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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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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铮从未同女子情好过,府中亦无通房妾室,但男人对某些事便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天生无师自通,轻啄慢捻,只觉得自己要沉醉在这温柔乡中,看着傅靖姮颤动的睫毛,红若三春桃李的双颊,心中涌起无限满足与快意,转瞬又想到这女子行迹不端,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恶意地在她柔嫩的朱唇上轻咬了一道口子,当即便有鲜血渗出。
傅靖姮吃痛地推开了他,暗自恼恨自个儿怕是在这古代素太久了,竟真的被他撩拨到了,沾染着血迹的双唇越发殷红,衬得傅靖姮的姿容更加勾魂夺魄,正欲骂他,一位素白锦衣的瘦削女子缓步寻来了,见他二人并肩而立,宛若神仙眷侣,眼中的凄凉哀怨满得快要溢出来了,饶是如此,仍强撑着尊严体面,福身一礼道:“傅大姑娘安好,卢三公子安好。”
卢铮早不记得这人是谁了,却不想旁人见到傅靖姮这般模样,便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狼狈,拧眉问道:“你是何人?”
孙书仪痴恋卢铮多年,怎料到他连自己的容颜都记不住,心下愈发沉痛悲凉,双眸泛起些许湿意,苦笑道:“一别经年,卢三哥哥倒把书仪忘了个干净。”
卢铮确实认不出了,原本也未曾与她有过什么情意,落花有意怎奈流水无情,若是从前,卢铮绝不会主动去分辨什么,一则不在意,二则也不想让姑娘家难堪,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傅靖姮正在自己身后看热闹,他不想她多心误会,当即剖白道:“孙小姐安好,前几日长公主府设宴,你的表妹似乎对你我之间有所误会,卢某如今也将是有家室的人了,实不想让未来的内子担忧误会,你我不过儿时有过几面之缘罢了,谈不上知交故旧,更无所谓的青梅竹马之谊,卢某今日便托孙小姐以后勿要将你我二人名声捆绑,免得误人误己。”
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稍微要点面子的女子都不堪承受,更何况自有体弱多病的孙书仪,脸色白了又白,笑意也越发勉强,垂首道:“卢三公子所言亦是书仪所愿,自当为公子清名正身。”
傅靖姮在后面吃瓜吃得欢快,全无为人未婚妻的大房气概,见她这般不上心的模样,卢铮气得咬牙切齿,攥着她的手腕将人从身后拽了出来,笑里藏刀道:“阿姮,这便是上回林若芙口中的孙小姐了。”
任谁见着自己现男友的绯闻女友都会有些不自在吧,更何况傅靖姮这种无爱婚姻,也不知方才她二人亲密时是否被孙书仪看到了,可眼下也无法顾及这些,行礼问好道:“孙小姐同安。”
傅靖姝细细打量这位美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素净的瓜子脸上平添了几分轻愁,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当真是楚楚可怜,纤弱动人得紧。
傅靖姮观察孙书仪时,孙书仪也在悄悄打量着她,原来卢铮喜欢的是这种明媚端丽的女子,她此生注定是求而不得了。
孙书仪浅浅笑了笑:“久闻傅大姑娘美名,今日一见,方觉书仪是蒲柳之姿,不及万一。”
傅靖姮谦虚道:“孙小姐翩若轻云出岫,又于诗书古籍一道颇有见地,是闻名汴京的才女,何须自谦呢?”
孙书仪看向卢铮询问道:“书仪同傅大姑娘一见如故,有些女子私房话想说,不知卢三公子可否移步?”
卢铮压根不想让她俩单独待着,奈何傅靖姮给他使了眼色,只得闷闷地离开了。
孙书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喟叹道:“他素来是独断专行的,甚少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你不过是给了他个眼神,他便愿意了,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啊。”
傅靖姮并未觉得卢铮有多喜欢她的,还不是为着堂舅逼迫才应了这桩婚事,就算...就算是暂时对她有些兴趣,也谈不上什么喜欢,看着孙书仪这般惆怅迷惘的样子,不禁开口劝道:“孙小姐才貌双全又出身清流世家,自然有芝兰玉树的高洁君子相配,卢铮脾气大性子爆嘴又损,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孙书仪听到她这般说,倒是少了些愁绪,多了些真心的笑意,抬眸笑道:“傅大姑娘说话好生有趣,怪不得卢三公子喜欢你呢。”
说罢,又回忆起往事道:“母亲怀我时肾气亏损,我尚未足月,便将我生了出来,自打出生便没断过汤药,也没机会出园子看看外面的天地。后来有一天卢夫人带卢铮来看望我的母亲,那是我第一次见外人,卢铮那时虽只有十岁,却已学了好些功夫,寻常的院墙根本拦他不住,见我向往,便诓了下人,偷偷带我出去,去看汴京南街的灯会,还吃了许多好吃的,那是我年幼时光里最生动的回忆了。被发现后,母亲看我更紧,卢铮无法再带我出去,只偶尔带些有趣的竹编逗我开心,后来他渐渐便不来了,他喜欢热闹喧嚷的人间烟火,又怎肯一直陪我消磨这平淡无趣的时光呢?”
