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自救指南》乌榜小渔舟

54、刺杀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明帝便命宣旨太监送来了圣旨，要卢铮夫妻二人去怀嘉县。

　　一夜过去，怀嘉县的瘟疫已是满汴京皆知，人人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更有些说话难听的觉得此番灾祸是傅靖姮带给怀嘉县的，要不何以她一做了县主便出了这档子事儿?

　　风言风语落到傅靖姮的耳中，也不过淡淡一笑便罢了，向来舆论场总是这般爱捕风捉影的。

　　卢阁老和两个哥哥对卢铮信心满满，要他务必将这会的差事办得好，尽快将数以万计的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倒是卢夫人哭得泣涕涟涟，握着傅靖姮的手不肯松开，说道:“好好的，偏叫你俩去，那瘟疫看着可是要死人的，你们若是有个好歹，我可如何是好啊?”

　　"娘，您放心，圣上派了不少得力的太医随行，如今怀嘉县的疫病虽然来势迅猛，但已然得到了控制，想来治好也只是时间问题，实在不必过于忧虑了。"傅靖姮安慰道。

　　一旁的温氏和郑氏也忙着安慰伤心的婆母。

　　马车及一应事务都已准备好，卢铮和傅靖姮拜别了众人，便一同上了马车，朝着怀嘉县的方向驶去。

　　一天一夜过去，二人终于来到了怀嘉县。

　　怀嘉县县丞佟大人姗姗来迟，拱手说道:“大人县主勿怪，下官来迟了，实在是这疫病太怪，不过几日功夫，又有十数人染上了，如今县里已是人人自危。”

　　卢铮和傅靖姮二人不拘这些俗礼。

　　卢铮道:"劳烦佟大人说说县中如今是何情形?"

　　"禀大人，我怀嘉县占地约两万余亩，人口约么有一万两千余人，自疫病爆发至今已一月左右，共计染病人数已达三百余人，这些人皆被管控在县东头的一处废旧的书院里，因疫病而逝世的已有四十余人。"

　　这情形听起来比前几日折子上更严重，蔓延速度之快真是闻所未闻。

　　傅靖姮管着傅氏产业，心里更明白此时此刻不能慌，便问道:“怀嘉县如今已被封闭了起来，不知县内的屯粮以及一应药材可都齐全?”

　　佟大人道:“屯粮只够城中百姓十日所需了，那药材用得更快，仅够三日了。”

　　傅靖姮道:“我先前遣了我家的府医苏木大夫，不知他可在此啊?”

　　"苏大夫在县东头熬药，若县主需要，我可派人请他过来。"

　　傅靖姮道:“无妨，我与夫君过去找他即可，不必费事了，大人自可去忙，我们有事儿会去寻大人的。”

　　二人顺着县丞所指，来到了县东头的鸿儒书院，只是这门口立着牌子"闲人勿进"，洋洋洒洒的大字，一看就是苏木所书。

　　傅靖姮也知其中恐怕尽是传染的风险，便捂着嘴学着鸟叫"咕咕...咕咕..."

　　卢铮看着她问道:“咱们不进去吗?你这是做什么?”

　　"这里头隔绝的都是身患疫病的人，若我们贸贸然进去，恐怕也要中招。我方才所学的是药王谷的布谷鸟叫，苏木听到了自然会出来的。"

　　果不其然，傅靖姮发出鸟叫，约么一柱香的功夫，便看见苏木白纱蒙面白袍罩身从门口悄悄探出头来。

　　见是傅靖姮夫妻二人，忙拎着一桶药汁出来，将一身装备尽数拖下来投掷到药桶之中。

　　傅靖姮大概看的分明，类似现代世界的口罩和防护服之类的。

　　苏木收拾完后才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傅靖姮解释道：“圣上下旨，命我们二人来处理此次疫病。”

　　苏木眉头紧锁，说道：“这疫病蹊跷，我从前也诊过不少瘟疫，但都不如这次难治。”

　　傅靖姮听他这般说，心里也不禁沉了沉，问道：“你可曾与凌霜通过信儿？一应粮食和药材她何时送到？”

　　苏木说道：“从汴京出发前，便同她说起过。昨个儿已飞鸽传书与她，粮食倒还好，吃什么都能活，可这药材，以往诊治瘟疫的药材竟都收效甚微，唯有一些名贵的才见效，如此，百姓如何吃用得起?”

