我看啥就都不是那个味儿了。”

　　这话让水非仙愣住，开始少见地发起了呆。
　　过了几分钟，那老爷爷又一次紧紧握住老奶奶的手，再一次说道：“我就说坐在这里就能接到你，下班的点车上人多，你可要拉好我的手，别从我身边被冲散了。”

　　老奶奶没有纠正老爷爷的说法，只是充满耐心地，再一次紧紧回握老爷爷的手，再一次给予她回应。

　　水非仙怔怔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喃喃道：“你们，还真是少见的恩爱夫妻。”

　　那老奶奶听到水非仙的话，大方一笑：“能一起生活这么久的老年夫妻，哪一对是不相爱的呢？爱情啊，从来就不是年轻人理想中两个人的大雨滂沱。你啊还小，等你有一天遇到一个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就懂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老爷爷老奶奶下了车。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下了车，又登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水非仙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身旁，一直漫无目的地坐车。直到她恢复意识，再抬头已经是晚上，今晚的月亮，就和高歌刚认识时，为自己指点迷津时一模一样。

　　而此刻的水非仙，竟是来到望都别墅的门口，她踏入小区的第一时间，发现从前高歌为自己准备的霓虹灯竟然还在亮着，自己之前忙着赶路，也没发现过这些霓虹灯竟然这样好看。

　　她顺着从前的道路，一步一步往前走，从前高歌多次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场景一幕幕展示在自己面前。
　　水小姐，你还好吗？
　　我只是怕，吵到你睡觉。
　　小非，没事，你还有我。
　　……

　　此刻这些话不断地在水非仙耳边响起，来到这个世界四年，高歌便陪了自己四年，不知不觉，他已经充斥在自己所有的记忆里，生根发芽。

　　等她来到高歌和自己曾经租住的独栋别墅前，她低头看到那满院被高歌养得很好的水仙花，已经明明自己不在这儿居住，高歌还始终为自己怕黑亮着的那盏台灯。水非仙再也站不住，她扶着墙，跌坐在地上。

　　过往都是高歌的回忆，此刻撕裂开来，与高歌遇难的消息一起，化作一道道利刃，直刺水非仙的心脏。

　　一下又一下地进攻，终于在水非仙的心里撞出一道口子。接着，袭向水非仙的就是迟来的密密麻麻的痛。

　　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紧身体，放肆哭起来。就好像要把几十年都不曾发泄过的感受一股脑发泄出来一样。

　　这时，身后的角落里，一人飞快冲出来，用力地把水非仙拥入怀里。接着就是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要难过了，是我不好。”

　　这声音，分明是高歌。水非仙双眼含泪，抬头望向眼前的人，好似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好似想要贪婪地将他印入脑中。

　　高歌叹气，心疼地抚摸着水非仙的头发，自责道：“我本来是要登上那航班的，只是……我突然想起来，这次回来，我的水非仙还没浇水，两三天要固定浇一次的。为了它们，我留下来，接着就知道航班出事了……我也是鬼迷心窍，想看看你会不会在乎我……但现在我真是后悔极了，我太差劲了，分明看到你难过最心疼的是我，还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若我真出事，我发现自己宁愿你不在乎我，也不舍得你哭。”

　　水非仙没说什么，她紧紧搂住高歌，呜咽道：“我本来以为爱是大雨滂沱，没想到它其实是潮湿的空气，我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我身边所有的东西上留下痕迹。”

　　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高歌却听懂了眼前人的意思，他用力抱住自己的爱人，轻叹道：“那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水非仙童年受到伤害引发的回避型依恋终于在多年后被人仔细地贴上创可贴，又精心养护下，在不知不觉间走向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