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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苏木 ...

  •   傅靖姮一语点醒梦中人,卢铮回过味儿来道:“那是谁在暗中相助?”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既然能帮咱们一次,日后为了他的目的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潘裕昌再无翻身之地,所以咱们不必急,那人自然会巴巴地把机会送到咱们面前的。”

      傅靖姮的话卢铮记在了心上,不禁怀疑起段翊来,若非段翊非闹着要去,他是不会知道这出所在的,也就不可能发现其中的马脚。
      可段翊与潘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卢铮不想妄自揣测他的意图,思及白日里段翊所言,便道:“段翊同我交谊深厚,想带桑姑娘同咱们二人聚一聚。”
      傅靖姮促狭一笑:“我怎么敢去呢?不过是提了几句某人便有吃不完的飞醋,若真的见了面那还得了?”

      卢铮面色微红道:“段翊虽好,我难道比他差吗?”
      有了傅靖姮的金口玉言,卢铮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安心,见这小狼狗骄傲自矜的模样,傅靖姮耐不住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颏,却被卢铮轻啄了一口手心。

      烛火辉映下,映照在窗户上便是璧人一双,院中那双紧盯着的眼睛逐渐暗淡,傅渊转身离去还不忘叮嘱绯云:“不必同长姐说我来过。”
      便独自离开,绯云看着那孤影独行的模样,倒是觉出来几分凄凉哀伤。

      镇南王府,段翊翘着腿等待着佳人归来。
      夜幕深深时,桑云笺终于归来,放下手中长剑,便拿着茶杯吨吨吨地喝了起来,一时间没注意到那是段翊的杯子。

      段翊倾慕于她,自然不介意,直到她饮尽方缓缓道来:“云笺用的可是我的杯子。”
      桑云笺神色一僵,浑不在意道:“我自从军之日起,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繁文缛节,莫说是你的杯子,便是顾大哥,王军医的我也喝过多次了。”

      本想月色朦胧时同佳人调情,却不想听到的都是不爱听的,段翊喉间一哽,询问道:“事成了吗?”
      桑云笺今夜便是悄悄跟着卢铮和傅靖姮二人,探查他们的行踪轨迹,桑云笺的父亲年轻时深入敌营做过探子,也在军中当过斥候,一身本领尽数传与这个女儿,即便卢铮和傅靖姮这般武功也实难发现。

      “却如你所料,卢铮去了金满堂,还带着那位傅家的大姑娘,出来时卢铮神色哀恸,还在傅府待了许久方才离去。”桑云笺把自己看到的说给段翊。

      段翊神色淡淡,嘴角虽然仍有笑意,却多了些意味不明,桑云笺不擅心机谋算,直接问出了口:“你当初说会为我阿兄报仇,我才随你入京,你如今为何不直接向圣上陈情,偏要借卢铮之手抽丝剥茧?”

      桑云笺心性耿直,继承了她父兄的忠肝义胆,段翊自幼见惯了各式各样为了权势钱财而泯灭本性的女子,一见桑云笺便觉得怦然心动,一念难忘。

      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桑云笺的额头,提点道:“真是个傻姑娘,我父王手握二十万重兵为大豫驻守南境,圣上虽然倚重,却仍有提防之心,否则不会令各王府世子在京以伴读之名为质,潘裕昌明面上是个纨绔浪荡子,实则暗地里没少为圣上排除异己,不然仅靠潘贵妃那点枕头风管什么用呢?”

      桑云笺道:“你怎么能确定卢铮一定会为你扳倒潘裕昌呢?”
      段翊笑道:“卢铮不会为我做这件事,所以打一开始我也不想向他言明此事,但是他心里装着甘州军,装着大豫百姓,潘裕昌的爪牙手揽南境北地,潘贵妃又在深宫之中为其依傍,若说他二人无阴谋诡计,怕是无人会信。卢铮出身范阳卢氏,天子看重,家中又无兵权,是为此事出头最好的一把刀。”

      桑云笺沉默不语,她阿兄是镇南军中最好的探子,一直卧底在东越军中,却在三年前为送一封讯息而被万箭穿心,隆冬大雪时被扔到了乱葬岗中。

      她瞒着父亲去乱葬岗一点一点地找,足足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了阿兄的遗骨,她知道桑云帆的性子,即便身死也不会放过传递密报的可能,当即仔细搜罗尸身,最终在桑云帆的口中发现也一枚铁片,上头清楚地写着“潘氏叛国”四个字,便再无其他消息。

      大豫便只有一个潘氏,桑云笺一介民女,如何能撼动?便女扮男装潜伏入了镇南军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压根无人怀疑,可偏生遇到了段翊这个浪荡子,十几岁便在脂粉堆里泡着,打眼一看便知道桑云笺是个女子,寻尽了方法调笑她捉弄她,闹得军中沸沸扬扬,便连镇南王妃都知道了,满心以为自己家这个小子爱上了个男人,直到段翊要回汴京前才跟他母妃露了底。