　　傅靖姮说道:“再名贵又如何贵得过人命，你尽管用就是，我会命傅氏及时补上，我们此次来还带了几车的药材和几位太医，尽数听你调配。”

　　苏木点了点头，便又进去了。

　　傅靖姮和卢铮自然也不会闲着，回驿馆，打点好了物资，便借了佟大人的人马组建了一支队伍，每次照着苏木的药方子抓腰包，挨家挨户送去，在家里自行烹煮熏染，以防万一。

　　好在有苏木和几个太医在这镇守，怀嘉县暂未有因疫病而逝世的人员。

　　昭阳宫中，拓跋黛问道:"如何?她们可都去了?"

　　玛瑙说道："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谁敢不去?只是奴婢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命人将那瓶子里的东西悄悄给了墨瑶，又料定她会生事呢?"

　　拓跋黛勾了勾唇道:“当初潘裕昌死的难堪，这墨瑶对他忠心耿耿又痴恋不已，自然是咱们可以利用的一把好刀。我悄悄引她查到背后推手是卢铮和傅靖姮，她主子与这二人积怨颇深，还丢了性命，她焉能不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了。”

　　"公主高明，只是咱们费这番心思图什么呢?"玛瑙不解道。

　　拓跋黛解释道:“前几日哥哥来信，说甘州军的统帅冠军侯穆定邦好似旧伤复发了，他无子嗣传承，只怕日后这统帅一职还得传给他这个独门弟子卢铮，卢铮一向是杀我北夷兵将的强中手，若不在汴京料理了他，只怕日后后患无穷。”

　　玛瑙点了点头道:“公主觉得这瘟疫能害死卢铮吗?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啊。”

　　拓跋黛若有所思地笑了下，说道:“傻玛瑙，区区瘟疫怎能杀得了他呢?我给墨瑶的可不止这一瓶沾染了瘟疫的药水，还有一味无色无味的蛊毒，是咱们北夷的大巫师亲自提炼，只要卢铮中了这蛊毒，纵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怀嘉县中，经过两个多月众人不眠不休的努力，好在是瘟疫得到了控制，染病的人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卢铮和傅靖姮自然是松了口气，也苦了苏木没白没黑地搭脉治病，人都瘦了一圈，傅靖姮看在眼里说道:“待回到汴京，想要什么都可同我讲。”

　　苏木以往从不在乎身外物，今儿个破天荒地反问道:“我要什么都行?你都肯帮我?”

　　傅靖姮端起茶杯道:"你立了大功，莫说是我，便是圣上也会褒奖你的，听你这口气，像是已经想好了要什么?"

　　傅靖姮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想浅啜一口，便听到苏木说:“那我要是用这个功劳求圣上把孙书仪嫁给我，能不能成?”

　　此话一出，傅靖姮顿时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个不停，满脸通红地看着苏木，说不出一个字来。

　　卢铮轻拍着她的脊背，怒瞪了一眼苏木，说道:“阿姮喝茶呢，你就不能晚点再说!”

　　苏木挑了挑眉没吭声，直到傅靖姮换了过来，问道:“你是真心话?那书仪喜欢你吗?她愿意吗?”

　　苏木悠然自得地笑道:“她迫不及待，我二人早已心心相印。”

　　情投意合自然是好，傅靖姮只是觉得孙夫人那一关恐怕不好过，迟疑地问道:“那孙夫人也同意吗?”

　　想到孙夫人，苏木有些踌躇，坦率道:"我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傅靖姮心想，那她多半不同意。

　　显然苏木也清楚难处在哪里，才会想着借圣上的手压制孙夫人来达到抱得美人归的夙愿，只是傅靖姮觉得如此不太妥当。

　　傅靖姮说道:“孙夫人把书仪看得比命根子还重，你若是真心喜欢她，还是要过孙夫人那一关的，否则便是圣上赐婚，我想孙夫人也有胆量去勤政殿说个分明的。”

　　苏木在孙府多日，这个未来丈母娘的脾性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也深知傅靖姮所言不虚，便点了点头，想着从长计议。

　　一连辛苦多日，卢铮和傅靖姮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怀嘉县的风光。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恢复了生机与活力的道路上，看着往来的百姓们热热闹闹地叫卖着货物，一旁的池塘边上，有好几个小孩童在用蚯蚓钓鱼，一派和乐景象令傅靖姮心里生出无限欢喜。

　　卢铮看着那几个孩子，却想到了别处，迟疑地问道:“阿姮，你对我...还算满意吗?”

