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26、自行车

　　一直到九九年，正式的租房合同规定才会出台。因此水非仙和五金店老板全家第二天在五金店里签署的是租房协议。等水非仙在协议上签下自己大名后，对面五金老板全家人齐刷刷站起来。

　　五金店老板上前搓着手，热情道：“哎呀，向水小姐这么爽快还有实力的租客是真不多了，我们下周就往走搬，今天下午就开始收拾店面，提前祝水小姐生意兴隆啊。”

　　水非仙也商业互吹道：“您这边办事效率高，我这边也是急着开店前找人装修。要是换了别家，怕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对了，您这房子我现在付了一年的租金，后面我想再租怎么联系您，等个两年这家店我也想着买下来。”

　　五金店老板和自己儿子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闪过惊喜。他们转过来显得更加热情，老板一拍大腿道：“水小姐放心，我们新店里是要安电话的。走之前把电话留给你，以后每年过年，我们也是要回来的。等您这边想买下这房跟我们说，给你便宜。”

　　老板的儿子也往店里走，挑了辆最贵的永久牌自行车过来，热情道：“水小姐，我们这也没什么能送您的，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车，就当见面礼，你这朋友，我们全家交定了。”这车价值三百五，起重机家属院的车棚里也没几户用这么好的车子。

　　水非仙本想客气一下拒绝的，又想小莲看到这辆自行车肯定会喜欢，有它自己以后来店里也方便，便不跟他们客气，收下了。“那就谢谢你们了。”

　　自行车刚到手的一瞬间，门口传来人声，“考虑得怎么样了？能租，今天就把租房合同签了，不能租，有的是别的正在招租的店铺。”是昨天的面店老板，众人转过头，只见对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头高傲地向上仰着，几乎在拿鼻孔看人。

　　“你应该就是我父亲口中的面店老板，”五金店老板的儿子上前一步客气道，“很抱歉，你来晚一步，我们的店已经租出去了，麻烦您再去找别的店铺吧。”

　　那面店老板听到五金店老板儿子的话有些恼怒，他瞪着面前的人道：“吹牛也不打草稿吗？这么大的店，租下来得多少钱？整个Y市有几个租得起的，我要不是干了那么多年，这都开成分店了，这么多钱我都肉疼。我告诉你，你别为了面子在我面前装？做生意的面子能值几个钱？让你爸跟我说话，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做不成生意，总想着打肿脸充胖子。”

　　五金店老板听到对方这么说，也不恼，他赔笑道：“确实，孩子年纪轻做事就会急躁一点。可年轻人做事虽然急躁，也还有优点，比如我家儿子，就爱说个实话。我家这店，确实是租出去了。协议都签下了。”

　　那面店老板听五金店老板这么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租到合适的店没那么容易，他也物色了很久，本想着给对方个下马威，把谈判时间拉长一点来往下压价，谁知怎么就一天时间，这店铺就出掉了？

　　怒气一上来，他就红个脸嚷嚷道：“你这老东西，不诚信啊。做生意哪有这样做的？我跟你正在谈着租房，你转手就把店铺偷偷租给捡漏的人，一家房子你还想租两家？你也不怕我在整个城里宣传宣传你的好品德？”

　　水非仙听着对方的话难听，她好好租个房，还成捡漏了的？五金店老板脾气好，不代表她水非仙也软硬都吃。水非仙皱眉瞥着眼前不讲理的男人道：“这房子，是我租的，老板明码标价，你付不起这房租，我付得起，老板租给我有什么问题？你昨天来的时候我也在，作为第三方证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和老板有口头协议？”

　　那面店老板这才注意到还有个水非仙，听到水非仙的话，他转过身来，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鄙夷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姐出来体验人生了？这个年纪就跑出来学别人做生意，还是个女娃娃，女娃娃果然不行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店铺。你叔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把这店让出来，给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不得浪费了？这附近好店挺多，你再去找个小点的，这样等你赔光的时候，家里人还能少骂你点。”

　　水非仙轻嗤一声，本来听到对方面店都能做到开出分店，还有几分尊敬之心，可对方这几句话，已经让水非仙的尊敬心理荡然无存。水非仙看着眼前的面店老板，好整以暇轻笑一声道：“我想，恐怕，这店面租给你才是真正浪费了。你的生意，做不长。”

　　“你说什么？”面店老板被气得眉毛倒竖，他噔噔朝着水非仙的方向冲两步。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生意，竟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说自己生意做得不好？

　　五金店老板的儿子向前将水非仙护在身后，迎上面店老板的眼神，二人对峙着。水非仙上前一步，也不怕他。她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面店老板，明明对方有她两个那么大，此刻看上去水非仙的气场也不输给她。