      段翊看她垂眸不语的模样便知道她在想哥哥了,忙安抚道:“云笺,桑大哥不只是你的哥哥,更是镇南王军的功臣,不论是为你还是为镇南军,我都会为他求一个公道。”
      桑云笺跟着段翊约么小半年时间,已知他是一个外表锦绣内有乾坤之人,绝非一个只懂风流的草包,便点了点头。

      傅靖姮这几日着实有些忙碌,也不知那日秦朝同宣平伯见面说了些什么,竟对这桩婚事有些松口了,至此傅靖姮和傅靖姝都松了口气,只等到傅靖姮出嫁后,便来提亲,了却这事儿,傅靖姮正惬意着呢,便听凌霜那传来消息,苏木已至汴京。

      又连忙驱车去了趟卢氏,由卢夫人给御史中丞府下帖子,次日便随着卢夫人携着苏木一同拜访了孙府。
      大抵是有卢夫人作陪,孙夫人脸色虽然仍有些冷淡,却不似之前那般芥蒂,也肯略略给傅靖姮一点好脸色。

      孙夫人饮了一口茶说道:“有劳妹妹和傅大姑娘一直惦念着,书仪虽然醒来,却一直神色倦怠咳嗽不止,未免过了病气,便不必见了吧,你二人的心意我们领受了。”

      卢夫人忙给傅靖姮使眼色,傅靖姮也是机灵,忙道:“孙夫人容禀,我与书仪一见如故,当日因我监察不当,使得书仪妹妹受此苦楚,心中倍感难当,幸好,我识得一个杏林圣手,澍哥儿也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全赖他医治,才有今日,若夫人不弃,不如让他给书仪妹妹看诊?”

      傅靖姮摆了摆手,苏木便拱手行礼道:“苏木见过孙夫人。”
      傅靖姮说得好听,孙夫人也用心打量了苏木,文质彬彬衣衫简朴,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实在不觉得是什么当世名医,正想开口拒绝,便听见苏木问道:“不知孙夫人是否每每到阴雨天气,便头风发作得厉害?”

      孙夫人惊疑道:“你如何得知?”
      苏木胸有成竹笑道:“为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只是点皮毛功夫罢了,想来孙夫人头疼时,太医多是开补阳还五汤吧,这汤只能治一时,却无法断根,若孙夫人愿意,苏某可用银针刺穴,每日正午施针,只需七日便可神思清明。”

      孙夫人见状道:“既如此你便留下,若你真能七日便治好我的头风,让你替书仪看看也无妨。”
      见孙夫人松了口,傅靖姮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傅靖姮欲言又止,孙夫人便也明白,同卢夫人说道:“许久未同妹妹说话了,倒是有些想念,书仪闷在家中也是无趣,傅大姑娘若是愿意,便去看看她吧。”

      傅靖姮闻言便随着下人去了孙书仪的院落。
      这院落无论是布置还是规制都相当别致,一看便是父母用心呵护的孩子,由侍女晴初引着入了孙书仪的阁中,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孙书仪听见动静,轻声道:“是傅姐姐来了么?”
      傅靖姮走上前去,晴初轻轻撩开紫玉纱,便看见孙书仪靠着床榻上披散着头发的模样,虽然醒着但瞧着仍是不大精神,忙坐在床榻边上握住孙书仪的手道:“怎的看着还是不大好呢?太医怎么说?”
      孙书仪轻笑道:“自幼的毛病了,哪里有什么不好呢?傅姐姐不要太过怪责自己,我娘也是爱女心切,太医也只是说要慢慢将养着。”

      傅靖姮轻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失察,怎会如此呢?纵使你肯原谅我,我又如何能不担心?好在我识得一位神医,已将他举荐给了孙夫人,待孙夫人头风痊愈确定他医术高明后,便可医治你了。”

      “傅姐姐为我费心,感激不尽。听闻傅姐姐和卢三公子婚期将近了?”孙书仪问的坦荡。
      傅靖姮低声道:“是了,还有半月吧,府中上下都在备着,忙得不可开交。”

      孙书仪笑道:“姐姐大婚,我本该去的,只是我身子不济,先头又有些痴恋卢铮,闹得汴京皆知,便不好去参加宴席,落人话柄了。幸好我提前备下了贺礼,便于今日送给姐姐吧。”

      孙书仪话音一落,侍女落月便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轻轻打开,一件金光闪闪的软猬甲便现于眼前,孙书仪轻抚着软猬甲道:“不怕姐姐笑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嫁给卢铮,所以自打他五年前从军,便搜尽奇珍异宝做了这件软猬甲,只盼着能佑他平安,如今虽已无夫妻缘分,却到底是自幼的兄妹,左右这东西我留着也是白费,不如便送给姐姐,做你们二人的新婚贺礼,盼着这软猬甲能够替姐姐保护夫君。”

      孙书仪拿得起放得下,便连穿书而来的傅靖姮也自叹弗如。
      “书仪妹妹一片心意,我便收下了,万望妹妹早日好起来,大家也好一起赏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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