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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法外狂徒和法外狂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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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个身着高尔夫球服的男人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打着电话走进了高档小区里的一栋住宅楼里。
“……我也看到消息了,所以赶过来找你,小陆不在吧?……好,我马上上来。……诶不对,咱们谁是谁上司啊?……喂!”
孙无忌气急败坏挂了电话,走进电梯,按下二十四层,随着楼层升高,眉头越皱越紧,唇也抿得严肃。
很快上到二十四楼,主人已经在门口开门候着了。
孙无忌:“新闻,看了吧?”
靳严脖子以上脸色严肃,脖子以下背心四角裤,紧张感与松弛感并存。
孙无忌蹙了蹙眉:“天气转凉了,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鞋进了屋,
“中秋节那天,外国可不放假,消息传开后,国际媒体摧枯拉朽把事情有多丑闹多丑。”
他道,
“现在这则丑闻在国际范围公开,社会舆论一面倒,文森是主谋,沃尔是骨干的研究人员,对他们的检察已经开始进行,他们都会受到应得的制裁的,没有人可以再包庇他们。”
听得这样的好消息,靳严却笑不起来,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就差开口骂人了。
孙无忌知道没法绕开唯一的缺点,接着补全:
“虽然你我都知道他也是投资方,是推动者,而且还是其中一个体能项目的受益者,但我们给出的证据,如无意外,默里不会被起诉。”
靳严:“最神经就是他,居然还能脱身?真是老天没眼!”
靳严一生气,把厚厚一本花边杂志扭成了球,再把纸球朝扔出窗外一扔,打算让球出去自由落体,没想自己就没打开落地窗户,球被落地窗的玻璃挡了回来。
他被自己的蠢动作气得一屁股坐沙发上,赌气般抱着抱着躺了下来。
孙无忌无奈安慰:“你也别灰心,据我所知,部分国家已经禁止默里马歇尔入境,我们也已经拒绝他们入境,他再要有动作,也会有缓冲时间,我们可以掌握起来。”
他道,
“现如今两个庇护他的哥哥都给控制住了,以他的智商,如果再有行动,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靳严倒没想那么长远,只是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大半,还让这么一个滚蛋逍遥法外,实在是恨得人牙痒痒。
靳严:“我不想再见到他。”
孙无忌:“任性。”
靳严:“就你孙无忌大师兄大气,为国为民行了吧?”
孙无忌拧了会儿太阳穴:“最近我打探到默里去了瑞得,他们公司总部就在瑞得,而且他是在开释以后就去的瑞得,目的性很强,很难不把他这次行动跟禁药案子牵扯起来。”
靳严歪歪空空如也的脑袋:“那就要多留意了?”
“这个……”孙无忌心虚,吞吞吐吐片刻,“师父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他的意思是派一个骨干去调查,所以……”
靳严:“师父派师兄去?”
孙无忌:“不……师父是想派你去。”
“又是我?!”
靳严惊吓得一个蹦起站在了沙发上。
孙无忌:“我也不支持,只是……”
他缓缓道来,
“师父知道,上次无论拍卖会、舞会,还是最后的party,你都是主持,所以说你已经算打入他们内部了,如果你特地过去,默里或许会认为你可以帮助他而将重要信息透露给你。他已经没有后援了,你要是做了他的救命稻草,他会对你无比信任。”
“我不去!”靳严双手环胸缩进沙发里,背对孙无忌一顿哼哼,“你找别人吧。”
孙无忌:“我也想找别人,可是……”可是根本轮不到他不赞成。
不选其他眼线,偏偏一下令便把靳严推出去的缘故,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
那日他又把申请靳严晋升转职的文书递了上去,可想而知,文书一定会过师父的眼。
申请文书内容本身是板上钉钉,不可能被驳回,但师父有的是办法让靳严继续“被迫”待在前线。
就譬如,永远无法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他握拳,松开:“你就当哥哥我无能吧,总之,你非去不可。”
所幸的是,这个申请只是个开始。
一室内静默片刻,靳严耳朵一动,从沙发里钻出来,双手一拍。
靳严:“我真是太蠢了!”
孙无忌沉思中回神:“怎么那么兴奋?想到什么了?”
靳严:“怎么说打入内部的只有我啊?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内线比我还早打入马歇尔内部的啊!”
孙无忌:“谁?哦!你是说……”
靳严:“小黑胖啊!”
“你是说,白先生?”想着事情的可行性,孙无忌眉头一展,“行吗?”
“一定行的!”
靳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贵族到瑞得去旅游,很好啊,比我们这些干部好多了啊!而且他很听话,事后也好打发,他手下也不是没有能干的人,说不定还不用他亲自去,人手方面比我们宽裕多了!”
孙无忌:“你只是不想自己去吧?让我我想想……”
孙无忌摸着下巴,假装考虑了一通,
“如果你能保证完成任务,我也没有权限限制你用什么手段,这个就当做全权交给你处理,至于用的什么方法,我不上报就是了。”
靳严双手一抱拳:“谢大师兄!来来来,上赏你一口酒喝!”