傅靖姮看着她淡漠哀伤的模样心里极不好受,握了握她的手,孙书仪感受到她的善意,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从那时起便常常惦记他,也不知喜欢的是他,还是心向往之却求而不得的自由。”
傅靖姮宽慰道:“心里不要揣着太多事儿,好好将养身体,这大好河山四季繁花擎等着你去赏呢。”
“谢谢你宽慰,我表妹若芙性子急又莽撞,却无什么坏心的,那日的事我也听闻了,已狠狠教训过她了,盼你谅解,莫同她置气,若不然,我可让她当面来同你致歉,只是如今她还被禁足在家里反省,需得等几日了。”
“书仪便将我想得这般小气,不过几个小姑娘的一点争执罢了,我岂会揪着不放?”傅靖姮嗔怪道。
孙书仪会心一笑:“傅姐姐宽宏大量,是我小人之心了。”
误会解开,二人惺惺相惜,倒生出了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傅靖姮邀她去园子里逛逛,看看光景,才将将走出两步,便见绯云疾步过来,神色慌乱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孙书仪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傅靖姮脸色骤变,恐怕并非小事儿,也不待傅靖姮张口,便贴心道:“傅姐姐有事去办便是,府中风景甚好,我自个儿逛逛也无妨的。”
傅靖姮抱歉一笑,便急匆匆跟着绯云离开。
傅靖姝的及笄礼上竟有人对她下了迷情酒,所幸秦朝心系傅靖姝,一直悄悄地关注着她,这才能及时发现,拿下了那狂徒,否则小妹清誉恐怕难保。
傅靖姮匆匆赶到时,那狂徒已被冽风捆得扎扎实实,倒是生了一张好面皮,只不过眼中的邪晦太过,没得让人看着生厌。
傅靖姮恨得直接上去踹了一脚,拿下他口中的绢布,便质问道:“谁指使你的?”
那人眼神又在傅靖姮的身上飘来飘去,冽风忙给了他一拳,他吐了口血道:“傅家女无双姝色,谁不想攀附这桩婚事名色双收,与其便宜了别人,怎的不能是我?”
“倒是嘴硬得很,也不知道你的骨头够不够硬?扛不扛得住百种酷刑?”傅靖姮冷笑道。
那人竟也无半分畏惧,还有心情调笑道:“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死在傅大姑娘手下,小可也不枉此生了。”
傅靖姮失了冷静,抽出长剑便要斩他,恰好被赶来的卢铮拦住了,不禁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孙小姐说你行色匆匆,恐怕有事,我怕你应付不来,便闯进来了。”
说罢,取下她手中长剑,沉声道:“不必为这种人脏了手,把他交给我,我必让他吐出一切你想知道的东西,信我。”
卢铮说这话的样子是那般地沉稳可靠,与他平日里桀骜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映在傅靖姮的眼中,心里的某处空洞和孤寂竟被消弭了不少,便点了点头。
卢铮得了首肯,冽风帮忙把人送到他那边。
傅靖姮处理好外间的事后,便进去寻傅靖姝,刚进去几步,便见傅靖姝靠在秦朝的怀里哭得哽咽,秦朝秉持着君子之道,不敢揽佳人入怀,只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余光瞥见了傅靖姮,忙想起身,却被傅靖姮无声地阻止了,悄悄退到外间,喝茶等着。
约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傅靖姝哭得累了,昏睡在秦朝的怀里,秦朝轻轻抱起佳人置于软塌上,又为她盖好了羊毛毯子,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暖阁。
看着傅靖姮忙行一礼致歉道:“秦朝行事有失,望傅大姑娘见谅。”
傅靖姮浅啜了一口茶道:“事情始末,绯云已同我讲了,秦大人既解救阿姝于危难,可见并非无情之人,方才又同阿姝有肌肤之亲,如此还不肯与我家阿姝结亲吗?你若有任何顾虑都不妨说来听听。”
秦朝闭了闭眼,面露难色,声音暗哑:“秦朝是贫寒子弟,恐不能给五姑娘富裕安乐的生活,五姑娘是傅氏娇养的贵女,自然有门当户对的世家子求娶,我不配。”
说罢,面上尽是自嘲的神色。
傅靖姮刚想说些什么,便看见傅靖姝从暖阁中冲出来,抱着秦朝哭道:“我才不要什么世家子呢,我也不喜欢什么富裕安乐的生活,我只想跟秦朝哥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