　　“我说错了吗？”她开口道。“做生意本来就是在做人，这金杯银杯都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本来我想着你做面都能开到分店，味道应该是不错。可你刚才口口声声，又涉及性别歧视，又看不起代表未来市场的年轻人，你做人也就这样了，生意还能好到哪里去？我告诉你，这个市场里永远都不缺好味道的店家，你但凡有一点做不好，就立刻能被别人替换掉。你遇到点事性子就这么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永远从别人身上找毛病，把责任推给对方。我水非仙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的生意，做不够二十年了。不，十年以内，你便会入不敷出。”

　　面店老板被气得面红脖子粗，他只是看上去年龄大，实际上他今年不过三十岁，刚从父亲手下接过面店不久。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怎么敢诅咒自己的生意才十年就要走下坡路？哪怕是二十年后，他也才五十岁啊，怎么可以？

　　被气到极点他反而笑起来，“好好好，刚听你说你叫水非仙是吧？我记住你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服装生意。”反正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这样的人，自己以后怕是会遇见不少，也没什么好怕的。即使今天不跟他把话说清楚，水非仙也怕他后面会继续就着这家店租用权的事，和自己没完没了地掰扯。

　　“好，你给我等着，干服装这种生意，你不租个商城的铺子钻着，反而来这里现眼。我就在这附近找个店铺天天盯着你，记着，你爷爷我开的叫胖子拉面店，你就好好看着，你是怎么赔得一文不剩，你爷爷我是怎么赚得盆满钵满的。到时候可别来找我借钱！”说罢，那面店老板翻个白眼就走了。

　　“他到底是个大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小心以后，实在不行就跟他低头认认错，男人嘛都爱面子。”离开前，五金店老板全家在那儿劝说着。

　　“你们放心好了，他既然开店，还不是同行，也不敢太直接地做什么手脚。你们才是啊，虽说做生意是在做人，可也不能一味忍让。明明是对方不占理，来闹事，还客客气气，他只会觉得你们怕了他，从而变本加厉的。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老板儿子点头认可道：“你说得对，我爸就这个性格，别人骂他他还赔个笑脸，跟人说人骂得对，然后开始自我检讨。我这么多年说他很多回，他也不改，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五金店老板听儿子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笑。水非仙没再说什么，五金店老板全家送她离开。

　　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水非仙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前世她没怎么骑过自行车，纯血脚踏车只有在她很小的时候骑过，当时也不是长现在这样，车高马大的。何况后来哪怕是共享单车，都是电动的，自己骑的都很少，前世刚毕业的水非仙，便自己买了车，基本上连步行的机会都很少。

　　前世自己没怎么接触过都快被时代淘汰的东西，此刻却成了珍贵无比的资源，她边骑着车，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边看着自己融入骑行的人群中。恍如隔世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开始回忆起前世看的那些电影，突然就明白早期的电视剧里为什么将男女主骑着自行车的画面设定为浪漫场景。此刻的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有些经典会永不褪色，或许经典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作品展示出的它诞生时那个年代特有的人们生活中的冰山一角。自己眼前，这些为孩子奔波劳累的家长很美，为自己的未来去打拼的人们很美，努力活着的人们很美。此刻，美在水非仙的心里从玻璃的另一边走出来，变得看得见摸得着。水非仙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认知，得到升华了。

　　回到起重机家属院后，不出意外地，又遇到坐在楼下无所事事的赵春燕。她看到水非仙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回来，眼里先是闪过一丝嫉妒。又不屑地跟周围的人开口：“呦，你们看看，这车子得350吧，也是，快三个月了，一个月150也差不多。这年轻人啊，就是不懂攒钱，想要个自行车就几乎把全部收入搭进去，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这点钱对咱们来说都不算啥，咱们也不敢这么花啊。”

　　听着赵春燕的话，水非仙今天心情好，她特意没有把车子停在自己家楼下，反而是又骑了一圈骑回来，特意骑到赵春燕身旁的邻居身边停下来，开心问道：“姐姐们，我新买的车子好不好看啊？”

　　邻居们点点头，赞叹道：“确实很威风，好看着呢。”

　　“那我多骑两圈，这车子也不贵，有人还买不起，那只能多转两圈让有些人看看喽。否则让姐姐们觉得我又穷又爱酸就不好了啊。”水非仙乐着道。

　　赵春燕听到水非仙的话，刚想开口。水非仙又说：“所以说咱们说话啊，还是过过脑子，有些话说了自己高兴，但害人啊。”说完就骑着车离开回到自己家楼下开始锁车。

　　赵春燕瞪着那车子，又想说些什么，可想想小宝的事，最终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