说着他就钻进吧台,抽出一瓶红酒,开了给孙无忌倒,后者看看颜色、闻闻味道,一脸很有研究的样子。
靳严:“别装模作样了,都是大百货里面几百块买的,至于嘛?”
孙无忌:“我就是想闻闻你的良心给狗吃剩下多少。”
靳严“嘿嘿”笑得奸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忽然想到一件很酒有关的事:“啊对了,还有……”
孙无忌:“还有什么?”
靳严:“这瓶酒是我这里最差的一瓶。”
孙无忌:“……操。”
靳严哈哈一笑望向窗外,明媚的蓝天白云在眼前,一望无际没有杂质,但他的眼里却好像多了一个人影。
他小声呢喃:“这样一来,也有更多的时间让我处理别的事了……”
……
晚上,加班了一些时间的陆谨迟迟回到了家中。
见到靳严,他忙道:“我马上弄完饭。”
他哼哧哼哧来到厨房开始做菜,厨房灯下照出一张有些疲惫的脸。
靳严一看就知道对方心不在焉,现在做饭,一会儿还不知道这人要做事做到多晚,要是人累垮了可怎么办?
靳严:“还没做就算了,我们下去吃吧,去面馆就行了。”
陆谨:“你不用担心,我很快的。”
靳严:“塞冰箱里呗,反正没什么东西。”
“不不,我做吧。”陆谨围上围裙张罗起来,“我就抄个小菜,再蒸个梅菜鳕鱼,几分钟就好了,你先去洗澡,洗完就可以吃了。”
看着陆谨张罗的样子,靳严心里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就像……就像讨了个老婆回来,每天晚上只要闲话家常,不用浓情蜜意,他也能觉得特别高兴和满足。
靳严:“好吧。”
洗完澡出来,就见陆大厨已经把餐桌都布置好了,但大厨本人却还手握锅铲,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键盘。
他擦着头发坐到位子上,边吃边耐不住观察起陆谨来。
靳严::“做什么呢这么神不守舍?锅铲先放下来。”
陆谨后知后觉放下锅铲:“公司的事情,有点麻烦。哎你头发吹一下,都还掉水呢,发烧才没好几天,别吹感冒了。”
靳严:“我擦就好了,吹风机吹了头发多分叉。说你的吧,公司又怎么了?”
陆谨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靳严问多两下,便心不在焉地招了:“上回公司高层无缘无故下来训话,接着高叔又说了奇怪的话,我总觉得不对劲,就给监事会打了个电话,问到……”
陆谨专注性一顿。
靳严催问:“问到什么?”
陆谨才接着陈述:“……他们说高叔向他们举报老板把林地挪为他用,然后因为我打这个电话,他们当下怀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举报的,我只好胡诌个话说我知道……”
“噗……”靳严一口小菜喷了出来,“你还会胡诌啦?”
陆谨:“你先别别打岔,还有,菜都飞我碗里了……”
他把菜叶子夹回靳严碗里,
“我后来追问高叔了,原来是我扭到脚,由高叔负责交报告的时候,他无意中得知我们的开发的地方在我们走后要被老板用来开发娱乐场所,但大家打听过,都听说董事会通过这个伐木案的时候,是决定再种上一批新木的,所以没理完一块地都会进行保护……”
靳严:“然后你高叔就大义凌然做起环保卫士来了?”
陆谨:“他只是忍不住不管,所以偷偷把事情跟监事会一说,打算让监事会能管就管,管不了就不管了,没想到……”
靳严:“没想到杨俊逸来发飙了。”
陆谨感觉好像在说别人坏话,挠了挠脸颊:“上回杨俊逸的话说得有点儿过分,很明显是高叔举报的事刺激到他了。他还不知道是谁,就下来警告一番先,要真的让他知道了,怕高叔会有麻烦。”
靳严:“你有承包的合同书吗?”
陆谨:“当然有。”
靳严:“给我看看。”
陆谨没有多想,回房间给靳严找来了三张A4纸。
只见上面字体又粗又大,缩小了一张纸都能放得下,靳严看了就想笑。
再看那内容,靳严目光一凛,果然藏着些把戏。
他放松神色:“这样小陆,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陆谨:“什么?”
“交给我办!”靳严拍拍胸脯,“你忘啦,我可是局里办事儿的,门路肯定比你多!”
说着,他心寻,要真是杨氏笃定了这块地要用来开发这么大的娱乐场所,但当初的文书却写着再种上一批树苗的话,除非全部字都看错,否则内部文书肯定是错的。
买卖双方都做了假证,等到地方一铲,他们就拿着早预备好的所谓“当初定下的”预算案出来执行,陆谨他们只要掺和就是踩坑。
甚至这个坑很可能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这杨俊逸三番五次给陆谨使绊子,上回教训了他们一翻,他们还不长记性,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陆谨沉吟一声:“是不是我说不用,你也会去办?”
靳严道:“你真懂我!”
“早知道就不跟你讲了……”
陆谨不知该如何回应,看着靳严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温热,直到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变颓然得慌乱,难以相信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先不说这个,靳严,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