　　傅靖姮道:“还好吧，挺满意的啊，问这个做什么?”

　　卢铮羞于启齿，自己对男性尊严产生了怀疑，悄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看看大夫?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卢铮话说得含糊，傅靖姮惊慌道:“你不舒服了吗?是被传染上了?”说罢，还用自己的脑门贴了贴卢铮的脑门。

　　"不热啊，跟我的一样，你为什么要看大夫啊?"傅靖姮疑惑道。

　　卢铮有些扭捏，耳朵尖都泛起了红意，说道:“你说咱们成亲也半年了，阿娘常给我炖汤，我也不辞辛劳地努力...怎的你还未有孕?”

　　说罢，一双大手覆盖在了傅靖姮的小腹上。

　　傅靖姮眸子闪了闪，低声问道:“你很想要个小孩吗?你喜欢小孩吗?”

　　卢铮低头沉思了一瞬说道:“如果是我跟阿姮的小孩，我想我会很喜欢他的。不论男女，咱们都教他习武，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傅靖姮听他这般说，也不禁幻想起来这样温馨的场景，也许...也许跨过这样的时空和奇迹，他们也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

　　忽然看见那角落处一群小孩围成一个圈，也不知在做什么，傅靖姮带着卢铮过去，竟看到那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小孩们用石子砸。

　　傅靖姮扒拉开那群孩子说道:“不许欺负人!再敢欺负人就把你们送官府打板子!”

　　小孩们一听这话便做鸟兽散开了，傅靖姮蹲下扶着这位姑娘，说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扮成乞丐的墨瑶便知此刻是最好的时机，抽出沾染了毒药的匕首，一把插进了傅靖姮的腹中。

　　傅靖姮没有防备，被她得了手，一旁的卢铮目眦具裂，一掌拍开了墨瑶，扶着傅靖姮躺在怀里。

　　傅靖姮口里呕血，腹中的刀也不敢轻易动。

　　墨瑶中了卢铮一掌，自知命不久矣，满口鲜血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卢铮，死到临头了我也不瞒你，那匕首上有百年难遇的奇毒，傅靖姮就要死了，哈哈哈哈....我不杀你，我杀她，我也让你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说罢，又呕了几口血，仰躺着伸出手去抓握，"裕昌...我来寻你了..."

　　卢铮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可傅靖姮等不得，他一把抱起傅靖姮便往驿馆跑，边跑边喊叫道:“苏木...苏木...”

　　苏木正在房中研究怎么搞定丈母娘呢，便听见卢铮鬼哭狼嚎的，当即推开门说道:“你狂吠什么?”

　　谁知便看见了腹中中刀，浑身鲜血的傅靖姮，颤声道:“傅姐姐这是怎么了?”

　　连忙帮着卢铮把傅靖姮抱进了厢房，此刻已然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先处理了那刀伤，包扎好了伤口，又喂了一颗保命丹，便开始搭脉。

　　拒卢铮所说，那刺客死前说给傅靖姮下了毒，可苏木怎么把，也把不出来是何毒药......

　　卢铮慌了神道:“你再仔细把把，你不是药王谷的神医吗?怎么会把不出来是什么毒?”

　　苏木自幼便是药王谷中最具天赋的所在，他也一向自傲，可直到今天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把不出傅靖姮所中的毒，他救不了她了。

　　苏木灰败的脸色掐灭了卢铮最后一丝希望，他强压着心口处撕裂般的疼痛，说道:"先保住阿姮的命要紧，我们回京，汴京人才辈出，定有人能治好她的。"

　　苏木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贴身的长命锁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喂给了傅靖姮，说道:“这是师父给我保命用的，无论何毒服下此丹都可保半月平安。”

　　卢铮把傅靖姮紧紧搂在怀里，说道:“阿姮不怕，我们回家，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